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刺殺枯木堂香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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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歡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內心反複權衡。竹簍裏的錢財已足夠他過上安穩日子,不必再為生計發愁;而且,他成功兌現會票後,越發珍視自己的性命。
    呂恢卻仍在一旁極力勸說:“兄弟,就當是出去長長見識,說不定這一單做完,你就會發現,刺客這行當其實也別有一番滋味。”
    嚴歡無奈地長歎一聲,開口說道:“呂大哥,既然如此,您就先跟我講講這任務的詳細情況吧。”
    呂恢緩緩坐直身子,神色凝重地說:“這次你的目標,是枯木堂的香主宋成。這枯木堂表麵上做木材生意,堂裏攏共也就四五十號人。別看人數不多,可個個都是在生死線上拚殺出來的練家子,千萬不可小覷。宋成身為香主,習得衡山派的功夫,擅長使長劍與短刀。不過,以你的身手,他絕不是你的對手。”
    嚴歡微微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自信:“既然他武藝不如我,那我自然沒什麽可害怕的。況且,我從暗處發動突襲,本就占據先機。”
    呂恢神色一緊,連忙提醒:“你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那宋成雖說武藝不及你,但他身為香主,身邊時常跟著幾個忠心耿耿、肯為他賣命的小弟。要是被他們團團圍住,就算你武功再高強,也很難全身而退。”
    嚴歡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那我就等他落單的時候再動手,這樣把握更大。”
    呂恢點了點頭,接著說:“這宋成有個致命的弱點。他坐擁萬貫家財,良田千畝,卻生性風流,經常流連於麗春樓這種風月場所。你要是機靈點,想辦法混入那窯子,趁他不備,取他性命。”
    嚴歡微微皺眉,眼中滿是疑惑:“我明白您的意思,可這宋成長什麽樣,我又該怎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呢?”
    呂恢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聽說那宋成身形極為魁梧,高高隆起的肚子仿若懷胎八月的婦人,肥胖得十分紮眼。而且,他是個光頭,長著一張圓臉,所以得了個‘假和尚’的外號。就他這副獨特的模樣,你一眼就能認出來。”
    嚴歡自信滿滿地說道:“如此明顯的特征,他肯定很顯眼,我應該一眼就能把他認出來。”
    呂恢神色一正,嚴肅地說道:“那就好。你回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便啟程前往嶽陽。” 說罷,呂恢伸手入懷,掏出五兩銀子,遞給嚴歡,說道:“這是定金,先拿著。”
    嚴歡雙手接過定金,恭敬地說道:“多謝呂大哥。”
    呂恢上下打量了嚴歡一番,忽然開口道:“我差點忘了,你既沒有坐騎,也沒有趁手的兵器。這可不行。”
    嚴歡坦然一笑,說道:“我可以乘船去嶽陽,至於兵器,到了外麵隨便買一把先應急。”
    這時,呂恢俯身將自己的佩刀連同刀鞘放在茶幾上,認真地說道:“身為刺客,沒有一把趁手的兵器怎麽行。這把刀你先拿去用,等事成之後再還給我。” 這把佩刀刀身由寒鐵打造,曆經無數次淬火,質地堅硬且鋒利無比,在燭光下閃爍著幽冷的光。刀柄由上等烏木製成,上麵雕刻著古樸的紋路。
    嚴歡麵露猶豫之色,問道:“可我要是拿走了您的刀,您用什麽呢?”
    呂恢擺了擺手,不在意地說道:“我家裏還有幾把備用的刀,你不用擔心。”
    嚴歡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說道:“哎呀,呂大哥,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的慷慨相助。” 說罷,他將刀拿到麵前,輕輕抽出刀鞘,隻見刀身寒光閃爍,光滑明亮,刀身上的紋理仿若流動的江河,透著一股凜冽的寒氣,不禁讚歎道:“好刀!果然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刃。”
    ···
    次日,天剛蒙蒙亮,嚴歡便早早起床,離開了茶場村。他一路徒步來到湘江渡口,隻見渡口密密麻麻地停靠著烏篷船,船家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嚴歡挨個詢問船家價格,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選了最便宜的一家,付了船錢後,登上了船艙。
    這艘船破舊不堪,船身的木板上布滿歲月的痕跡,木板的縫隙間偶爾滲進幾滴水珠。船家是一位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者,雙手粗糙幹裂,布滿老繭。嚴歡對此並不在意,俯身鑽進烏篷內,找了個位置坐下,靜靜地望向外麵。
    此時已至晚秋時節,兩岸的樹木大多已染上斑斕色彩,金黃、橙紅交織,落葉簌簌而下,好似一片片彩綢在空中肆意飄舞。河岸的荻花和蘆葦也逐漸枯黃,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近處的河水呈現出墨綠色,水麵上漂浮著一些水草和落葉,隨著水流緩緩地流動著。船家奮力地搖著船槳,那船槳上爬滿了裂縫。嚴歡望著這蕭瑟的景象,心中的憂慮愈發濃重,他深知此次嶽陽之行危機四伏,前途未卜。
    當船抵達洞庭湖畔的渡口時,已是夕陽西下,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嚴歡踏上河岸,找了一家價格低廉的客棧住下。夜晚,他回到房間,將呂恢的刀取下。隻見這刀紋飾精美,線條流暢自然。他忍不住拿起刀,在房間裏輕輕地舞動了幾下,刀光閃爍,寒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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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有兩天沒有練習刀法和拳腳功夫了,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緊迫感。於是,他在房間裏打起拳來,動作虎虎生風,伴隨著低沉的吼聲,仿佛要將這些日子的生疏全部驅散。然而,他的動靜很快驚動了隔壁的房客,他們在隔壁大聲叫嚷著,讓他停下。嚴歡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向旅客們道歉。他重新坐回床上,看著手中的刀,心中暗自思忖:“明天就要開始尋找宋成了,我的功夫可不能掉鏈子,不然一切都完了。”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即將到來的刺殺任務,以及那神秘莫測的宋成的模樣。他就這樣半睡半醒地度過了一夜,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
    第二天清晨,嚴歡走出客棧,準備去尋找宋成。然而,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對嶽陽城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該從哪兒去找宋成。他突然想起宋成喜歡逛窯子,依稀記得那窯子叫麗春樓。於是,他向路人打聽麗春樓的位置,路人們紛紛熱心地為他指路,他連聲道謝後,便朝著麗春樓的方向走去。
    麗春樓位於花柳巷的第三間,這座窯子遠比他想象中富麗堂皇,足足有四層樓高。樓下是飲酒作樂的地方,傳來陣陣歡聲笑語和絲竹之聲;樓上則是嫖宿之地,彌漫著曖昧的氣息。酒樓前懸掛著一排大紅燈籠,在寒風中搖曳不止,仿佛在向過往的行人招手。然而,此時麗春樓的大門緊閉,門口冷冷清清,不見一絲動靜。
    嚴歡滿心疑惑,站在門前等待著。這時,一位路人路過,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便好心提醒道:“小夥子,你是不是第一次來這兒啊?”
    嚴歡點了點頭,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那人略帶嘲諷地笑道:“麗春樓要到黃昏時分才開門呢,你還是先回去睡一覺吧,這會兒來太早了。”
    嚴歡連忙向那人道謝。那人隨即轉身離去。
    這時,嚴歡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地方 —— 枯木堂。他記得宋成是枯木堂的香主,平時應該會在枯木堂處理事務。於是,他趕忙追上剛才的路人,問道:“大哥,您知道枯木堂在哪兒嗎?”
    “枯木堂離這兒不遠。你沿著這條街一直走到路口,然後向東拐,再一直走到下一個路口,就是枯木堂了。不過,你去枯木堂幹什麽?”
    “我有個家鄉的朋友在枯木堂做工,我想去求他幫我找個差事,混口飯吃。”
    “原來如此,那我就不帶你過去了,我還有別的事要忙。”
    嚴歡再次向這人道謝。這人也禮貌地回敬了他。待這人離開後,嚴歡便朝著枯木堂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嚴歡突然意識到,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進枯木堂,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他心想,自己必須偽裝一下,於是決定扮成一個叫花子。想到這兒,他蹲下身子,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狠狠地往臉上抹去,瞬間,他的臉變得髒兮兮的,頭發也變得淩亂不堪,活脫脫一個落魄的乞丐。
    這時,他又想起自己還缺一個乞討用的飯碗。於是,他來到附近的一家麵館,向麵館主人討要一個飯碗。麵館主人見一個叫花子進店,立刻滿臉嫌棄,大聲嗬斥著,一個勁地驅趕他。嚴歡趁主人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進屋子,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空碗,轉身便往外跑。麵館主人見叫花子隻拿了一個空碗,也懶得去追。
    嚴歡來到枯木堂門口,佯裝乞討。門口的兩個壯漢看到他,立刻凶神惡煞地走過來,毫不留情地趕他走。無奈之下,他隻好走到路對麵。一開始,他跪下來乞討,可沒過一會兒,膝蓋就疼得受不了,他隻好盤腿坐下。
    沒過多久,一個年老的叫花子走來,一腳踢翻了他的飯碗。
    嚴歡疑惑地看著叫花子,問道:“你這是幹什麽?”
    這叫花子惡狠狠地說道:“這是我的地盤,你趕緊給我滾!”
    嚴歡看到叫花子說話時,嘴巴一張一合,露出缺了幾顆的上門牙。他顧及對方是個老人,不願傷其性命,便選擇了退讓:“老人家,實在對不起。我往旁邊挪一挪,您看這樣行不?”
    “離遠點!別在我這兒礙眼!” 老叫花子說。
    嚴歡聽了,站起身來,向前將飯碗撿起。隨後,往旁邊走了十步,才停下腳步。他用鞋子簡單地清理了一下地麵,才坐了下來。
    嚴歡坐在地上,半眯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從枯木堂門口進出的人。整整一個上午過去了,他都沒見到那個又高又胖的宋成。
    到了下午,寒風愈發猛烈,吹得他渾身瑟瑟發抖。他又困又冷,實在支撐不住,幹脆躺在地上休息。誰知他一閉眼,便沉沉地睡了過去。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他走到枯木堂門口,隻見大門緊閉,門丁也早已散去。他知道今天白等了,便回到剛才的地方。這時,他看到碗裏多了五個銅板。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今天總算還有這五個銅板的收獲,也不算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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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端著碗,朝客棧走去。沒走多遠,突然想起麗春樓這會兒大概已經開門營業,宋成說不定正打算去尋歡作樂呢。這麽一想,他立刻轉身,朝麗春樓的方向趕去。
    夜幕籠罩下,麗春樓燈火通明,門前高懸的紅燈籠把周圍照得亮如白晝。晚風吹過,燈籠左右搖晃,發出 “呼呼” 的聲響。嚴歡在麗春樓門口坐下,繼續裝作乞討。沒過多久,招攬生意的老鴇就走到他身旁。
    這老鴇雖已年過半百,卻依舊濃妝豔抹,燈光下,臉上的脂粉顯得格外紮眼。老鴇尖著嗓子喊道:“死要飯的,趕緊給我滾遠點,別在這兒礙著我們做生意!”
    嚴歡心裏雖有些不快,但為了完成任務,故意賴著不走,還把飯碗遞到老鴇麵前,苦苦哀求:“姑娘,行行好,俺今天還沒吃上一口飯呢,您就可憐可憐俺吧!”
    “你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怎麽不去自己掙錢,跑這兒當叫花子?”
    嚴歡裝出一副可憐相,說道:“俺都三天沒吃飯了,頭暈眼花,渾身沒一點力氣,哪還有精力去掙錢啊?”
    老鴇從袖子裏掏出兩個銅板,嫌棄地扔在地上,說:“拿著,趕緊滾,死要飯的!”
    嚴歡一邊低頭去撿銅板,一邊說:“姑娘,再給俺拿兩個饅頭吧,俺實在是餓壞了。”
    老鴇雙手叉腰,惡狠狠地說:“給你銅板了,不會自己去買嗎?你再不走,我可叫人趕你走了!”
    嚴歡擔心惹出麻煩,影響任務,隻好無奈離開。剛走幾步,就看到路上出現一個又高又胖的身影。
    這人身材高大,身形卻相當肥胖。那圓滾滾的肚子高高隆起,緊繃的皮膚下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撐破,就像懷胎八月的孕婦一般。他的腦袋上寸發不生,在燈光的映照下,泛著些許油光,格外引人注目。嚴歡心中暗喜,心想:“他應該就是我要找的宋成了。”
    可緊接著,眼前的一幕讓他的笑容瞬間消失。隻見這人背後跟著三個侍衛,個個腰間佩著長刀,刀身寒光閃爍。這三個侍衛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眼神中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氣,一看就是頂尖高手。
    嚴歡心裏暗暗發怵,心想:“這三個侍衛看起來比那五個弓兵還厲害。再說,我熟悉那幾個弓兵的刀法,知道怎麽應對,可這幾個人的功夫,我從未見識過。到底怎麽才能殺掉這個宋成呢?在枯木堂動手肯定不行,那裏到處都是他的人,一旦動手,我肯定會陷入重圍。在麗春樓動手倒是個辦法,可窯子裏人多嘴雜,萬一被發現,任務不但會失敗,我還可能丟了性命……”
    好在宋成等人隻是路過,並沒有進麗春樓。嚴歡看著他們遠去,滿心憂慮。
    這一晚,嚴歡等了很久很久,始終沒見宋成來麗春樓。見麗春樓裏的燈一盞盞熄滅,知道時間不早了,這才站起身,返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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