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醉生樓之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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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行說:“據他交代,他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一張匯票,隨後拿著匯票去恒寶錢莊兌換了一筆銀子,拿著銀子離開後,遭到了錢莊刺客的追殺。他詢問刺客,得知是知難大師的安排,於是,刺殺了知難。”
    “為了一張匯票?”王詠眼角上移。
    “是的。”
    “多少錢的匯票?”
    “一萬兩。”
    “這麽大。這樣的匯票,他是怎麽得到的?”
    “他說,這是從一個乞丐哪裏買來的。”
    “換句話說,這個乞丐可能從某人身上偷來,他再從乞丐手上買來。”
    “詳細的信息,你可以問他。我們知道您和知難大師是莫逆之交,所以,如果你想將這人帶走審問,我們是不會介意的。”知行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顯然沒有吃檳榔。
    “那我就將他帶走,審問幾日。”
    “這個自然可以。”知行轉頭看向慧德、慧德,並說:“慧德、慧毅,你們將囚犯交給李元晃吧。”
    “好。”說著,兩人便將囚犯送到了李元晃麵前。
    李元晃也走上前兩步,並抓住了囚犯的肩膀。囚犯依然低著頭,不敢看人。
    空氣裏忽然多了一絲香氣。
    孫家用吸了吸鼻子,香氣十分濃密,並帶著植物的花香甜氣,十分醉人。他看向囚犯身後,慧德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堂前,點燃了一柱線香。
    知行說:“王公子渴了麽,渡厄,趕快給王公子倒一杯茶。”
    “好。”
    “不必了。”渡厄剛抬起腳,就被王詠阻止了。王詠扭頭看到了茶幾上的茶具。端茶倒水的事情,他已經很久沒做過了。在家裏,這些事情,由他的小妾做,在外麵,由侍衛去做。眼下,最靠近茶幾的是李元晃。按照慣例,李元晃該幫他倒茶的。於是,他說:“李侍衛,你幫我倒杯茶。”
    “是。”李元晃也沒有猶豫,他走到茶幾旁,拿起了茶壺,向茶杯裏倒水……
    孫家用看到知行的目光看向了那個囚犯,同樣,渡厄的目光也看向了囚犯。他也不知不覺看向了囚犯,他這才發現,囚犯似乎處於沒人控製的時刻。
    他左側的李元晃在倒茶,他身後的慧德正在點燃線香,慧毅也轉過身子,麵對著堂前的線香。
    “假如,我是說,假如,囚犯在這個時候動手,那麽,誰也無法阻止他。不過,他現在手腳都帶著鐵鏈,身上也沒有武器,就算他動了手,也傷害不到主人。”孫家用這麽想,心裏的緊張,也就逐漸消散了。這時,他看到眼前有一縷線香的煙塵飄浮,那些煙塵忽然有了異動,就像深水裏的魚兒感受到頭頂有船駛過,水波晃動不止。
    他看到了那個囚犯的左腳先動,向王詠走近一步,右手也從袖子拿出一把匕首朝他靠近,而那些在腳腕上看起來牢不可破的鐵鏈也忽然被掙開。
    王詠看到囚犯逼近,又看到囚犯手中握著匕首,便向後退縮。可是,他的背後就是牆壁,已經退無可退。
    孫家用看到囚犯出手,準備阻止,可是,他距離囚犯太遠,根本忙不上忙。
    負責倒茶的李元晃聽到了鐵鏈掙開,便扭頭看向了囚犯,此刻,他依然在倒茶,茶壺裏的水正在注入茶杯中,茶水注入的速度太快,導致茶水濺落到茶幾上。
    站在王詠左側的孫八看到了囚犯的異常舉動,他將手放在了刀柄上,準備抽刀阻止。
    在這個房間,有三個人能夠保護王詠,可是,卻沒有人能夠保護到王詠。
    囚犯快速地向王詠走進兩步,第二步落下時,他的手臂已經到了王詠的身前,而手中的匕首也隨即捅進了王詠的腹部。匕首鋒利無比,刺進了衣服,捅進了腹部。血液從匕首的邊緣流出。
    王詠低頭看到了匕首捅進了腹部,便張大了嘴巴,露出了驚懼的表情。
    李元晃扭頭看到了這一幕,便放下了茶壺,那茶壺隨即墜落在茶幾上。同時,李元晃向囚犯撞去,手肘發力,直擊他的胸口。那囚犯沒有躲閃,被這一撞而撞飛,咚的一聲,背部在前,手腳腦袋在後,撞到了五步外的左側門膀位置,隨後,身體下墜,坐在地上。劇烈的撞擊導致他手臂受傷,匕首也從手上掉落。那扇門也受到撞擊,而從中間橫向斷裂,上麵斷裂的門板掉落下來,砸在囚犯的身上。
    這時,慧德、慧毅轉過身,看向了囚犯,但是,他們還沒有動手的準備。
    李元晃正在查看王詠的傷勢,囚犯的匕首已從王詠的腹部拔出,血液湧出,王詠便用手捂上。刀口太深,已經割斷了腹部的髒器。李元晃皺著眉頭,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救治他。
    站在王詠左邊的侍衛孫八抽出了刀,可是,囚犯已經被擊退。
    站在門外左側的侍衛楊九原本轉頭看向王詠,當囚犯被撞向自己時,他怕傷到自己,便閃避開。
    孫家用看到囚犯倒地,正走到他身邊,一腳將匕首踢開,準備將他拘捕控製。
    這時,動作最大的反而是知行大師。他拿起了禪杖,快步向囚犯走來三步,他抬起了禪杖,想要一杖將囚犯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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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家用看到知行的舉動,十分驚訝。“知行大師為什麽要一擊殺死他呢?這人刺殺成功,又沒有匕首,顯然已經沒有威脅。”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竟然一把將囚犯拉到了身側。隨即,他看到知行大師的禪杖重重地砸在地板,地板被砸出一個深坑,地板的裂開也向周圍蔓延。這一捶力道十足,如果打在了囚犯身上,必定五髒俱裂,當場死絕。
    孫家用說:“大師,何必要致他於死地呢?”
    “此人先刺殺知難,方才又刺殺王詠,這等危險的人物難道不該處死嗎?”知行大師眼裏冒著火光,看起來氣憤萬分。
    “這樣的人恰恰應該留下,審問出幕後凶手是誰?”
    “什麽凶手不凶手,凶手一定就是玲瓏門。”知行大師長大嘴巴說道,隨後,他抬起禪杖就要連孫家用也一起進攻。
    孫家用哪裏是那麽好對付他,他身形一轉,跑出了門外。
    知行大師正要衝出門,卻被李元晃抓住了手臂。他扭過頭,向李元晃質問:“你要做什麽?”
    李元晃說:“我隻是很奇怪,那個囚犯不是被你們抓住多日了嗎?他的手上為什麽還有一把匕首。”
    “這有什麽奇怪的,這人是刺殺,身上不帶匕首,才令人奇怪呢。”
    這時,李元晃已經抓住了知行的手腕,讓知行無法抬起手臂。李元晃說:“無論如何,這人是必須留下來的。我們還要找到他的幫凶呢。”
    “孫家用正在護著他,我看,孫家用就是幫凶。”
    孫家用反駁道:“你還賴我。這個囚犯明明是你帶來的,如今他刺殺了我家老爺,你便想殺人滅口了,我看你是心裏有鬼吧。”
    知行的臉上露出了窘迫,他擔心囚犯被他們審問,陰謀就會敗露。“唉,既然你們想調查,那就隨你們吧。”說著,他就要轉頭看向了李元晃。
    李元晃覺得事情已經緩和,便將手掌從知行的身上挪開。
    “趕快將王詠送到醫館吧。”知行勸說李元晃。
    李元晃聽了,便轉身走向王詠。
    知行看到李元晃走開,便看向了嚴歡,嚴歡也盯著他,嚴的目光凝重,帶著仇恨、疑惑。知行知道這人不能留下,這時,嚴歡的肩膀已經被孫家用控製,正是奪他性命的絕佳機會。於是,他心一狠,揮動禪杖,掃向了嚴歡。
    孫家用和嚴歡都有警覺,見到知行出擊,便一同向後退卻。
    知行也不猶豫,拿著禪杖,追了上去。一麵追擊,一麵用禪杖揮擊橫掃。走廊兩側的木質欄杆、木質房門、木質牆壁,被禪杖刮到,無不留下凹陷、破裂的痕跡。
    孫家用和嚴歡則不斷後退,孫家用意識到抓住嚴歡的肩膀,耽誤了躲避的速度,便放開了嚴歡。而這時,嚴歡趁機翻下了欄杆,跳下了樓。
    ···
    在另一端,李元晃讓孫八將王詠抱起,準備送到醫館。隨後,他聽到知行揮動禪杖,又鬧了起來,他準備走出門外,卻被知行的兩個徒弟慧德、慧毅拽住了手臂。可是,這兩人哪是他的對手,他猛烈地轉動了一下身體,甩開兩人的手臂,便大步衝出了門。
    這時,囚犯已從二樓跳下,他的身體畢竟受了傷,落地點又是桌椅,無法站穩而摔倒。
    而知行大師隨即也從二樓跳下,在空中,他就已經舉起了禪杖,準備落地時,就將囚犯一錘打死。
    “奇怪,這囚犯剛才明明已經被製伏,知行大師為何要奪取他的性命呢?難道這人知道知行的秘密,或者他就是知行安排來刺殺王詠的?”李元晃心裏疑惑,他想知道事情的謎底。於是,他也從樓上跳下,雖然他也無法確定那囚犯能躲開這一擊……
    ···
    孫家用在樓上看到了這一幕,知行大師的禪杖捶向囚犯時,那人的身子隨即向外翻滾,他的手腳帶著鐵鏈,一翻滾,鐵鏈也就跟著響起,於是,知行的禪杖砸在了木桌和木椅,木桌被砸碎,並從中間坍塌,木椅如是。
    知行見到囚犯脫逃,隨即,抬起禪杖,朝他砸去。囚犯逃得快,他砸得也快,轉瞬之間,就在囚犯經過的地方,留下一處地板碎裂的痕跡,某些地板甚至斷裂,而從斷裂處翹起。
    很快,囚犯就翻滾到了牆壁邊,眼看就要無處可躲了。知行卻忽然停了手。囚犯扭頭看去,那知行的脖子上已經架上了一把刀,而持刀的人就是站在知行身後的李元晃。
    知行說:“你不應該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知行大師,你今天的行為很奇怪呀。”
    孫家用從樓上跳下,囚犯知道這是逃跑的好時機,便站起身來,可是,他的後背受了傷,站起身來時後背陣痛,他也頓時沒了起身的力氣。這時,孫家用已經跑到了他的身邊,他怕他逃走,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兄弟,你是跑不掉的。”囚犯知道自己跑不掉,於是,緩慢地爬起身。
    這時,店內的兩個夥計跑了過來,他們嚷嚷著讓他們停手和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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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八抱著王詠跑下樓梯,楊九跟隨者。同時,慧毅、慧德、慧圓、渡厄也已經跑到了樓下,慧德說:“李大俠,有話好好說,何必把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知行大師,你把禪杖放下吧。”他的刀靠近了知行大師的脖子,刀口鋒利,割破了皮膚,流出血來。
    知行大師鬆開了手掌,咚的一聲,禪杖落在了地上。
    “知行大師,如果是你設計殺死了我家主人,李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不是,那李某日後,必定會去招隱寺給你賠禮道歉。”說著,李元晃示意孫八、楊九以及孫家用帶著囚犯離開。他們看懂了他的意思,紛紛走出了客棧。
    李元晃見狀,便將知行大師向前一推,然後,自己也跑出了客棧。
    這一行人出了客棧,便往俠客堂跑去。
    “總管,現在該怎麽辦?”孫八詢問。
    李元晃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來到孫八旁邊,用手指放在王詠鼻孔下試了試,王詠已經沒了呼吸。他聲音低沉地說:“主人已經死了。”
    “那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追查凶手唄。”
    他們已經走到了俠客堂的門口。門口的侍衛看到了王詠身上的血跡,便來詢問。
    李元晃說:“你們立刻給我找來四名侍衛。同時,幫我喊一下香主。”
    “可是,香主現在很忙。”
    “你就告訴他,白水宮的王詠被人刺殺了,他一定會來。”
    “好的。”
    說完,這幾人就走回了白水宮的院子。
    孫八將王詠放進了臥房的床上。
    孫家用準備將囚犯的鐵鏈鎖上,卻突然發現,這些鐵鏈是虛鎖的。他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李元晃。李元晃說:“顯然,這是知行大師設計的局子。他以囚犯為誘餌將我們請到了哪裏。然後,讓囚犯刺殺我家主人,然後,他再將囚犯殺死……”
    “總管,你真是厲害,你何處看出來的。我怎麽就沒有看出來呢。”
    “我一時也沒想通。直到我看知行跳下樓,多次襲擊,準備將囚犯置於死地時,我才想到這一點……”
    “可是,知行與我家主人無冤無仇,他為什麽要加害我家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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