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女溫柔的引導下，林楚楚很快就跟她們打成了一片，軟糯的聲音一口一個姐姐，叫得又甜又親。
    眉眼間的怯意漸漸散開，多了幾分孩童般的活潑。
    看到林楚楚這般快就融入進來，曹軒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轉頭對沈婷道：
    “婷婷，你帶楚楚去公寓挑個房間，順便幫她找身新衣服換上。
    你們倆體型差不多，你的衣服她應該能穿，先湊合一晚，明天再想辦法找更合適的。”
    “好嘞，曹軒哥！”
    沈婷立刻笑著應下，伸手拉住林楚楚的手腕，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繃帶下的皮膚，
    “楚楚，咱們走？我那兒有好幾條新裙子，保證好看。”
    林楚楚感受著眾人身上傳來的暖意和熱情，心裏像淌過一汪溫水，甜絲絲的。
    就像剛才莫輕語說的，讓她把大家都當成家人，
    這難道就是.....家人的感覺嗎？
    暖暖的，讓人踏實。
    她輕輕點了點頭，可被沈婷拉著轉身時，還是忍不住回頭，一雙清澈的眼睛帶著幾分不安望向曹軒。
    在她心裏，其他人是名義上的姐姐，而曹軒的地位，幾乎和記憶裏那個模糊的爸爸一樣重要。
    離開曹軒身邊，林楚楚心裏總有些空落落的慌。
    曹軒見狀，笑著衝她揮了揮手，眼神安撫：
    “去吧，婷婷會照顧好你的，晚點我再去找你。”
    等林楚楚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曹軒才轉身，獨自一人朝著地下實驗室走去。
    走廊裏的燈光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
    他在艾莎的實驗室門口停下腳步，先給霍金斯發了條消息，請他過來一趟，隨後上前一步，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門。
    “進。”
    艾莎清冷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曹軒推門而入，隻見艾莎穿著一身潔白的實驗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纖細的手腕，鼻梁上架著一副半框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眼睛正盯著麵前的儀器。
    她身邊站著兩個長得像海綿寶寶的長方體機器人，正笨手笨腳地幫她搬運一堆玻璃試管。
    其中一個“海綿寶寶”見到曹軒進來，“哢噠”一聲扔下手裏的托盤，托盤裏的試管全部摔在地上。
    它卻邁著小短腿一路跑到曹軒麵前，機械臂笨拙地彎了彎，像是在鞠躬，重心不穩晃了晃，差點撞到曹軒的肚子上。
    “客人您好，歡迎來到艾莎小姐的實驗室，請問需要什麽服務？
    檢測體溫？倒咖啡？還是......幫您呼叫艾莎小姐？”
    機器人的電子音到是十分流程，就是曹軒懷疑讓這家夥泡咖啡容易撒自己一身。
    看著眼前這笨手笨腳的小家夥，曹軒有些哭笑不得，轉頭問艾莎：
    “這是.....你新做的助手？”
    艾莎正彎腰撿起剛才被機器人差點碰倒的試劑瓶，聞言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機器人，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
    這時另一個機器人拿著掃帚過來，想打掃地上的玻璃渣，結果一轉身，掃帚柄直接勾住了旁邊的電線，嘩啦一聲又帶倒了一摞燒杯。
    艾莎頓時無奈地歎了口氣，把手裏的試劑瓶放回架子，揚聲對機器人道：
    “關機，回角落待著去。”
    等兩個機器人乖乖斷電，縮到牆角後，她才走到曹軒麵前，扶了扶眼鏡解釋：
    “這是我前幾年搗鼓的智能機器人，當時研究方向太雜，弄到一半沒了耐心，就扔在倉庫積灰了，一直是個半成品。”
    “現在搬實驗室，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加上最近要研究的東西工作量大，才想起把它們開機用用，結果....”
    她掃了一眼牆角的機器人，嘴角抽了抽，“看來，還得回爐重造一下，不然不是幫忙，是添亂。”
    等艾莎把實驗台稍微整理了一下，擦掉上麵的水漬，才重新轉向曹軒，眼神恢複了平日的專注：
    “說吧，找我什麽事？看你樣子，不像單純來串門的。”
    “我來有兩件事。”
    曹軒輕咳一聲，從空間手環裏往外掏東西，“第一件，是這個。”
    一摞厚厚的資料被他放在桌上，紙張邊緣有些泛黃，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公式和筆記。
    他又簡單說了說林楚楚的情況：“這是林有德研究‘新人類計劃’的資料，你也知道，林楚楚就是這個計劃的‘成果’。
    這個研究的前景不用多說，而且現在有活生生的案例在，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有這些資料輔助，肯定能比林有德走得更遠，說不定還能完善這個計劃，避免那些可怕的副作用。”
    “另外，”
    他頓了頓，看著艾莎的眼睛，“我想把林楚楚放你這兒，給你當個助手什麽的。
    她剛恢複記憶，像個孩子似的，跟著你既能學點東西，也有人照看著。”
    “助手？”
    艾莎下意識想拒絕。
    她向來不習慣和人過多接觸，尤其是這種需要費心照看的小姑娘。
    可話到嘴邊，又想起剛才那兩個連打掃都能摔跟頭的機器人，那與其說是人工智能，不如說是人工智障，有個活人幫忙，好像確實能省點事。
    她沉默片刻，指尖在桌麵上輕輕點了點，最終點了點頭：
    “新人類計劃.....確實有研究價值，那些失敗體的缺陷很有意思。我答應了。”
    頓了頓，她像是想起了什麽，補充道：“
    不過......既然要研究，我到時候從這小姑娘身上取點血樣、組織樣本做分析，應該可以吧？這是研究必要的步驟。”
    聽到這話，曹軒瞬間想起當初艾莎拿著針管追著他抽血的場景，額角忍不住滑下一滴冷汗，後背都有點發毛。
    但轉念一想，若是艾莎真要研究新人類計劃，林楚楚作為目前唯一的成功案例，她的身體樣本的確極具研究價值，這是繞不開的。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可以。不過楚楚現在把我當親哥哥看，膽子小得很，
    你取樣本的時候記得跟我說一聲，等我來了再弄，也別抽太多血，動作輕點，別嚇著小姑娘，不然她該怕你了。”
    “沒問題。”
    艾莎當即應下，頓了頓，又問，“那......第二件事是什麽？”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門被敲響了，“咚咚咚”三聲，不輕不重。
    曹軒眼睛一亮，起身去開門：“應該是霍金斯先生到了。”
    門一打開，門外果然站著霍金斯。
    曹軒側身把他請進來，三人一同在實驗桌旁的凳子上坐下。
    “曹軒，叫我過來有什麽事？”霍金斯直起身，率先開口問道。
    艾莎也疑惑地望過來—了。
    曹軒不是說有兩件事找她嗎？怎麽還把霍金斯也叫來了？難道第二件事和他有關？
    見兩人都到齊了，曹軒才在空間手環裏翻找起來。
    片刻後，他的掌心憑空多出一張卡片。
    那是張厚厚的硬卡，表麵刻著繁複精美的花紋，透著暗黃色的光澤，邊緣處還能看到細密的紋路，隱隱泛著微光。
    “你們看看這個。”
    他把卡片輕輕放在桌上，推到兩人麵前。
    “這是一封....邀請函？“
    艾莎與霍金斯的目光瞬間被這封邀請函吸引。
    “半個月後，百年一遇的紅月之夜即將降臨....”
    “.....”
    “這是你命中注定無法擺脫的宿命.....籠中雀，曹軒？”
    霍金斯微微皺著眉頭，小聲讀完了這前後的內容，當看到最後曹軒的名字時更是驚訝的聲調高了幾分。
    以霍金斯的眼光自然能夠看出這封信的年頭絕對不會短，起碼也有個好幾十年。
    但這封信最後卻寫的是曹軒的名字，實在是詭異。
    艾莎也好奇的問道：“曹軒，你什麽時候多了個籠中雀的外號？”
    曹軒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封信是我在這座病棟的某個病房的暗格裏找到的。”
    曹軒把當時找到信的場景，跟這封信的詭異之處說了一下。
    “....找你們來，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昨日天才這個組織。
    還有，這封信名義上時邀請我去參加這個什麽所謂的天才聚會，但卻隻留下了時間，沒有留下地點。
    你們...有沒有什麽頭緒？”
    霍金斯捏著邀請函的指尖微微用力，目光掃過卡片邊緣繁複的花紋，又湊近聞了聞那暗黃色紙張上淡淡的黴味，沉聲道：
    “‘昨日天才’......”
    曹軒見霍金斯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心裏咯噔一下，立刻猜到他多半知道些什麽。
    果然，霍金斯揉著太陽穴，指尖在鬢角輕輕按壓，沉思片刻後才緩緩開口。
    “我曾經任職的詭異研究所，院長是我這輩子見過最頂尖的詭異研究者。
    他在詭異領域的貢獻大到難以想象，現在人類手裏不少對抗詭異的基礎資料，都是這位院長親手撰寫的。”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記得有天晚上，剛轉正沒多久的我被院長叫到走廊，他說過段時間要去參加一場‘天才聚會’，讓我暫時接手他手頭一項正在進行的研究。”
    霍金斯的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麵。
    “我當時答應得很爽快，以為不過是幫著看管幾天，記錄些數據就行。”
    “結果呢？一等就是好幾年。直到後來我為了黛拉離開研究所，也沒再等到院長回來。”
    他的聲音沉了沉，帶著點說不清的悵然。
    “更詭異的是，大概一周後，我找研究所的同事打聽院長的消息，卻發現所有人都像忘了他這個人似的。
    除了我，沒人記得有過這麽一位院長。甚至連他那些公開出版的著作，作者名字都換成了一個我從未聽過的人。”
    “那時候我正打算跟黛拉成婚，不想卷進這種透著邪門的事裏，隻能逼著自己假裝從沒認識過這位院長.....”
    艾莎在一旁聽得專注，眼睛裏閃爍著濃濃的興趣，
    “我從沒聽過這個組織。不過這事倒是挺有意思。”
    她忽然抬眼，語氣裏帶著幾分理所當然的傲氣：
    “發放邀請函的標準是什麽？難道隻有達到某種‘天才線’的人才能收到？”
    說著，她微微蹙眉，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曹軒手裏的卡片，
    “為什麽不給我發一張？難道我不算天才？”
    “畢竟...曹軒都能收到。”
    曹軒被這突如其來的補刀噎了一下，額頭瞬間冒出幾道黑線。
    不過，他也十分納悶。
    自己這點能耐，跟艾莎、霍金斯比起來，別說天才了，怕是連小學生都算不上，怎麽偏偏就他收到了這邀請函？
    三人又圍著這張卡片討論了半天，從材質猜到紋路，從“天才聚會”的目的猜到那位神秘院長的去向，卻始終沒理出頭緒。
    最後，霍金斯和艾莎對視一眼，達成了共識：
    “先試著研究這邀請函吧。”
    “說不定能從上麵破解出天才聚會的地點，到時候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艾莎也點了點頭，已經伸手把卡片拿到自己麵前，掏出放大鏡仔細觀察起來。
    二人輪流觀察了好幾分鍾之後，艾莎突然直起身，似乎有所發現。
    “別光顧著看文字，這花紋不對勁。”
    她指著卡片角落看似裝飾性的藤蔓紋路，
    “你看這些線條的走向，看似雜亂，其實每三條紋路會交匯成一個微型星標。
    這是舊時代一種‘星圖定位法’的標記。”
    霍金斯聞言立刻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霍金斯立刻湊上前，借著艾莎遞來的放大鏡仔細查看：
    “沒錯！我早年在家族收藏的舊地圖裏見過類似標記，這種星標每一個都對應著特定的天文坐標，隻是需要對應的星圖才能解鎖準確位置！”
    艾莎卻沒急著找星圖，反而將邀請函翻過來，
    “這卡片厚度不對，裏麵應該藏著東西。”
    曹軒完全聽不懂二人在說什麽，隻好呆坐著看著二人操作。
    艾莎取來一把細巧的鑷子，小心翼翼地從卡片邊緣的縫隙插入，輕輕一挑，從夾層裏抽出一張透明如蟬翼的薄片。
    將薄片放在實驗台的聚光燈下，原本空白的薄片上瞬間浮現出微型星圖。
    幾顆亮星的位置與邀請函正麵的花紋完美對應，連角度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