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在窒息感中驚醒，粘稠的冷凍液正從口鼻倒灌進肺裏。
    防爆玻璃外趴著團不定形血肉，十二根節肢正敲擊出摩爾斯電碼——那是他親手設計的實驗室安全密碼。
    "警告！生命維持係統失效。"
    視網膜上突然浮現金色代碼，倒計時數字在破碎的玻璃裂痕間跳躍。林夜揮拳砸向艙蓋的瞬間，指骨突然分解成納米粒子，穿透強化玻璃後又重組如初。
    這具身體不對勁。
    他跌進滿地粘液中，戰術靴底傳來詭異的吮吸聲。培養艙碎片正在地上蠕動，像被斬首的變形蟲彼此吞噬重組。走廊應急燈把血色光影潑在牆上，那裏用生物黏液寫著：
    歡迎回來，林博士
    ——第1794次輪回留念
    "誰在搞鬼？"林夜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指尖觸到金屬凸起。後頸皮下埋著枚棱形晶體，戰術目鏡自動激活掃描功能——那是二十二世紀的軍用級義體，可他明明記得現在是2087年。
    戰術目鏡突然閃爍紅光，半透明界麵在虹膜上展開：
    【檢測到宿主意識複蘇，末日黎明係統激活】
    【當前時空穩定性：11.4】
    【檢測到高維觀測者痕跡，建議立即清除】
    走廊盡頭傳來嬰兒啼哭。
    林夜握緊從培養艙拆下的鈦合金管，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冷凍前的最後一幕：自己正把暗紅晶核植入某個胎兒顱骨，培養艙標簽寫著"蘇雨"。
    轉過拐角的瞬間，戰術目鏡突然標記出七百三十個熱量源。
    林夜僵在原地。
    整麵基因圖譜牆正在融化，無數嵌在牆體內的胚胎標本破膜而出。那些本該浸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實驗體，此刻正用臍帶纏住通風管道，像蜘蛛猴般在菌絲叢生的天花板蕩躍。最年幼的那個突然扭頭，瞳孔裂變成昆蟲複眼："爸爸？"
    "別過來！"林夜後退撞上手術台，無影燈照出器械盤裏的森森寒光。他抓起骨鋸的瞬間，係統突然彈出警告：
    【檢測到基因共鳴，目標與宿主相似度99.3】
    胚胎群突然集體嘔吐，粘液裏混雜著帶血絲的金屬齒輪。它們用臍帶纏住林夜四肢，力道大得能勒斷犀牛筋骨。戰術目鏡顯示這些生物體內嵌著軍用級處理器，型號正是他去年研發的"刑天iii"型。
    "你們...是我創造的？"林夜感覺太陽穴突突跳動，記憶碎片中閃過手術刀剖開孕婦子宮的畫麵。那些孕婦腹部都紋著暗紅紋章，和他冷凍艙裏的烙印一模一樣。
    最強壯的胚胎突然撲上來，乳牙咬穿防護服刺入肩胛。劇痛讓係統界麵迸濺出金色火花，林夜本能地抓住胚胎頭顱，納米粒子自動從毛孔湧出，將實驗體分解成基礎氨基酸。
    【基因吞噬功能激活】
    【獲得能力：動態視覺強化幼體期）】
    其他胚胎發出高頻尖叫，聲波震得培養皿紛紛爆裂。林夜撞進基因編輯室，冷藏櫃裏排列著上千支病毒樣本。當他看到標簽上"t深淵"係列時，冷凍前的記憶突然解封——那是他用月球土壤裏提取的遠古病毒，雜交hiv與狂犬病製成的生物武器。
    "原來我才是..."
    顫抖的手腕突然被機械觸須纏住，天花板探下布滿血絲的機械臂。林夜順著管線看去，整間實驗室的儀器都長出了昆蟲口器，培養艙變成產卵的卵巢，而他研發的量子計算機正從散熱孔噴出帶腥味的孢子雲。
    機械觸須將他拽向通風管道，戰術目鏡顯示管道內壁布滿搏動的血管。在即將被吞進黑暗的瞬間，林夜用分解後的納米刀斬斷觸須，跌進下方菌毯翻湧的基因庫。
    液態氮閥門突然炸開，寒霧中浮現出人影。銀發女子手持冰晶長槍刺穿追擊的胚胎群，絕對零度的霜痕在地麵蔓延出分形幾何圖案。她作戰服袖口露出的銀色紋路，正與林夜係統界麵閃爍的代碼同頻共振。
    "蘇雨？"林夜脫口而出。
    女子猛然回頭，冰槍尖端凝出六棱冰晶："你怎麽知道我的編號？"
    胚胎群的尖嘯突然變成狂嘯，它們撕裂自己的皮膚，露出體內跳動的暗紅晶核。所有晶核同時投射全息影像，畫麵裏穿著白大褂的林夜正在親吻蘇雨額頭，而她隆起的腹部爬滿銀色紋路。
    【警告！時空連續性崩潰】
    係統界麵突然迸發血色警報，林夜看見自己的雙手正在量子化。蘇雨揮槍凍住他的身軀，冰層裏傳來模糊的怒吼："別信那些幻覺！你體內的係統才是..."
    菌毯突然掀起巨浪，吞沒她未盡的話語。林夜在冰封中目睹整個實驗室坍縮成克萊因瓶，當黑暗吞噬最後一絲光線時，係統提示刷出猩紅文字：
    【認知濾網已擊穿，真實世界載入中】
    冰層破裂的瞬間，林夜發現自己站在環形山廢墟中央。地球懸浮在頭頂，藍色輝光中可見大片暗紅斑塊。身後傳來重型機炮上膛聲，獨眼機械巨人撕開防護服，露出陳虎那張被燒毀半邊的臉。
    "好久不見，博士。"陳虎的機械義眼泛著紅光，"這次輪回你打算殺我們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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