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聽雨樓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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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歡得知這場陰謀的主謀居然是陸玄空,心裏就像被大石頭砸中了一樣,掀起了驚濤駭浪,好久都平靜不下來。他心想,要解開這一團亂麻般的謎團,直接去找陸玄空是躲不開的關鍵一步。
這時,吳小過一臉焦急,快步走上前,雙手緊緊抓住嚴歡的胳膊,勸說道:“嚴兄,你可一定要好好想想啊!陸玄空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恒寶錢莊的掌櫃,手下有歐陽剛、歐陽明這種心狠手辣的打手,整天都跟著他,還有各地慕名而來的江湖人士為他賣命。他既然盯上了你的銀子,不達到目的肯定不會罷休。我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可陸玄空有的是錢,肯定會請更多高手。他在黑白兩道都混得開,人脈特別廣,你實在很難和他對抗。我勸你為了保住性命,還是趕緊收拾包袱,跑得遠遠的,永遠別再回來了。”
然而,嚴歡聽完隻是慢慢搖了搖頭,目光中透著決然,堅定地說道:“我都死過一次了,還會怕再死一回?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躲是躲不掉的。”
吳小過看到他心意已決,隻好低下頭,不再說話。
···
月色被厚厚的雲層遮住了,街道上彌漫著若有若無的霧氣,安靜得讓人害怕。
嚴歡動作敏捷,就像一道黑色的影子,在街巷間快速穿梭,一轉眼就來到了聽雨樓門口。嚴歡深吸一口氣,緊緊握住手中的刀,刀刃在昏暗的月光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他機警地環顧四周,確認沒問題後,悄悄地潛入了客棧。
客棧裏,蠟燭的火苗在寒風中搖晃,光影在牆壁上張牙舞爪地跳動,發出細微的 “劈啪” 聲,寂靜的空間裏,偶爾傳來遠處的幾聲狗叫,更增添了詭異的氛圍。嚴歡一閃身進去,一把揪住夥計,壓低聲音嚇唬他,逼問陸玄空的房間在哪裏。夥計嚇得臉色慘白,哪裏敢隱瞞,趕緊如實說了。嚴歡這才放開夥計,輕手輕腳地朝陸玄空的房間走去,每一步都走得特別輕,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嚴歡悄悄地來到房門前,身體微微側著,大氣都不敢出,透過窗戶紙的縫隙,緊張地觀察著屋內的動靜。
屋內,三個人正圍坐在桌子旁,桌上的菜肴熱氣騰騰。
其中一個人皺著眉頭,手裏擺弄著一枚玉佩,好像在思考特別棘手的事情,率先開口道:“吳小過、裴俊生還沒回來,不會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吧?”
歐陽剛咬了一口手裏的雞腿,附和道:“大哥,別擔心。嚴歡的本事我見識過,也就和我們兄弟打個平手,吳小過收拾他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歐陽明微微點頭,目光閃爍:“我就怕那小子背後有厲害的幫手。萬一吳小過、裴俊生都對付不了,可就麻煩了。”
“大哥,放心吧。那小子兩次去錢莊,都沒帶幫手。想必沒什麽靠山。這會兒,估計已經身首異處,吳小過、裴俊生正帶著銀子往回趕呢。”
三個人一邊交談,一邊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完全不知道嚴歡就在屋外。嚴歡深吸一口氣,猛地撞開房門,大步走了進去。
三個人聽到聲響,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歐陽剛和歐陽明最先反應過來,迅速抽出兵器。歐陽剛驚愕道:“你…… 怎麽會在這兒?”
嚴歡冷哼一聲,滿臉不屑:“吳小過和裴俊生,已經就被我解決了。現在我來這裏,就是找你們算賬的。”
“就你?別做夢了!” 歐陽剛和歐陽明對視一眼,忍不住放聲大笑,“老子混江湖時你還穿開襠褲!”
嚴歡突然插話:“那你混的江湖,是不是村口茅廁?”
兩人被嚴歡的態度激怒了,二話不說,同時朝嚴歡撲了過去。歐陽剛身形一閃,手裏的長刀帶著呼呼風聲,直朝著嚴歡的頭頂劈去,招式剛猛淩厲,刀還沒到,勁風就刮得人臉生疼。歐陽明則身形一轉,像鬼魅一樣繞到嚴歡的身旁,手裏的長劍像毒蛇吐信一樣,刺向嚴歡腰腹的要害,兩人配合默契,一個攻上路,一個取下盤,把嚴歡的退路封得死死的。
嚴歡不慌不忙,腳尖輕輕點了一下地麵,身體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朝著兩人之間的空隙衝了過去。他速度極快,快到兩人隻能看見一道道殘影,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歐陽剛見狀,臉色驟變,手裏的長刀猛地一轉,由上而下,朝著嚴歡的後背狠狠地劈去,刀風呼嘯,好像要把空氣撕裂。與此同時,歐陽明手裏的長劍一抖,劍花閃爍,刺向嚴歡的脖頸。
嚴歡察覺到背後襲來的勁風,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笑。他猛地側身,避開了歐陽剛的長刀,同時手裏的長刀精準地磕在歐陽明的長劍上。“當” 的一聲巨響,震得人耳膜生疼。歐陽明隻覺得一股大力順著手臂傳來,虎口一麻,長劍差點就脫手了。
嚴歡趁著這股勁道,身體順勢一轉,手裏的長刀像遊龍一樣,砍向歐陽剛的咽喉。歐陽剛大驚失色,連忙舉刀抵擋。“鐺” 的一聲,兩刀相擊,濺出一串火花。歐陽剛隻覺得手臂一震,一陣劇痛傳來,手裏的長刀差點就拿不住了。他腳步踉蹌,連連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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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歡不給兩人喘息的機會,手裏的長刀一轉,朝著歐陽明砍去。歐陽明嚇得魂飛魄散,想要躲避,卻發現退路早已被嚴歡封死。他咬咬牙,手裏的長劍一橫,試圖擋住嚴歡的攻擊。嚴歡冷笑一聲,手腕一抖,長刀突然改變方向,砍中了歐陽明的手腕。歐陽明慘叫一聲,手裏的長劍掉落。
“原來江湖大佬怕疼啊?” 說著,嚴歡一腳踢開歐陽明。隨後,手裏拿著長刀,一步步朝著歐陽剛逼近。
歐陽剛臉色蒼白,握著長刀的手微微顫抖。他看著嚴歡,眼裏全是恐懼。“你…… 你別過來!” 他膽怯地喊道。
嚴歡沒有理會,繼續步步緊逼。“現在,輪到你了。” 他冷冷地說道,聲音就像寒冬的北風,讓人不寒而栗。
歐陽剛咬咬牙,舉起長刀,朝著嚴歡劈了過去。嚴歡身形一閃,輕鬆避開了歐陽剛的攻擊。他手裏的長刀一揮,在歐陽剛的手臂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歐陽剛慘叫一聲,長刀掉落。他捂住傷口,驚恐地看著嚴歡。
“你…… 你到底想怎麽樣?” 歐陽剛顫抖著問道。
嚴歡心想,這二人不過是陸玄空的爪牙,此刻自己當務之急是找陸玄空問個明白。於是,他走到歐陽剛身旁,蹲下身子,用長刀抵住歐陽剛的喉嚨。“我說過,今天是來跟你們算賬的。” 他冷冷地說道,眼裏沒有一絲感情。
歐陽剛嚇得臉色慘白,冷汗不停地流:“饒了我吧…… 我錯了……”
嚴歡看著歐陽剛:“算了,從這兒滾出去,我就饒你一命。”
“多謝恩公!” 說完,歐陽剛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歐陽明見狀,也趕忙說道:“我也滾,我也滾。” 說完,同樣狼狽地滾著離開了。
···
陸玄空穩穩坐在桌前,腰杆挺得筆直,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震驚早就沒影了。他在江湖闖蕩多年,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心性早就磨煉得跟石頭一樣硬。很快,他就從震驚中緩過神,慢慢抬起頭,穩穩地和嚴歡對視。那深邃的眼神裏,情緒很複雜,既有對嚴歡獨自前來的意外,也有對未知局勢的小心謹慎。
嚴歡大步走上前,在陸玄空麵前站定,渾身透著冷峻的氣息,冷冷問道:“你就是陸玄空?”
“在下正是陸玄空。” 陸玄空語氣平靜,就好像眼前發生的事不過是平常小事。
嚴歡走到桌前,一眼就看到盤子裏的豬肘,肚子裏的饑餓感一下子被勾了起來。他都半天沒吃東西、沒喝水了,肚子正餓得咕咕叫。當下也顧不上那麽多,伸手拿起豬肘就大口咬起來,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陸玄空,你為啥派人追殺我?”
陸玄空看著嚴歡,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絲似有似無的笑,神情裏帶著幾分玩味,“哼,你還真有點膽子,竟敢一個人找上門來。”
嚴歡眼神一冷,往前逼近一步,身上的氣勢猛地變強,“少廢話,回答我的問題。”
陸玄空眼裏閃過一道寒光,突然像鬼一樣快速動起來,右手從衣袖裏閃電般抽出,朝著嚴歡猛地撒出一把黑色粉末。這粉末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暗沉的弧線,帶著要命的氣息。嚴歡早有防備,在陸玄空剛有動作的瞬間,他腳尖輕輕點了下地麵,身體就像離弦的箭,又像敏捷的燕子,輕快地向後一閃,輕輕鬆鬆就躲開了這致命一擊。原來,來之前,吳小過就把陸玄空慣用毒沙的手段告訴了嚴歡,所以嚴歡一路上都格外小心,時刻留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躲開毒沙後,嚴歡不給陸玄空一點喘氣的機會,身形一轉,就像一頭憋足勁的獵豹,朝著陸玄空撲了過去。他出手快得像閃電,拳頭帶著呼呼風聲,每一招都又快又狠。陸玄空見狀,趕忙提氣抵抗,可在嚴歡這狂風暴雨般猛烈的攻擊下,漸漸有些招架不住,開始落了下風。沒過多久,嚴歡敏銳地抓住對方的破綻,看準時機,一腳猛地踢在陸玄空的膝蓋上。陸玄空雙腿一軟,“撲通” 一聲跪倒在地。嚴歡順勢一把揪住陸玄空的衣領,手臂用力,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現在,你可以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嚴歡緊緊盯著陸玄空,目光像火炬一樣,好像要把對方看穿。
陸玄空大口喘著粗氣,臉上滿是無奈的神色,“這些銀子本來是慶豐錢莊的,我隻是想把它們奪回來。”
“什麽慶豐錢莊?不是恒寶錢莊嗎?” 嚴歡聽了,心裏滿是疑惑,都糊塗了。
“你的會票是慶豐錢莊匯入恒寶錢莊、用於商業結算的,本質上來說,會票屬於慶豐錢莊所有的。”
“你不是恒寶錢莊的掌櫃嗎?憑啥連慶豐錢莊的銀子都要?”
“慶豐錢莊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歇業,按照規矩,這些會票長期未兌付,就屬於我們恒寶錢莊了。”
“這張會票不是憑票支取的嗎?” 嚴歡問道。
陸玄空反問:“那我問你,這些會票你是從哪兒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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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歡說:“這是我娘給我的。”
“你娘又是從哪兒得到的?”
“你問那麽多幹啥?”嚴歡不耐煩地說。
“慶豐錢莊已經歇業二十年了,按理說,這會票早在歇業的時候,就失蹤了。除非,你是慶豐錢莊鄧家的後人?” 陸玄空說道。
嚴歡沉默了。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曾相逢臨死前的畫麵,那時曾相逢氣息微弱,卻異常堅定地指著他說,他是慶豐錢莊的後人。從那之後,這個說法就像一團迷霧,始終縈繞在嚴歡心頭,讓他困惑不已。他反複琢磨,自己從小到大的生活裏,並沒有任何明顯的跡象表明與慶豐錢莊有聯係。可為什麽曾相逢會如此肯定呢?也許自己真的是慶豐錢莊的後人。隻是,如今慶豐錢莊早已歇業,即便自己真的有慶豐錢莊的血脈,又該怎麽證明呢?
“既然你們已經拿到了銀子,為啥還要殺我?” 嚴歡問道。
陸玄空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說道:“這是知難要求的。”
“知難?他是誰?” 嚴歡又想起了曾相逢,他臨死前就在地上寫下了 “知難” 兩個字,那時候,他還以為是知難而退的意思。
“他是恒寶錢莊的東家。”
“我和他無冤無仇,為啥要殺我?”
“這事還得從頭說起。之前,有幾個人到寶慶府的分號去兌換會票,引起了錢莊的警覺。於是,錢莊派石磊去調查這件事。後來,石磊失蹤了,他的隨從隻找到了一具屍體。經辨認,死者是曾相逢,他以前是錢莊的夥計。再後來,錢莊被一夥人洗劫並放火燒了,捕快調查後發現是一群山賊幹的。我懷疑,這些山賊和曾相逢不知從哪裏弄到了會票,來錢莊兌換,沒兌成,就一氣之下把錢莊給燒了。而你後來也拿著會票來兌換,顯然和那些山賊脫不了幹係。” 陸玄空喉結微微滾動,吞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所以,知難認定你和山賊是一夥的,就下令要追殺你。”
嚴歡聽了,心裏充滿疑惑。他看著陸玄空,沉思許久後慢慢鬆開了手。他心裏明白,陸玄空或許隻是一個被人利用的棋子,在這場複雜的紛爭裏身不由己。
“回去告訴你的東家,銀子我拿走了。現在我們互不相欠,別再追殺我了。” 嚴歡說。
“嘿嘿……”陸玄空發出奇怪的笑聲,忽然自言自語道,“你把銀子取走了,把我派來的人該殺的殺了,該趕走的趕走了,現在你跟說我們互不相欠?那我問你,我回去會不會被罵?銀子被兌付了,你也跑了,我會不會被罰錢?嗯?你回答我?手下被殺、被趕走了,我要不要再找?回答我!ook y eyes!te e! hy? hy? baby, hy?你隻記得我派人追殺你,可是你拿走了三千多兩銀子,我們錢莊需要半年才能賺回來,你難道就沒有虧欠我們嗎?回答我!你身上還有別的會票吧,說不定下次你還會來兌付現銀,這又怎麽說?說話!說錢莊不守信用都來了,那我問你,這些會票是你的嗎?回答我!你不知道從哪裏偷來的會票,一兌付就是兩千兩,你覺得我能一下就拿出來兩千兩銀子嗎?能能能,你一定能,你們錢莊這麽多銀子,怎麽可能連兩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此處玩梗)
嚴歡並不理會,淡淡地說道:“對了,我有兩個兄弟被你們抓住了,他們在哪兒?”
“在隔壁。”
“好了,就此別過。” 說完,嚴歡轉身,大步離開。
隨後,嚴歡來到隔壁房間。一推開門,在昏暗的光線裏,他看見王盤龍和王雜毛被繩索緊緊地綁在椅子上。兩人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不整齊,臉上滿是疲憊與恐懼,沒一點精神。嚴歡快步上前,雙手迅速熟練地解開繩索,動作幹淨利落。繩索鬆開的瞬間,王盤龍和王雜毛微微動了動,好像連抬眼的力氣都沒多少了。嚴歡沒有多說話,隻是神色凝重,簡單又幹脆地交代了一句:“帶著銀子,馬上離開這裏,別再回來。”
最後,他突然想起陸玄空還在房間,心裏湧起一絲擔憂,怕他會反悔,去追殺王盤龍父子。於是,他轉身又回到了陸玄空的房間。
他抬手,輕輕推開房門,一股死寂撲麵而來。抬眼望去,陸玄空依舊坐在椅子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身體僵硬,就像一尊沒有生機的雕塑。他的嘴角,一縷鮮血蜿蜒而下,洇濕了前襟。他的右手緊緊握著一把寒光黯淡的匕首,刀刃已經刺進了胸膛,鮮血正從傷口處汩汩湧出,在潔白的衣衫上慢慢暈染,就像一朵綻放的殷紅花朵,十分刺眼。
嚴歡走上前去,試探著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陸玄空已經斷氣了。他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陸玄空的屍體。傷口幹淨利落,死亡時間也不長。他心裏疑惑不已:陸玄空為什麽要自殺?是害怕麵對未知的懲罰,還是背後另有隱情?
嚴歡站起身來,目光緩緩環顧四周,試圖從房間裏找到一些線索。房間裏陳設簡單,桌椅擺放整齊,除了這具屍體,好像並沒有任何異常。嚴歡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濃重。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謎團之中。
嚴歡深深地看了一眼陸玄空的屍體,最後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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