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錄像裏，坐著輪椅的女孩在路邊賣花，正是昨晚那個賣花女孩。
    她大部分時間都目光呆滯，拉長著臉，與昨晚那個開朗的女孩截然不同。
    安娜家距離趙琪琪家有七八公裏，就算她是流動攤販，也不太可能來這麽遠的地方賣花——她很可能是來踩點的凶手。
    昨天晚上，她在安娜住的小區附近賣花，很可能也是為了踩點，了解安娜的出行習慣。
    江寧希趕緊打電話給蘇欣慧，讓他們好好盯緊安娜。
    “放心啦，我和李哥一個在裏麵，一個在外麵，保證連隻蚊子都飛不進來。”
    為了找到幫凶，江寧希用兩倍速繼續觀看監控視頻。
    晚上九點多，林司言和唐進從外麵回來了。
    唐進滿臉興奮地走到江寧希的麵前，“我們找到了一條線索。有個坐輪椅的女孩，去劇場看了趙琪琪的所有演出。她很可能就是凶手！”
    王小濤質疑道:“可她一個殘疾人，怎麽搬運屍體？”
    唐進道:“所以，她很可能還有一個幫凶。”
    林司言道:“也有可能，她才是那個幫凶。”
    “可需要雙腿的是她啊。所以她肯定是主謀。”
    林司言反駁道:“萬一她的雙腿也是被凶手砍斷的呢？”
    王小濤眉毛擰成八字，“那她還當凶手的幫凶？她瘋了嗎？這不是助紂為虐嗎？”
    “如果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那還是有可能的。”江寧希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大部分合作型的連環殺手，幫凶都是曾經的受害者，而且他們會很忠誠。不過，大概率這個女孩才是主謀。”
    唐進歎氣道:“可惜，監控隻拍到她一個人進入劇場，沒有拍到她的同夥。”
    江寧希無奈地攤手，“趙琪琪家附近的監控也隻拍到這個女孩，沒有拍到她的幫凶。”
    “她還出現在趙琪琪家附近？”
    “是的。她昨天晚上還出現在安娜家附近。”
    這麽多巧合湊在一起，便不是巧合。
    這個殘疾女孩很可能就是凶手之一。
    江寧希道:“她曾經說過，她有一個對她很好的男朋友，另一個凶手，應該就是她的男朋友。”
    江寧希覺得，那個男友應該也不是正常人，否則即使他再愛他的女友，也不可能做出這種殘忍的事情。
    有了女孩的照片，下一步，就是確定她的身份。她是賣花的，肯定去花卉市場進過貨，她的身體特征這麽明顯，肯定會有人對她有印象。
    他們開始全城搜捕這個殘疾女孩。
    江寧希繼續查看監控。
    三個多小時後，她終於看到了趙琪琪和殘疾女孩的第一次見麵。
    女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緊緊盯著趙琪琪，像是發現了寶藏。
    江寧希突然覺得這個眼神很熟悉。
    女孩見到她們來買花的時候，也露出了這樣的眼神。那時候她以為女孩是因為終於來了顧客而感到開心，現在看來，她是看到了下一個目標。
    而這個目標是……
    江寧希立刻打電話給蘇欣慧，結果她的手機關機了。
    她又打電話給李光耀，無人接聽。
    ——
    蘇欣慧和李光耀到安娜家時，夜幕已經悄悄降臨，整個小區都亮起了燈。
    他們敲了半天門，沒人來開門。
    蘇欣慧的心咯噔了一下，“安娜不會出事了吧？”
    李光耀道:“不應該啊，這天才黑，凶手不至於那麽猖狂，敢在這個時間點綁架她。”
    “趙琪琪就是在這個時間點失蹤的。”
    吱呀一聲，門開了。
    安娜頂著一頭濕發，她看向蘇欣慧，疑惑道:“蘇警官，你們這是？”
    蘇欣慧衝她笑笑，“來保護你的安全啊。”
    安娜滿臉不屑，“什麽鬼，我又沒仇家，為什麽要保護我的安全？你們警察這麽閑的嗎？”
    李光耀嗆聲道:“趙琪琪也沒仇家，但她死了！死得可慘了！”
    “那是因為她得罪了周天賜。”
    李光耀眉毛微壓，瞪著她，“你怎麽知道她得罪了周天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周天賜買凶傷人的計劃？”
    李光耀一直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看著就像是蛇蠍美人。
    蘇欣慧的眼睛裏也滿是質疑。當時安娜在警局裏哭得那麽傷心，蘇欣慧還以為她是個好人，現在看來，這也是個演技派。
    “周天賜的律師跟我說的啊。他不是打算保釋周天賜，但沒成功嘛。”安娜愣了一下，很快把話圓了回去，她看向蘇欣慧，“蘇警官，我不需要你們保護，你們還是回去抓凶手吧。”
    蘇欣慧堅持道：“不行，我們得在這看著你。”
    “行吧。你可以進來。”安娜猶豫了一會，終究還是妥協了，她又扭頭看向李光耀，用手指指著他，“你，就在這門口守著。我一個女性的家，不適合進陌生男性。”
    “你以為我稀罕進你家啊？”李光耀被氣得半死。這女的把他當什麽了？看門狗嗎？
    蘇欣慧替他解圍，“李哥，你去樓下的車裏守著吧。”
    “不行，我就在這站著。”李光耀壓低聲音道，“你在裏麵小心點，千萬別喝她的飲料或吃她的東西，萬一她就是凶手呢？有什麽事，就摔東西，我進去救你。”
    蘇欣慧哭笑不得。趙琪琪死的時候，安娜有不在場證明，她不可能是凶手。再說，這點警惕性她還是有的。
    進了屋子，蘇欣慧先是檢查了一下門窗，見都安裝了防盜網，她才放下心來。
    這時，她接到了江寧希的電話。
    “欣慧，你還記得昨天那個賣花的女孩嗎？”
    “記得啊。”
    “她很可能是凶手。”
    “她？不可能吧？”
    “她還可能有個幫手。所以你們一定要盯緊安娜，別讓她出門。”
    “Ok，這事簡單。我保證不讓她出門。”
    安娜給蘇欣慧拿了一瓶飲料和一些零食。
    “蘇警官，你要是無聊，就在這裏看電視吧。我先去化妝了。”
    “化妝？你等會要出門？”
    “對啊，我跟我朋友約好了去逛商場。”
    安娜很快化好了妝，打算出門。
    “改天去不行嗎？”
    “不行！我的假期馬上就結束了，我必須去。商場那麽多人，能出什麽事？”見蘇欣慧不鬆口，安娜叉著腰，氣憤道，“你們警察是要限製我的人身自由嗎？我犯罪了嗎？憑什麽？”
    “這是為了你的安全。”
    “我媽媽也總是這麽說。你們隻是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在控製我。”
    “……反正你不能出去。”
    “腿長在我的身上，你們能攔得住我嗎？”
    李光耀見安娜出來，立刻攔住她，“回去，誰準許你出來了？”
    “你管得著嗎？我又不是罪犯，你們有什麽資格管我？”
    安娜拿出手機，打算打車，蘇欣慧妥協道:“我們送你去吧。”
    他們開車送她去，全程跟著她，總不至於出什麽事吧？
    要是凶手出現了，他們還能順手逮住他。
    安娜自然不會拒絕免費的司機和保鏢，她先是指使蘇欣慧開車去接她的朋友，又讓他們給她拎購物袋，簡直把他們兩個當成了奴隸。
    她甚至還給他們拍了個短視頻，配文“警察給我拎包逛街的一天”，囂張地發在了自己的賬號裏。
    她逛完商場還不夠，又要去酒吧玩。
    李光耀已經氣得不想說話了。隨便她作死吧。
    蘇欣慧拒絕道:“不行！那裏魚龍混雜的，太危險了。”
    “不是有你們保護我嗎？你們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了！”安娜討厭被監視的感覺，她就是故意想把這兩個警察整走。
    蘇欣慧握緊拳頭，她很想掄起拳頭把她捶暈帶走，但這是人民，即使品德敗壞，也隻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