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去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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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稚文立即攬著沈清走到一旁:“怎麽了?”
“嫂嫂讓我來問問,她娘家人何時過來的?都來了些什麽人?”
程稚文想了想,說:“巳時來的。她爹娘、兄弟都來了。”
沈清點點頭:“那我回去轉達她。”
轉身要走,瞧見他嘴唇幹燥脫皮,心疼道:“再忙也要多喝水,否則很容易腎結石、尿路結石的。”
他白著臉對她笑了笑:“好。馬上就喝。”
生生忍住抱她的衝動,轉而去牽她的手,緊緊握著:“好了,你回去陪嫂嫂吧,這邊有我就行了。”
“好。”沈清轉身。
迎麵一位穿深棕色綢麵長褂的老爺剛巧進了堂,與她擦身而過,震驚地望著她的側臉。
沈清回到程張氏的院子。
聽聞娘家人來過,程張氏放心了,又淺淺地睡去。
沈清起身活動筋骨。
就這般陪了程張氏幾日,終於到了出殯的日子。
這一日下了小雪,天空中飄著雪花,沈清撐著油傘遮著程張氏,一路跟在靈車後。
齊振恒陪著她,身後還有江深何飛保護著。
程張氏幾次哭暈過去,最後隻能她和丫鬟一起攙著。
程家的親朋好友都來送殯,送葬隊伍很是壯觀。
最後,程稚武長眠在程家的私家墓園裏。
回去的路上,沈清鬆一口氣。
終於不用再日日陪伴程張氏,而連熬了幾宿的程稚文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也可以和齊振恒一起離開程家了……
沈清邊想邊攙著程張氏往回走。
程張氏懷著孕,有氣無力的,且傷心過度,走得越發慢,她不得不放慢腳步等她。
漸漸的,就離程稚文越來越遠,最後混在送葬隊伍中。
“清兒……”有人低聲喚著。
沈清聽著這聲音耳熟,沒理會,攙著程張氏繼續往前走。
“清兒……”那人點了點她的肩膀。
她嚇一跳,回頭看去。
就見沈良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是原身的父親!
糟了!
沈清滿腦子都是身份要被拆穿的焦慮,本能地說道:“你認錯人了!”
說完立馬拉下帽子的黑紗,回過臉去,不讓對方再看自己的臉。
不應該來送葬的!
忙暈頭了,忘了沈家也在永州,必然也會來送葬!
怎麽辦?
隻能死活不承認了!
沈良還想上前和她說話,被齊振恒給攔住。
一路上哭哭啼啼的程張氏好心提醒沈良:“沈老板,我弟妹不喊‘清兒’,她叫‘朱世寧’。”
沈清拽了拽她的手臂,低聲道:“這人神神叨叨的,別理他!”
沈良掙開齊振恒和江深何飛的阻攔,大聲喊道:“清兒,你就是我的清兒沒錯!你後脖子那顆痣就是證明!”
沈清聞言,立即抬手摸了摸後脖子。
她今日盤著清式老式發髻,頭發全給盤上去了,孝服的領子又低……
該死!真想立刻就把那顆痣揪掉!
“你看,我一說,你就去摸那顆痣,所以你就是我的清兒。”
沈清心虛地挽緊了程張氏快步往前走。
“清兒!”沈良在後頭大喊,“你就是我的清兒沒錯!你連走路都跟我的清兒一模一樣!”
肅蕭的喪禮上,突然出現這樣的插曲,引起其他人的側目。
這兩個人,一個是當地有名的富豪米商,一個是程家的姨太太。
大家都停下腳步,低聲議論。
程稚文撥開重重人群,一過來,立即將沈清護到自己身後。
“沈叔,請您自重,也請您尊重一下逝去的人!”
“稚文,你來了正好!”沈良像看到救星一般看著他,“這位姑娘就是我的清兒對吧?她丈夫去世後,你又……”
程稚文冷冷打斷他的話:“她叫朱世寧,從英國回來。你的清兒大字不識一個,怎麽可能會說英語?”
沈良急道:“可是她和清兒長得實在太過相像!連脖子後麵的痣都一模一樣!”
“沈叔,人有相似,你實在不應在我哥哥的葬禮上這般無理取鬧!”
大家聽了都覺得有道理,死者為大,紛紛提醒沈良不應再這般無禮。
沈良這才暫時作罷。
送葬隊伍繼續往回走。
程稚文將沈清緊緊護在臂彎裏。
沈清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生怕沈良還會糾纏下去。
好在一路上沈良都沒有再接近她。
回到程府,一切都已收拾幹淨,設宴款待今日送葬的客人。
沈清依舊陪在程張氏院子裏。
想起方才沈良那出鬧劇,程張氏說道:“方才那人的幺女,以前是指給二弟的。”
沈清沒吭聲,佯裝不知。
“後來二弟退婚了。我猜應該是二弟留洋回來,看不上咱們這裏的女子了。所以他從英國找的你呀!”
沈清訕笑,沒說什麽,心思都在沈良身上。
眼下,沈良執著地認為她就是原身,且還有她後頸的痣作證據,他怎會就此放過她?他日定還來程府認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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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再這般鬧下去,所有人都會知道她就是死囚犯沈清!
沈清沒心思再在程張氏那兒多待,很快回了院子。
齊振恒不在院子裏。
江深匯報道:“齊大人說有要事處理,明日回來,讓我和何飛務必要好好保護您。”
齊振恒不在,沈清更擔心了。
午後,程稚文終於回了院子。
沈清急道:“怎麽辦?沈良認出我了!”
“沒事,我來想辦法。”程稚文邊說邊從床底拉出皮箱,“你現在跟我去上海一趟。”
沈清就以為要躲沈良:“現在就走嗎?”
“是,老許的馬車已經候在後門,盡快走!”
沈清趕緊抓了幾套衣物放進皮箱,身上的孝服都沒換,皮箱拉鏈一拉就要走。
程稚文為她戴上帽子,拉好麵紗,然後攬著她往後門走。
馬車在城郊無人的路上狂奔。
一陣又一陣的顛簸中,程稚文始終牢牢握緊沈清的手。
沈清說道:“到了上海,給大哥打一封電報,說我人在上海。”
說完,側過臉去看程稚文,見他神色極差,關心道:“這幾日很累吧?”
程稚文沒說什麽,但沈清看到他緊閉的眼睫,微微顫抖著。
她有點心疼,又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隻能建議道:“到上海還要兩三個時辰,好好睡一會兒吧。”
他點了點頭,側身躺到長條凳上,蜷縮著身子。
她心有不忍,手撫上他的臉頰,將他的腦袋扳到自己腿上。
他翻了個身,臉麵向她的小腹,躺在她腿上,抱緊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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