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在時空亂流中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被無數根晶化神經懸掛在維度夾縫裏。每根神經都連接著不同時間線的自己——中世紀的煉金術師正用青銅匕首剜出左眼；星際時代的指揮官在燃燒的旗艦裏輸入自毀密碼；甚至有個渾身纏滿量子繃帶的自己，正用骨刺在虛空中刻寫求救信號。
    "認知同步率突破閾值，開始執行裂變協議。"
    弦的聲音從神經末梢傳來，林夜低頭看見時空之錨正在融化。這把由初代皇帝脊骨鍛造的武器，此刻正將他的晶化左手改造成更恐怖的存在——藍色脈絡生長出微型黑洞，每個黑洞都在吞噬周圍的時空碎片。
    懸掛在左側的中世紀林夜突然尖叫。他的青銅匕首崩解成粒子流，匯入時空之錨形成的旋渦："不！這是褻瀆！"
    但抗議很快被黑洞吞噬，連帶整個中世紀時間線都坍縮成光點。林夜感覺左手重了幾分，視網膜上浮現出新的數據：＜火種融合度+7＞
    "原來這就是獵殺的意義。"他扯斷一根晶化神經，神經斷裂處噴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某個蒸汽朋克世界的城市街景。那些維多利亞風格的建築正在被暗紅色苔蘚吞噬，街道上奔跑的居民全都長著他的臉。
    時空之錨突然震顫。錨尖指向的虛空裂開縫隙，露出內部不斷增殖的克萊因瓶結構。林夜在其中某個曲麵看到小雪的身影——這個時間線的小雪還留著馬尾辮，正在實驗室擦拭超文明裝置。
    "警告！禁止接觸純淨時間線！"弦的警報聲帶著雜音。
    但林夜已經揮動時空之錨，錨尖撕開的裂痕正好出現在少女背後。當他抓住小雪手腕的瞬間，整個實驗室的時空開始淨化，培養皿裏的細胞樣本突然長出牙齒。
    "夜哥？"小雪的眼神清澈得令人心痛，"你的手..."
    林夜這才發現晶化脈絡已經蔓延到少女手臂。他想鬆手，但時空之錨自動鎖死了兩人的量子糾纏："快切斷連接！你會被汙染..."
    話音未落，實驗室的防爆玻璃突然炸裂。穿白大褂的卡洛斯衝進來，這個時間線的他還沒有機械翼，但手中的激光槍精準擊中時空之錨："放開她！"
    錨身迸發的能量波將三人拋入維度間隙。林夜在混沌中看到驚悚的真相——每個時間線的小雪，胸口都埋著枚銀色芯片，芯片表麵的符文與時空之錨同源。
    "原來你才是最初的鑰匙。"他盯著懷中昏迷的少女，晶化左手不受控地刺向她心口。
    卡洛斯的子彈卻搶先擊中小雪，少女在分解成量子塵埃前露出微笑："這次...別當皇帝了..."
    維度風暴突然平息。林夜跪在絕對漆黑的虛空裏，時空之錨的尖端插著枚發光芯片。當他想讀取數據時，十萬個聲音同時在腦內嘶吼："找到你了！"
    十二具晶棺從黑暗深處浮現，這次是全新的皇帝陣容。穿生物戰甲的皇帝抬手召喚出小雨模樣的使徒軍團，戴星冕的皇帝身後盤旋著黑洞陣列，最恐怖的是那個渾身長滿機械觸須的皇帝——祂的每根觸須都纏繞著不同時間線的李峰。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號，你的叛逆期該結束了。"生物戰甲皇帝拋出小雨使徒。
    林夜揮動時空之錨格擋，卻發現使徒的血液能腐蝕維度間隙。一滴血濺在晶化左手上，竟燒出貫穿掌心的孔洞。
    星冕皇帝的黑洞陣列開始合圍："你的時空之錨不過是初代的闌尾，我們才掌握真正的..."
    警告聲突然被金屬撕裂聲打斷。渾身纏滿量子繃帶的林夜從虛空裂縫鑽出，他的骨刺正滴著暗能量液："快走！他們在所有時間線都埋了認知炸彈！"
    時空之錨突然自主行動，錨尖刺入量子繃帶林的眉心。大量記憶湧入——這個來自第3001次輪回的自己，竟成功潛入過觀測者的子宮。在那些記憶碎片裏，林夜看到了宇宙的暗麵：無數晶化嬰兒蜷縮在維度胎盤裏，每個都長著初代皇帝的臉。
    "原來我們才是汙染源..."林夜喃喃自語。晶化左手突然反向生長，藍色脈絡變成吞噬一切的白洞。最近的三個皇帝來不及閃避，連同他們的晶棺被吸入白洞碾碎。
    剩餘皇帝們終於露出恐懼。機械觸須皇帝將所有李峰觸須擰成鑽頭："啟動終極協議！"
    但鑽頭在觸碰白洞前就自我湮滅，星冕皇帝的黑洞陣列更是被反向吞噬。林夜感覺自己正在變成新的奇點，所有時間線的重量都壓在了神經末梢。
    "停手！你會撕碎所有現實！"弦的尖叫聲從白洞深處傳來。
    林夜看到初代皇帝的幻影在奇點中浮現，對方手中的時空之錨完全由嬰兒頭骨組成："現在明白了嗎？我們不過是被汙染的曆史排泄物..."
    白洞突然坍縮成晶核。林夜從高空墜落在沙漠化的月球表麵，時空之錨斷成三截插在環形山裏。當他試圖爬起時，發現小雪正跪在不遠處——這個時間線的她背著古董級氧氣瓶，手中握著刻滿符文的鐵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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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你...等了十七年..."少女的麵罩布滿裂痕，"他們說你在火星戰役就死了..."
    林夜突然頭痛欲裂。這個時間線的記憶強行灌入：人類還在用化學火箭探索太陽係，進化病隻是科幻小說的設定，而自己是個被軍方通緝的叛逃軍官。
    晶化左手突然痙攣。林夜看到沙地下埋著未激活的弦月遺跡，這個時間線的卡洛斯正在遺跡裏調試認知武器。更恐怖的是——小雪手中的鐵鍬，正是縮小版的時空之錨。
    "快離開這裏！"他撲倒少女的瞬間，初代皇帝的晶化頭顱破土而出。頭顱的眼窩射出紫色光束，將整個月球表麵熔化成玻璃態。林夜抱著小雪躍入剛形成的岩漿湖，時空之錨的碎片在高溫中重組，將兩人傳送到遺跡核心。
    在布滿蒸汽管道的控製室裏，年輕版的卡洛斯正在哭泣。他的白大褂沾滿血跡，麵前的操作台上躺著這個時間線的林夜屍體。
    "都是我的錯..."卡洛斯顫抖著按下自毀按鈕，"我根本不該啟動遺跡..."
    林夜想阻止卻穿透了對方的身體——在這個時間線，他隻是一段量子幽靈。小雪卻突然實體化，她的鐵鍬刺入控製台："夜哥說過...要帶著希望..."
    初代皇帝的頭顱撞破遺跡穹頂。林夜在崩塌中看到所有時間線開始收束，無數個字跡從四麵八方墜落。當晶化左手自動拚接時空之錨時，他聽到了初代皇帝的臨終遺言：
    "殺死所有可能性...才是真正的救贖..."
    錨尖刺入晶化頭顱的瞬間，林夜在三千個時空中同時死去又重生。當他最終站穩時，手中握著的不再是武器，而是一枚晶瑩剔透的子宮——裏麵沉睡著尚未被汙染的觀測者胚胎。
    弦的虛影從胚胎中浮現，這次她穿著護士服："認知之毒已清除，請命名新紀元。"
    林夜低頭看見小雪正在所有時間線消散，卡洛斯們跪拜成星環，李峰的機械殘骸拚出"希望"的字樣。晶化左手輕輕撫過胚胎表麵：
    "就叫...遺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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