房間裏寂靜得可怕。
    我煩躁地扯下身上汗濕的t恤，隨手扔在地板上，布料落地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格外刺耳。
    衣服上還殘留著剛才爭吵的火藥味，混合著夜風的涼意，讓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走進浴室，冰冷的瓷磚透過腳底傳來一陣涼意。我擰開蓮蓬頭，冰涼的水流如暴雨般傾瀉而下，過了許久才慢慢變暖，順著脊背流下，仿佛要衝刷掉這一晚的疲憊與煩躁。水珠在我的睫毛上凝結，模糊了視線，就像我此刻混亂的思緒。
    水汽漸漸彌漫開來，鏡子上凝結了一層薄霧，映照出一個模糊的人影——那是我，卻又陌生得可怕。
    我不自覺地想起當初和初戀錢詩柔在一起的場景，她總是責怪我沒心沒肺，而我則會不耐煩地反駁她想得太多。
    現在和馬悅悅在一起，情況卻完全相反。我不知道自己從何時也開始變得有些現實，似乎再不像從前一意孤行的我，可是爭吵和矛盾卻依舊存在，莫名覺得有些諷刺。
    熱水衝刷著我的臉龐，卻洗不去內心的煩躁。我仰起頭，讓水流直接衝擊著臉部，仿佛這樣就能衝走那些糾纏不清的念頭。
    關掉水龍頭，浴室裏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水滴從身上滑落的聲音。我隨手抓起毛巾，粗糙的纖維摩擦著皮膚，帶來輕微的刺痛感。鏡子上的霧氣開始消散，那個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疲憊的眼睛，緊鎖的眉頭，還有嘴角那道因為長時間抿緊而出現的紋路。
    走出浴室，潮濕的腳掌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個清晰的水印。我倒在床上，床單還殘留著馬悅悅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窗外，漆黑的夜空如同一塊厚重的幕布，將整個世界籠罩其中。遠處古城的燈火明明滅滅，像是散落的星辰，卻照不亮我內心的陰霾。
    雖然街道上依舊有遊客的談笑聲傳來，但我的心髒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馬悅悅一個人在外麵，會去哪裏？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像野草般在腦海中瘋長。我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但眼前卻不斷浮現她哭泣的樣子——泛紅的眼眶，顫抖的嘴唇，還有那單薄得仿佛隨時會被夜風吹走的身影。
    翻來覆去間，床單被我揉皺成一團。
    終於，我猛地坐起身，抓起床頭的衣物胡亂套上。t恤穿反了，又不得不脫下來重新穿好。手指因為焦急而變得笨拙，扣子幾次從指間滑落。
    "該死！"我低聲咒罵著，終於係好最後一顆紐扣。
    抓起鑰匙衝出門的瞬間，一陣夜風迎麵吹來，帶著古城特有的煙火氣息。我正要邁步，卻猛然發現門口蜷縮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馬悅悅抱著膝蓋坐在門邊，月光照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
    她的長發有些淩亂，有幾縷黏在濕潤的臉頰上，我趕忙走到她的身前，聲音不自覺地放柔，"心情好點了沒？"
    她賭氣地搖搖頭，嘴唇抿成一條倔強的線。"沒好。"聲音裏還帶著哭過後的沙啞。
    看著她這副楚楚可憐卻依舊倔強的模樣，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月光下，她的睫毛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隨著眨眼的動作微微顫動。
    "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們好好談談。"我的拇指摩挲著她的顴骨，感受到皮膚下微微的顫抖。
    她嘟著嘴，眼睛卻不自覺地追隨著我的手指。"我不。"聲音裏帶著孩子氣的固執，"反正你覺得我煩。我不想和你說話，我就……"
    她的話還沒說完——我突然彎腰，一手穿過她的膝彎，一手環住她的後背，將她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她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手臂本能地環住我的脖子，眼睛瞪得圓圓的，在月光下像兩汪清泉。
    "你……"她的臉頰瞬間染上一層緋紅，一直蔓延到耳根。
    我用腳後跟輕輕帶上門，抱著她走向床邊。她的身體比想象中還要輕盈，仿佛一片羽毛。走到床邊，我故意使壞地鬆開了手，將她輕輕扔到了床上。
    "你再不乖乖聽話……"我故意壓低聲音，嘴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小心我等會兒讓你下不了床。"
    她的耳尖立刻變得通紅，身體在我懷裏微微顫抖。我故意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她，緩緩靠近她的臉，她卻突然抬起一隻腳，抵在我的肩膀上。
    "你流氓！"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嗔怪，卻又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我當即壞笑地說道："你不就喜歡我這樣嗎？"
    "我……我……"她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眼睛慌亂地眨動著。
    我不給她組織語言的機會，直接壓了上去。她的身體陷入柔軟的床墊，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小小的"唔"。我胡亂扯著她單薄的襯衫，紐扣崩開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隨著她的一聲驚呼，我們的肢體交纏在一起，床單被揉皺，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情到濃時，房間裏隻剩下急促的呼吸和壓抑的呻吟。百轉千回之後，我終於氣喘籲籲地趴在她身上，汗水將我們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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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卻隻是靜靜地躺著，把頭扭向一邊，長發散亂地鋪在枕頭上，像一幅潑墨畫。
    我剛想調侃她幾句，卻突然感覺到胸口一陣濕潤。我猛地撐起身子，發現她的臉頰上掛著兩道清晰的淚痕，淚水已經浸濕了大片枕頭。
    "你怎麽了？"我頓時慌了神，手指慌亂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
    她沒有回答，隻是咬著下唇，眼淚卻流得更凶了。我捧住她的臉，強迫她看向我。"悅悅？你到底怎麽了？"
    她緩緩轉過頭，眼睛裏盛滿了委屈。"你混蛋。"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聲音越來越小，“我以為……你喜歡。”
    她再次別過臉去，肩膀微微顫抖。我躺到她身邊，輕輕將她摟進懷裏，隨即緩緩拍著她的後背，像哄小孩一樣小聲哄道："對不起，我剛剛……"
    她突然握拳捶打我的胸口，力道卻很輕。"你欺負我。"
    我再次收緊手臂，將她摟得更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以為……"
    "你以為我天生放蕩，是不是？"她突然打斷我，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受傷。
    我頓時語塞，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漏進來，照在她濕潤的眼睛上，讓那雙眸子看起來像浸在水中的黑曜石。
    她繼續說道，聲音越來越小："你以為我天天勾引你，是因為我真的就是下流的女人，是嗎？"
    "我沒有那麽想。"我急忙否認，卻心虛地將目光移開。
    "那你剛才……"她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為什麽要那樣？"
    我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窗外的風突然大了起來，吹得窗簾輕輕擺動，在地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她突然伸手撫上我的臉頰，指尖冰涼。"因為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知道嗎？"
    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以前……才想不顧一切地接近你。"
    我突然明白了什麽，心髒像是被重重撞了一下。"所以……你以前是故意……在勾引我？"
    她微微癟了癟嘴，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就是你以前和我說過，你喜歡……在床上放蕩的女人，還說了你喜歡的姿勢，還有……"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是我剛認識她時，誤以為她是男生，在醉酒後隨口說的胡話。沒想到她全都記在心裏，還……
    我撫摸著她濕潤的臉頰，內心湧起一陣強烈的愧疚。"對不起，我……"
    她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搖了搖頭。"我不要你和我說對不起。"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亮，"我隻要你說你愛我。"
    我的喉嚨一陣發緊，情不自禁地將她摟進懷裏，親吻她的發梢，"你真傻。"
    "隻要你喜歡。"她把臉埋在我的胸口，聲音悶悶的，"我願意一直傻。"
    窗外，一陣微風拂過，帶動樹梢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遠處酒吧的音樂聲隱約可聞，卻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我撫摸著她光滑的背脊，內心百感交集。
    "我以後不會這樣了。"我輕聲承諾。
    她抬起頭，眼睛裏還含著淚水，卻漸漸帶上了笑意。"我剛才說過了，隻要你喜歡，我願意的。"她的手指輕輕描摹著我的鎖骨，"我願意為你……變成任何樣子。"
    我還想說什麽，她卻再次用指尖按住我的嘴唇。然後，一個輕柔的吻落在我的臉頰上，接著緩緩下移……
    她的唇瓣溫暖而柔軟，像羽毛般輕輕掃過我的皮膚。我低頭看著她性感的紅唇，眼神不自覺地變得炙熱。
    窗外，月光靜靜地流淌，為古城披上一層銀紗。
    房間內，燥熱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不再像剛才那般莽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柔的節拍，正一聲聲敲擊著我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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