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顧淮,我沒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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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清,哥哥他已經…已經犧牲很多年了。你——”厲時安本想勸一勸秦清,但秦清堅定得打斷了他:“不,我會等著他”
    “無論如何,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可厲時安卻從這癡迷裏瞧出一絲古怪來,秦清癡迷的神色裏藏著悲傷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下意識宣誓的內容。
    為什麽是和他在一起?
    不應該…是他一定會活著嗎?
    無形中厲時安仿佛感知到了什麽,但這飄渺的感覺刹那即逝,等他再想去抓時已消失不見;秦清見厲時安神色微妙的看著他一時也有些訕訕,他不由得退後半步,垂著眼後知後覺感到羞怯:“我…我先回去了,安哥你有什麽事記得聯係我!”
    說完便風風火火跑走了,厲時安看著他的背影眸光閃爍不定。
    他剛剛……好像看見秦清的腺體處有些發紅。
    一閃而過間他並沒有看清,但那痕跡像咬痕,而且絕對是暴力啃咬,那痕跡他太熟悉了,可問題是秦清脖子上怎麽會有這種印記?
    厲時安深吸一口氣,他希望是自己看錯了。
    ·
    厲時安打車找了個酒店,他打車的姿態很笨拙,上車後也不會自己關門,一副不諳世事模樣,引得司機開車時還時不時偷看他,這模樣讓厲時安有些不安,下意識攥緊了手裏的手機,他這些年很少獨自外出,平日裏也不需要去打車做什麽事,去哪都有專門的司機,於是也沒有自己關車門的習慣。
    脫離了溫室後,才發覺這世間處處是危險與泥潭。下車後他朝著幫他拿行李的司機誠懇得說謝謝,引得司機又怪異瞧了他一眼,好在最後也算安穩到了酒店門口。
    厲時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呼出一口氣來,哪怕下定決心獨立,可麵前依舊困難重重,而現在第一難就立在他麵前——
    “啊…辛苦您再幫忙看看?真的不能用嗎?”厲時安拿著被退回來的卡,皺著眉問同樣很為難的酒店前台,前台隻好再重複一遍剛剛的話:“很抱歉先生,您這張卡用的還是之前的舊信息係統,我們酒店管理比較嚴格,係統內是刷不了您這張卡的。”
    她看著也很愧疚,不太確定得問厲時安:“這個係統早在兩三年前就普及使用了,您是……?”
    厲時安沒法回答這個問題,隻能搖了搖頭神色落寂,這張卡還是厲家未敗落時母親留給他以備不時之需的,這麽多年一直也沒機會拿出來用,這也是他拒絕秦重的底氣所在,誰知道……他歎了口氣,打開手機想找個人求助,滑動半天才發覺竟舉目無親。
    突如其來得,他有些悲涼,曾經他是厲家少爺、秦家夫人時無論想做什麽都有無數人為他鞍前馬後,想做什麽都一呼百應,何曾有過這般窘迫經曆?
    原來在拋去厲家庇護、秦家光環和秦重這個丈夫後,他什麽都不是、什麽都做不了。
    他迷茫得翻著聯係人,最終停留在和顧淮的聊天界麵上,那裏的記錄還是他問顧淮手術時間,而顧淮一直沒有回複,他試著又打了個“顧淮”發過去,但消息依舊如石沉大海般,沒有絲毫回複。
    他不知道顧淮去哪了,為什麽不回複他的消息,隻是在前台小姐不斷閃爍的異樣目光下突然想到很多年前曾看過的一本書,那上麵有一句話。
    接近權力,卻讓一些人誤以為他們擁有了權力。    厲時安突然明白了這句話,他過往一切都是被他人被動賦予的,他本身什麽都不是,他厭倦了這種受人擺布的無力感,再抬眼時目光堅定了些,問:“我能把這張卡轉入新係統嗎?”
    “恐怕不行…”前台卻打破了他的念想:“先生,您的身份信息也是在舊係統裏的,如果想把名下財產轉入新係統,您恐怕需要先把身份信息轉過去。”
    “但是轉身份信息……您需要去司法部門報備,走很長的流程,可能還需要排隊,因為現在還沒轉入新係統的人已經很少了,大多都是有些什麽不一樣的理由,所以您可能還需要被背調一番……”
    前台說完這番話後不好意思得朝他笑了笑:“所以先生,您今天恐怕不能入住我們酒店了,要不您去其他小一點的住宿地看看?那邊沒這麽嚴說不定可以。”
    ……
    身份信息也沒轉進新係統,厲時安想起昨天梁副官讓他簽的那份協議,所以他沒簽,秦重就真讓他自生自滅?
    算了,厲時安說了句謝謝,帶著行李掉頭走了,按照前台的說法現在還沒轉新係統的大多都是些老賴,那讓那些老賴入住的地方能有多安全?
    他注意到前台的目光一直跟隨到他離開酒店,裏麵帶了點擔憂。
    厲時安歎了口氣,望著窗外湛藍的天和生機勃勃的精致綠化帶,突然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隻能又打了個車準備去司法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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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法部是戰後帝國成立的新部門,是從軍政一體製度裏剝離出來的,如今秦家在軍機部門一手遮天,而財政、司法則是聞家的大本營,厲時安和一個西裝男擦身而過,望著巍峨挺立的司法大樓,拖著行李箱往裏走去,卻在門口被衛兵攔了下來。
    拖著槍的士兵對他行了標準兵禮,詢問他的來意。
    “您好,我想辦理新的身份證明。”
    “請您稍等。”
    那士兵沒多問,禮貌的回應後就拿出通訊器聯絡了什麽人,不一會就有一個身著咖色中山裝的年輕beta出來,他先是和士兵互相問了個禮,又轉過身來向厲時安詢問:“先生您好,您的身份證明是意外丟失了嗎?我帶您……”
    厲時安卻搖頭:“不是,我想把身份信息轉入新係統。”
    “……”
    話未落地,那中山男的步伐就停了下來,再回身時麵容也不複剛剛輕鬆:“您的意思是,您的身份信息到現在還沒轉入過新係統?”他眯了眯眼:“那您……”
    “我平時極少出門……”厲時安知道他想問自己這兩年是怎麽過的,帝國基本上處處都需要刷身份證明,舊係統雖也能用,但卻有很多不便之處,那中山男聽完厲時安的解釋仍舊沒有放下戒心,想來是怕他是什麽不法分子:“那您的家人呢?小先生。”    “顧博士?”被稱作小鄭的中山男意外看向出現在身後的顧淮,瞬間諂媚的起來,扔下厲時安便小跑過去,還不等說什麽就見顧淮禮貌衝著他笑笑,隨後徑直越過他走向厲時安,言辭關切:“安安,你怎麽在這?”
    “我…”厲時安看著麵前的顧淮,餘光掃到急忙趕來態度倒轉的中山男,聽到他說:“誒呀,顧博士你們認識?你說這叫什麽事!”
    他說著一拍手,一副大家都是老熟人的模樣,仿佛剛剛那點尖銳的審視不曾存在過:“這位小先生想來辦身份信息,我正要帶他去呢!”
    他趕著說出信息,想賣顧淮個好,言語間甚至有點期待:“顧博士一起嗎?”    那麽輕而易舉。
    “……”
    厲時安剛看見顧淮眼前一亮,現下被中山裝男一攪和,突然生出些悲涼之感來,按理說他沒有質疑顧淮的資格,但他仍下意識問出口了:“顧醫生…怎麽也在這?”
    顧醫生,這話提醒到顧淮了,他敏銳察覺到厲時安情緒這點微妙變化,今天是工作日,現在也不是休息時間,他穿著一身正裝出現在司法部本身就足夠奇怪,更遑論他還許久沒理會厲時安的消息。
    顧淮揮揮手讓那中山男下去,自己則走到厲時安身邊,溫聲解釋:“醫院那邊出了點官司,事情比較急,我過來救個場。”
    一句話,既解釋了為何出現在這,又解釋了沒理會厲時安的原因。
    但這顯然不夠說服力,厲時安已經連續幾天看見他這個“醫生”,在工作時間不在醫院裏了。厲時安果然扯出抹極淡的笑來,恢複了初見客套語氣:“那不打擾顧醫生了。”
    說著就要往外走,全然沒有告訴顧淮自己來這裏原因的意思。
    顧淮猜到了,他追上前,一直等二人走出司法部大樓可監控的視線外,才動手虛虛圈住厲時安推著行李箱的手腕,從人手裏接過行李,問:“怎麽了?”
    厲時安透過烈烈豔陽瞧不遠處高聳的司法大廈,他頭一回如此切身實地得,感受到具象化的權力滋味,突然也反問了顧淮一句:“為什麽?”
    這話輕飄飄地,讓顧淮微愣。
    豪無厘頭又與莫須有的一句話,顧淮聽懂了,他穿著貼身剪裁的高級西裝,鼻梁上架著斯文精致的金絲鏡框,在高樓大廈下那麽一站,半句話都不用說就有人為他鞍前馬後。
    反觀厲時安,休閑裝鬆鬆垮垮掛身上,麵容憔悴身軀還遍布著深深淺淺的傷痕,二人之間仿若有什麽天然的分割線,將他們割裂成兩個世界的人。
    也不怪中山男拿有色眼鏡瞧他。
    “想知道為什麽嗎?”顧淮問。
    厲時安抬起頭:“是我錯了。”
    他認真看向顧淮,緩緩說:“我想為厲家報仇,顧淮。”
    “但我……暫時還做不到。離開了秦重和厲家,”厲時安自嘲一笑,陽光將他的麵容照的白花花:“我什麽也不是。”
    “我甚至連給自己一個正常的居民身份都做不到,”他攥緊手心,氣息不穩:“我不該拒絕秦重的。”
    在現實麵前,骨氣是什麽?
    “顧淮,我想站起來。”
    “我沒有家了。”
    從此以後——我隻能自己守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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