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刺殺枯木堂香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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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北風凜冽,街道上塵土飛揚,落葉肆意紛飛。嚴歡坐在枯木堂對麵,寒風如利刃般刮過臉頰,凍得他渾身瑟瑟發抖。
    傍晚時分,宋成與三個同伴從枯木堂中走出。嚴歡暗自揣測,這四人極有可能前往麗春樓。依照宋成的習慣,他在麗春樓玩樂一個時辰後,便會回家。今日北風如此猛烈,正好能借助風聲掩蓋動靜,當真是個動手的絕佳時機。
    嚴歡返回客棧,點了一碗麵、一個饅頭和一碟豆豉。不多時,夥計便將熱氣騰騰的麵端上桌,隨後又拿來一碟豆豉,最後送上饅頭。嚴歡小心地將饅頭揣進懷裏,接著低下頭,大口大口地喝著滾燙的麵湯。熱湯順著喉嚨流下,瞬間讓身子暖和起來。他將麵吃得一幹二淨,麵湯也一滴不剩,連豆豉都沒放過,這才返回房間。
    他取出呂恢的刀,仔細擦拭起來,刀刃在昏暗燈光下閃爍著寒光。北風吹得窗戶 “嗡嗡” 作響,嚴歡的內心卻格外平靜。擦完刀,他拿起刀,在房間裏操練起來。這把刀極為順手,用起來得心應手。大約一個時辰後,嚴歡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將刀掛在腰間,走出了房間。
    嚴歡來到街上,北風愈發猛烈,單薄的長袍被吹得鼓了起來。此時,街上早已空無一人,唯有更夫提著燈籠,沿著街道緩緩前行,敲著銅鑼。
    嚴歡來到宋宅,隻見宅院裏一片漆黑。他小心翼翼地爬上牆頭,宋宅的惡犬立刻狂吠起來。嚴歡趕忙從懷裏掏出饅頭,朝著惡犬扔去。惡犬一口接住饅頭,便大口吞咽起來。嚴歡趁機翻過牆頭,躡手躡腳地朝著惡犬靠近。趁惡犬不備,他迅速抽出刀,手起刀落,惡犬的腦袋便被砍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間屋子亮起了燈,那是宋成和他妻子的臥房。嚴歡心中一驚,急忙屏住呼吸,躲在暗處。房門緩緩打開,一個裹著長袍、身材胖胖的女人走了出來,正是宋成的發妻。
    女人走出房門,穿過院子,朝著南邊的茅廁走去,看樣子是要去上廁所。不一會兒,女人回來了,手裏多了個夜壺。女人並未察覺到惡犬有何異樣,徑直走回臥房,隨後關上了門。嚴歡並未急於行動,他知道房裏的燈還亮著,女人隨時可能再度出來。他就靜靜地等待著,等女人入睡,或是打起呼嚕。風聲呼呼作響,吹得房門 “咯咯” 直響。嚴歡聽到了男人的呼嚕聲,那呼嚕聲格外響亮,想必是宋成所發。他並不著急,接著等待女人的呼嚕聲。很快,在男人呼嚕聲的間隙,他聽到了輕輕的女人呼嚕聲,女人睡著了。
    嚴歡用刀尖輕輕挑起反鎖的門閂,門緩緩打開。他擔心風太大,會把門全吹開,便用手按住門,側身輕輕走進房間。他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響。等他走到床邊時,宋成的呼嚕聲突然停了。嚴歡心裏一緊,停下腳步,隻見宋成慢慢翻了個身,變成了向外側臥的姿勢,而且正好對著他。
    嚴歡覺得時機已到,準備動手。
    誰知,宋成突然睜開眼睛,看到床邊的陌生人,想都沒想,抱起被子,朝著嚴歡扔了過來。嚴歡反應迅速,抽出刀,一下子將飛來的被褥砍成了兩半。
    此時,宋成已經坐起身,他看到嚴歡拿著刀,心中驚恐萬分。他瞧見妻子還在身旁,一把就把妻子拽到身前,朝著嚴歡推了過去。
    嚴歡見有人撲來,趕忙側身躲開,同時,反手揮刀,朝著女人的脖子劃去。隻聽女人一聲慘叫,重重地倒在地上。嚴歡穩住身子,回頭一看,女人雖然脖子被劃了一刀,倒在地上,但還未斷氣,雙腿在用力抽搐。他這才明白,剛才宋成是把自己的妻子推向他,為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
    嚴歡剛轉過頭,便瞥見宋成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刀。宋成眼神冰冷,未認出嚴歡,隻是冷冷地說:“有人要殺我!” 嚴歡深知夜長夢多,不容多想,立刻舉起手中利刃,毫不猶豫地朝著宋成砍去。
    戰鬥伊始,宋成憑借對房間環境的熟悉,巧妙地利用屋內桌椅等家具,試圖阻擋嚴歡的進攻。一時間,桌椅被撞得東倒西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嚴歡見狀,心中快速盤算。就在宋成將一張桌子用力推向自己的瞬間,嚴歡猛地縱身一躍,雙腳穩穩地踩在桌子邊緣。借助這股強大的推力,他如同暗夜中一道黑色的閃電,朝著宋成迅猛撲去。與此同時,他手中的柳葉刀在昏暗的光線中劃出一道令人膽寒的淩厲弧線,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劈砍聲,一張飛來的椅子瞬間被劈成兩半。
    嚴歡逐漸靠近宋成,攻勢愈發猛烈,招招致命。宋成隻能節節敗退,根本無力招架嚴歡的攻擊。
    嚴歡第四刀砍過來的時候,宋成已經躲避不及,隻能用短刀抵擋。隻聽 “當” 的一聲,宋成的手臂被震得發麻,他咬著牙,才勉強握住短刀,沒讓刀掉落。別看宋成又高又胖,可論力氣,比嚴歡差遠了。和嚴歡對峙時,宋成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短刀也慢慢被壓了回去。很明顯,他已經落了下風,隻要嚴歡再使點勁,他腦袋就得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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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這時,宋成看清了嚴歡的臉,驚訝地說:“你是那個叫花子!”
    嚴歡被認出來了,進攻的力度不自覺地小了幾分。
    宋成見嚴歡進攻變弱,心裏燃起一絲希望,趕忙說:“大俠,我願意出一千兩現銀,換我一條命!”
    嚴歡一聽,心裏動了一下,覺得這錢能賺,便問:“銀子在哪兒?”
    “就在床底下。” 說著,宋成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彎下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箱子。
    嚴歡心裏暗自高興,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能賺到一千兩銀子。他剛要彎腰去拿銀子,宋成見他放鬆了警惕,突然拿著短刀攻了過來。宋成的動作快如閃電,直刺嚴歡的肚子。嚴歡哪能想到宋成會突然動手,雖然他眼疾,看到了宋成出刀,但躲避不及,肚子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湧了出來。嚴歡趕忙往後退,退到安全的地方。他伸手捂住傷口,隻覺得手上全是熱乎乎的液體,抬手一看,粗糙的手掌上滿是鮮血。
    宋成見嚴歡受傷,心中暗喜,瞅準時機,揮刀朝他上身砍去。嚴歡反應敏捷,迅速舉刀格擋,接連兩次擋下宋成的淩厲攻勢。然後,趁著宋成舊力使完、新力還未生出的時候,一個側身箭步,閃到了宋成的身後。他身法快,刀更快,宋成的喉嚨瞬間被刀割開,鮮血像噴泉一樣湧出來。
    宋成強忍著劇痛,掙紮著想要往外跑。他腳步踉蹌,走了兩步,到了門口,突然雙腿一軟,一頭栽倒在地上。宋成還未斷氣,他拚命蹬著腿,想站起來,可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濟於事……
    嚴歡知道宋成隻是在做最後的掙紮,便走到箱子邊,打開箱子。可讓他失望的是,裏麵隻有兩個五十兩的銀錠…… 他剛想去拿,卻聽到外麵有動靜,知道可能有人來了。他馬上衝向門口,隻見門邊站著一個彎腰駝背的婦人,他沒傷害她,而是快步朝著牆邊跑去。到了牆邊,他使勁一躍,跳上牆頭,又從牆頭跳了下去。這時候,他聽到一個女人撕心裂肺地喊:“大成啊……”
    嚴歡從牆頭跳下來,彎腰落地的時候,肚子上的傷口被擠壓,一陣劇痛襲來,他差點叫出聲。
    “媽的!” 他伸手摸了摸傷口,發現血還在不停地流。
    嚴歡一路拚命奔跑,一直跑到了南湖邊。此時,月光如水,灑在湖麵上,將湖邊的人和樹都倒映得清清楚楚。嚴歡停下腳步,坐在一棵樹下休息。剛才的奔跑讓他氣喘籲籲,心跳急速,傷口的疼痛更是讓他滿頭大汗。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死亡的念頭。不行,他不能死!他死了,紅桃可怎麽辦?對,他不能死,他還得活著,紅桃還在等著他回家呢……
    ···
    北風呼嘯,天上的陰雲也被風吹得快速移動,時而成為麵紗,遮蔽月亮,時而又從月亮的臉上移開,露出月亮皎潔的麵容。
    這樣一個夜晚,一個男人不在房中休息,卻捂著下腹的傷口,在北風呼嘯的大道上奔跑。
    道路兩旁是高大而葉子稀疏的樹木,月光將樹影落在地上。風太大了,又將樹影吹得搖晃不止。男人跑過時,腳步聲太大,那些樹上的鳥兒也因為受驚,而從枝丫間的鳥巢飛走。
    嚴歡一路狂奔,風聲在他耳畔尖銳地呼嘯。
    他心裏很清楚,自己絕不能留在嶽陽城,這裏對他而言,每一秒都潛藏著致命的危險。一旦枯木堂的人發現宋成死了,定會四處搜尋凶手。他們看到了宋成那染著血跡的短刀,很快便會意識到凶手受了傷,而受傷之人大概率會前往醫館求醫。要是那些家夥足夠精明,再牽上一條嗅覺靈敏的狗,用不了多久,就能順著氣味追蹤到自己。
    他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所幸血暫時止住了。他必須盡快趕到前方的小鎮,找個大夫處理一下傷口,否則一旦感染,他這條命可就岌岌可危了。要是運氣好的話,他還能在小鎮上尋到一個驢車車夫,載著他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前往長沙城,或許到了那裏,他便能暫時躲過枯木堂的追殺。
    跑了半個時辰了,他漸漸跑不動了,他減慢了速度,開始在大道上行走。他的身上還冒著熱汗,可凜冽的寒風卻如同冰刀一般割著他的皮膚,冷熱交替之下,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隱隱擔憂,怕自己這麽一冷一熱會著涼。就在他想著要不要找個地方稍作休息的時候,前方一個紅色的屋頂映入他的眼簾,他心中一喜,知道前麵應該就是一個小鎮了。他緊了緊身上那件破舊不堪的衣服,強打起精神,繼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往前走。
    嚴歡拖著沉重的步子,在夜色籠罩下的小鎮中艱難前行。小鎮被黑暗徹底籠罩,平日裏五彩斑斕的景象隱匿在夜色之中。
    他的目光急切地在街道兩旁搜尋著,一家家店鋪從他眼前掠過,終於,一家醫館的招牌映入眼簾。嚴歡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抬手用力地敲著門。然而,屋內一片死寂,沒有絲毫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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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急如焚的嚴歡顧不上許多,猛地用力撞開房門,衝進房中。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大夫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動,提著油燈,戰戰兢兢地從裏屋來到廳堂。昏黃的燈光在他手中搖曳不定,映照著他驚恐的麵容。大夫看到廳堂的門被撞破,一個滿身血跡的陌生人突兀地出現在眼前,嚇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聲音顫抖地問道:“你是什麽人?”
    “我是來看病的。” 嚴歡強忍著傷口的疼痛,氣喘籲籲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這大晚上的,你來看什麽病?” 大夫警惕地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不安,手中的油燈也隨著他的顫抖晃動得愈發厲害。
    “我的肚子上被人割了一刀。” 說著,嚴歡捂著肚子,艱難地向大夫身邊走去,腳步踉蹌,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大夫看到嚴歡身上那大片的血跡,心中猛地一驚,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
    “大夫,別怕,我隻是來看病的。” 嚴歡說著,用顫抖的手從懷裏掏出五兩銀子,放在大夫的手上,“這些錢就當是賠你門的錢。”
    大夫挑著燈,仔細地看了看銀子,又用手指摸了摸,猶豫了一下,說道:“這錢就算你撞破我的門賠償我的。”
    “好。” 嚴歡點了點頭,此刻的他,隻要能得到救治,什麽條件都願意答應。
    “你先去那邊的床上躺下。” 大夫將油燈放在桌台上,領著嚴歡來到旁邊的一張床邊。當大夫看到嚴歡的衣服已經被血水濕透了大片,下腹部還纏著一條被血水浸得發黑的布帶子時,不禁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說道:“流了這麽多血,你才來,萬一血沒止住,你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我知道會流血,所以來之前用碎布簡單包紮了一下。” 嚴歡解釋道,聲音虛弱而疲憊。
    “哎呦。” 大夫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解開嚴歡下腹部的布帶,那布帶已經和傷口緊緊粘在了一起,大夫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它解開。布帶被扔掉後,大夫繼續解開嚴歡的衣服。隨著衣服的解開,嚴歡下腹部輪廓分明的幾塊肌肉露了出來,皮膚被血水染得通紅,肚臍上方有一道足有三寸長的猙獰刀口。
    大夫仔細地幫他清理著刀口附近的血水,隨後拿出外科刀,準備縫合傷口。當那鋒利的小刀穿過嚴歡的傷口時,一陣劇痛襲來,嚴歡忍不住喊出聲來,但他緊咬著牙關,強忍著疼痛,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縫合好傷口後,大夫收拾著器具,說道:“刀口太長了,恐怕半個月才能愈合。你這段時間可得好好養著,別亂動。”
    “多謝大夫。” 嚴歡說著,便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
    大夫看到他要動,連忙說道:“要不你先在這裏睡著,等天亮以後,再回去。你現在這樣出去,傷口要是裂開了,可就麻煩了。”
    “不了。我家裏還有急事,等不了了。” 嚴歡拒絕道,他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裏久留,枯木堂的人隨時可能追來,每多停留一秒,就多一分危險。
    “我再給你開一副藥,吃了藥對傷口愈合有好處,你吃了藥再走也不遲。” 說完,大夫就轉身走進了內房。
    過了一會兒,大夫把藥方寫好,遞給了他。嚴歡付了錢,正準備離開,忽然,他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心中一緊,警惕起來,擔心是枯木堂的人追來了,便迅速拿起身邊的兵器,緊緊地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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