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知行獵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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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細碎的陽光透過柴房縫隙,輕輕灑在嚴歡臉上。睡夢中的他,突然感覺肚子被人狠狠踢了一腳,一陣劇痛襲來。他眉頭緊皺,悶哼一聲,緩緩睜開了惺忪睡眼。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滿臉怒容,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麵前。
    大漢惡狠狠地說:“這是我家,你再不走,我可就報官了!”
    嚴歡心裏暗暗叫苦,不敢有絲毫耽擱,慌亂地用手撐著地麵,膝蓋使勁,艱難地爬起身來。他伸手拿起身旁那把破舊的刀,緊緊握住刀柄。隨後,他低著頭,腳步匆匆地往門外走去。
    門口站著一個抱著嬰兒的少婦,少婦見他走來,眼神裏充滿了恐懼,急忙躲到一旁,緊緊地抱著嬰兒,好像生怕他會做出什麽傷害她們的事。
    他走出院子,來到路上,肚子開始咕咕叫起來。他摸摸懷裏,身無分文,連一碗麵都買不起。而且,他沒有馬,萬一武僧追來,想跑都跑不掉。
    這時,他看到一個農夫趕著一輛騾車走來,騾車的車輪在土路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
    他歎了口氣,看來自己不得不做個壞人了。
    他攔住農夫。
    農夫見他衣衫襤褸,頭發淩亂,料定他不是有錢人,便問:“你想幹啥?”
    這時,他迅速抽出刀,架在農夫脖子上,看著農夫嚇得臉色蒼白,嘴角直發抖,說:“送我去長沙,到了長沙,我給你十兩銀子。要是你不送,你的命可就沒了。”
    “我送,我送。” 農夫連忙說道,聲音裏滿是恐懼。
    ···
    於是,他躺在騾車的車鬥裏,車鬥裏堆滿了柴草,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農夫趕著騾車上路了。這是輛裝柴草、裝糧食的騾車,他隻能躺著。他正好沒睡醒,躺在這裏也能休息。
    來到集市,集市上熱鬧極了,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他聞到附近食物的味道,有饅頭、餛飩、烙餅,還有油炸豆腐、臭豆腐。
    可他身上沒錢,也不好搶了就跑。這時,他看到前麵有個帶刀的江湖人士。江湖人士向來喜歡樂於助人,或許那人能借點錢給他。他便讓農夫停下,跑下騾子車,追上那人。那人回過頭,他發現竟然是老鼠廟的王盤龍。
    嚴歡見到王盤龍,高興得不得了,臉上露出了好久不見的笑容,拍著他的肩膀說:“原來是王大哥,好久不見,你看起來比上次精神多了。”
    “嚴兄弟,好久不見,過得咋樣啊?” 王盤龍看到嚴歡右肩部的傷,關心地問道,“這傷是咋弄的?”
    “最近遇到些麻煩,不光弄得一身傷,連銀子也沒了。不知道王大哥身上帶錢了沒?能不能借我一兩。”
    “這說的啥話,一兩銀子而已,小事一樁。” 說著,王盤龍從懷裏拿出一兩銀子遞給嚴歡,動作十分豪爽。
    嚴歡接過錢,連忙道謝。這時,肚子又咕咕叫了,他說:“咱們好久沒聚了,要不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不了,我剛找到一份長工的活兒,待會兒就要回去了。”
    “就在這邊嗎?”
    “對,就在南邊的李家村。”
    “那行,等我下次經過這兒,一定找你聚聚。”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隨後王盤龍離開了。嚴歡便和農夫一起去外麵吃了一碗麵,麵條熱氣騰騰,香氣撲鼻。之後繼續趕路。
    他們一路沒停,到了夜晚,月光灑在大地上,給萬物披上了一層銀紗。嚴歡讓農夫坐到車鬥裏休息,自己趕著騾子。騾子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到了半夜,嚴歡實在困得不行,在路邊停下,躺到車鬥裏休息。
    天亮後繼續趕路,這天下午,終於到了長沙。長沙城熱鬧繁華,城門處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嚴歡帶著車夫來到住所,住所是一座有點破舊的小院,院子裏種著幾棵不知名的小樹。回到住所,他拿了十兩銀子給車夫。車夫拿到錢,臉上笑開了花,說:“老爺,下次趕路,還可以找我。”
    嚴歡回答:“那肯定。”
    車夫走後,嚴歡去了大夫家,大夫家的院子裏擺滿了各種草藥,散發著一股濃鬱的藥香。重新包紮了肩頭的傷口,又拿了些治療跌打損傷的草藥。返回路上,看到路邊有賣烤羊肉的店鋪,店鋪裏飄出誘人的香味。他便買了一根烤羊腿。
    ···
    回到房間已是傍晚,夕陽的餘暉灑在小院裏,給整個院子染上了一層金黃。一隻烏鴉在天空中盤旋,它的叫聲劃破寂靜的長空,聲音沙啞又淒厲,仿佛在訴說著不祥。它黑色的身影在漸漸暗沉的天色下顯得格外突兀,時不時揮動著翅膀,朝著小院的方向飛來。
    他回到房間,坐在飯桌前吃起烤羊腿。他左手拿著羊腿往嘴裏送,羊肉太老,隻能用力咬下一塊。這時,一塊碎肉掉到桌下,他低下頭,肉掉在了鞋子上。那雙鞋子是紅桃一針一線納的,上麵還繡著簡單的花紋。
    想到紅桃,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之前,他牽著紅桃的手逃出青藤寨。那時,他們對未來充滿了憧憬,以為能開啟新的生活。可如今,一年後,他卻獨自坐在這裏,心愛的女人卻再也見不到了。也許一開始他就不該帶她私奔,他們雖然不能在一起,但還能天天相見。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她應該並不快樂,他自己也幾乎每天提心吊膽。他那麽想保護她,可最後還是失敗了。他又想起了師父,年前師父說會來他們居住的宅子。要是遇到師父,該怎麽解釋呢?唉,他突然覺得誰都對不起。這一年來,做的每一件事都對不起別人。想到這兒,這樣一個大男人竟熱淚盈眶,淚水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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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他卻沒注意到,那隻烏鴉已經飛到了小院的上空,兩個和尚也走到了院門口。
    “吃完羊腿了嗎?”
    嚴歡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突然聽到這一聲發問,渾身猛地一震,條件反射般扭頭看向門外。隻見知行、渡厄二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穩穩地走到了門口。嚴歡的眼睛瞬間瞪大,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急忙將手中啃了一半的雞腿重重放下,那雞腿落地時還彈了一下。他的動作又急又慌,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緊接著,他站起身來,身體因為憤怒和緊張微微顫抖,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抓桌上那把泛著寒光的刀。
    “你的眼睛咋回事?這麽紅,還帶著光亮,難不成是哭了?” 知行不緊不慢地說道,嘴裏嚼著檳榔,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聲音從那咀嚼聲中悶悶地傳出來,帶著一絲玩味和審視。
    嚴歡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著。他抬起左臂,用那滿是褶皺且有點汙漬的衣袖,用力地擦拭去眼上的淚水,動作粗暴得就像要把眼睛摳下來一樣。隨後,他咬牙切齒地說:“我應該殺了你,不,我必須殺了你。” 那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無盡的恨意。
    知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說這話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你。” 那笑容裏帶著幾分輕蔑和自信,好像嚴歡在他眼裏隻是一隻微不足道的小螞蟻。
    嚴歡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叫,那叫聲裏充滿了憤怒和絕望。他雙腿發力,猛地伸腿將麵前的桌子抬起,那桌子因為用力過猛而劇烈搖晃,桌上的杯盤碗筷稀裏嘩啦地掉落一地。緊接著,他右手猛地一使勁,將桌子朝著知行狠狠丟了過去,桌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著呼呼的風聲。與此同時,他左手緊緊握住刀,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也高高鼓起,朝著知行瘋狂地衝了過去,腳步踏在地麵上發出沉重的聲響,每一步都好像要把地麵踏穿。
    知行不慌不忙,神色平靜得像水一樣。他穩穩地抬起禪杖,動作流暢自然,就像是早就預料到這一切。禪杖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精準地將飛來的木桌撥到一旁。那木桌撞到牆上,發出 “砰” 的一聲巨響,牆上的灰塵簌簌掉落。隨即,他用禪杖迎著嚴歡砍來的砍刀,禪杖與砍刀碰撞的瞬間,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火星四濺。嚴歡隻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一陣劇痛從手腕處傳來,整隻手都麻木了。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大刀竟然被禪杖擊飛,那大刀在空中翻滾著,劃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最後掉落在牆邊,發出 “哐當” 一聲。他看著掉落的大刀,心中猛地一驚,意識到自己左手握刀的力氣實在太小了,竟然連知行的一次打擊都承受不住。沒了大刀,他心裏清楚,自己的勝率更低了。此時的他,心中滿是恐懼和不甘,可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想到,若是撿起刀繼續戰鬥,以自己現在的狀態也難以取勝,說不定還會被知行迅速製服。而逃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隻要能找到機會,就能再次向知行複仇。求生的欲望讓他立刻反應過來,轉身朝著大刀跑去,腳步踉蹌,差點摔倒。
    知行見狀,眼神一凜,腳下輕點地麵,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一般衝向大刀。他的速度極快,帶起一陣微風,吹得地上的灰塵飛揚。
    嚴歡卻在中途,突然一個回身,動作敏捷得如同一隻獵豹。他改變方向,朝著門口跑去。他的眼神堅定而決絕,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 逃。
    站在門口的渡厄見到嚴歡跑來,立刻做出反應。他雙眼一眯,眼神裏透露出一股狠勁,緊握著拳頭,上前阻攔。他的拳頭高高舉起,肌肉緊繃,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嚴歡跑到渡厄麵前時,一個佯攻,身體微微向左傾斜,做出要往左衝的姿勢。渡厄果然被他的假動作騙了,身體跟著向左移動。嚴歡趁機向右一閃,輕鬆躲開渡厄。隨即,他回身一腳,這一腳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踢在渡厄的背上。渡厄的身體向前撲倒,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正好撞在了跑出門來的知行身上。兩人重重地摔倒在地,發出一陣悶哼。這時,嚴歡抓住這個時機,一個箭步衝向牆邊,雙手用力一撐,跳上了屋頂。他踩著瓦片快步逃走,那瓦片被他這麽一踩,發出 “啪啪” 的聲響,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嚴歡跑到街上,瞧見一人騎馬晃晃悠悠而來,當即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背。他掏出十兩銀子遞給馬主人,隨即將其推下馬背,又回身說道:“這匹馬十兩銀子賣給我了。”
    回頭一看,知行已然騎馬追來,嚴歡立刻打馬奔向城門。城門還沒關閉,他順利出城。他驅馬前行,時不時回頭查看,隻見知行緊緊跟在身後,距離不到一百步。他胯下的坐騎體格強壯,想來沒走過太多路,奔跑起來極為迅速。嚴歡既怕累著馬,又怕把知行甩掉,便讓坐騎放慢了速度。
    嚴歡右手袖子裏藏著一把匕首,他決心殺掉知行和渡厄。若不殺知行,他便對不起紅桃和師父。雖說成功的希望渺茫,但他心意已決。眼下光有匕首還不夠,他還需要一把像樣的柳葉刀。
    他打算回到桃源峒,在那裏與知行決鬥。即便死在那裏,他也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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