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張局家，唐進跟在林司言身後，“林隊，你不帶寧希姐來，是早就知道韓教授有問題吧。”
    林司言的腳步一頓。
    他解釋道:“寧希小時候見過韓汶琳，但是她忘記了。我總覺得她小時候的那段經曆跟韓汶琳有關，也是因為這段經曆，陸明雅和祁望才會針對她。”
    但他不敢去觸碰江寧希的那段傷口。她選擇忘記，一定是因為太痛苦了。事情可能比案件卷宗記載的還要殘酷。
    唐進好奇道:“什麽經曆?”他有點不開心，他覺得林隊和寧希姐之間的小秘密太多了，簡直把他當外人了。
    林司言把江寧希媽媽自殺、被精神病媽媽長年囚禁的經曆告訴了唐進。
    唐進的嘴再次張成了O型。
    他無法相信，有這麽悲慘童年經曆的江寧希長大後性格會這麽外向自信，似乎完全沒受到影響。是因為忘記了嗎?
    林司言突然把江寧希長年被囚禁在家的經曆與改造孩子的計劃聯係起來。
    那些被改造的孩子也被囚禁過，並且遭受了精神虐待。
    唐進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陸明雅會不會也是韓汶琳創造出來的連環殺手?韓汶琳為了報複出軌的丈夫和小三，把他們的孩子，培養成罪犯。
    但陸明雅脫離了她的控製，並且反過來陷害她，導致她進了精神病院。所以她仇視與韓汶琳有關的一切，而寧希姐則被當做了韓汶琳的替身。韓汶琳死了，她沒法報複，隻能報複寧希姐。 ”
    前半段林司言不太讚同，陸明雅名義上還是韓汶琳的女兒，她成了罪犯，會嚴重影響韓汶琳的名聲，得不償失。但後半段……
    他皺眉，江寧希的性格和韓汶琳似乎有點像。
    難道陸明雅真的把江寧希當成了韓汶琳的複製品，或者說，韓汶琳把江寧希培養成自己的複製品。
    他越想越覺得恐怖，改造孩子的計劃，會不會是韓汶琳提出來的?而江寧希也是被改造過的孩子之一?
    但這一切隻是他們的推測，並且建立在韓汶琳是罪犯的前提上，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唐進，你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韓汶琳經手的案件，看看有沒有問題。”
    “嗯。”
    林司言疑惑道:“劉家明跟韓汶琳竟然也認識。這會是巧合嗎?”
    他感覺所有事情都一環套著一環，但卻無法找到最關鍵的一環。
    韓汶琳會是最關鍵的一環嗎?
    唐進猜測道:“劉家明會不會跟她是合作關係?他也是受益者。他們一起製造罪犯，再抓捕他們，利用這種方式來升職。”
    林司言一開始覺得唐進的猜測太離譜，但細想之下，又覺得不是不可能。警察這個職業是神聖的，但人有野心和欲望。
    有必要調查一下劉家明跟這件事的聯係。
    回到局裏，林司言和唐進剛進辦公室，蘇欣慧就著急忙慌地走過來。
    “剛才丁隊他們把江芷蘭被殺案和陳源海改造孩子的案件資料都拿走了。還說這個案子不用我們查了。林隊，這是怎麽回事啊?”
    蘇欣慧慌得不行，她總感覺辦公室的氣氛不對勁，好像變天了。
    林司言安慰她，“這事我知道。不是什麽大事，不用這麽慌。”
    他知道陳源海應該是招供了，他們很快就會查到江芷蘭的郵箱，然後找到江寧希的“犯罪證據”。
    蘇欣慧又看向唐進，“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唐進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這幾天王小濤沒閑著，一直在調查江芷蘭電腦上的文件，但沒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他還抽空監控了葉青山的手機，但同樣沒有發現。
    他溜進林司言的辦公室，反手把門關上。
    “林隊，他們好像又要抓江顧問了。”他匯報道。
    林司言皺眉，“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我在劉廳長的手機安裝了竊聽軟件。他們開會我都聽到了。這個劉廳是不是有躁狂症?一開會就罵人，一開會就罵人。”
    “……”
    “你要聽錄音嗎?”
    林司言覺得頭疼，他提醒道:“你這種行為是違法的。”
    “不被發現，不就不違法嗎?”王小濤嬉皮笑臉道，“我的技術你放心，保證不會被他們發現。”
    “你有沒有聽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沒有。他講的都是廢話。”
    “……”
    林司言把唐進也叫進辦公室，“唐進，你記性好，你把Sienna的郵件發送時間都列出來，然後一一回憶當時寧希都在做什麽。找到時間衝突的那部分。我們要想辦法證明郵件不是她發的。”
    他又看向王小濤，“你調查一下Sienna的郵箱登錄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到盜號的證據。”
    王小濤疑惑道:“既然知道他們要調查郵箱，為什麽不幹脆處理掉這個郵箱?”
    “那就變成毀滅證據了。”唐進不滿地看著他，“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
    ——
    因為集中了全局所有警力，專案組的工作效率很高，一有線索，就能迅速推進工作。
    他們很快就查到了Sienna的相關線索。
    江芷蘭頻繁通過郵件聯係Sienna，裏麵提到了改造孩子的計劃，以及陳源海。
    “看來陳源海沒有說謊，這個Sienna就是幕後主使。”丁偉看向技術人員，“查一下，這個郵箱的使用者是誰?”
    “這個郵箱是海外注冊的，沒有實名製，查不出來。”技術人員道，“不過，我可以登錄這個郵箱賬號，看看裏麵有沒有線索。”
    “我不想聽到前半句這樣的廢話，以後直接說結果。”
    “哦。”
    技術人員登錄郵箱後，查看了往來郵件，很快他就確定了郵箱主人就讀的大學、專業和導師是誰，並且在其中一封郵件裏知道了Sienna的名字。
    “她叫江寧希。”
    專案組的成員們先是一愣，後又麵露喜色。
    “不是要證據嗎?這不就是鐵證嗎?”丁偉得意道，“可以抓人了。”
    楊立仁道:“我們還沒驗證郵箱的登錄設備，萬一是被盜號了呢?”
    技術人員道:“這個郵箱近一年來的登錄地是江州市。”
    丁偉對楊立仁道:“聽到了嗎?沒有盜號！”
    楊立仁正想說登錄地是江州，不代表江寧希就是凶手，但丁偉沒給他再說話的機會。
    “你們對這件事要絕對保密，如果誰跟外界透露了消息，導致嫌疑人跑掉了，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現在去重案組抓人！”
    有人小聲提醒道:“她停職了，應該不在專案組。”
    “那就去她家抓人！不對，這樣容易撲空，”丁偉看向技術人員，“你快根據她的手機號，定位到她現在的位置。我們可不能讓他逃了。”
    寒冷的冬夜，幾輛警車穿過城區，直奔江寧希住的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