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芙停止轉筆，飛快開始答題。
    她的答題風格大膽，公式嵌套極其靈活，不像是在做題，倒像是在借由字母和數字抽絲剝繭地描述一個解開謎題的過程。
    慢慢地，程嶼斯坐不住了，幹脆站到她身旁去看。
    蒼芙將一條串連在一起的數列用單獨一個字母來代替，經過簡化的一長串計算忽然變成極簡風，抽象的解題思路開始落地，答案呼之欲出。
    程嶼斯摩挲著下巴，想起一道樣題，趕緊去書架上翻書。
    還沒找到樣題，蒼芙已經寫完了，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轉筆。
    “寫完了？”
    “嗯。”
    “還有一道大題呢？”程嶼斯問完，警惕地後退一步，“你不會又要提什麽條件吧？”
    “一口奶茶解鎖第二道題。”
    “……”
    程嶼斯看了眼外賣軟件，“再等兩分鍾，馬上到了。”
    蒼芙耐心地等了兩分鍾，程嶼斯接到外賣小哥的電話，說奶茶放在門衛了，程嶼斯披上外套，替蒼芙拿來了奶茶。
    “謝謝程老師，你人真好。”
    “不用謝，你趕緊把試卷做完就行。”
    程嶼斯癱坐在辦公椅裏，似乎失去所有力氣和手段。
    “好的，我喝一口就做。”
    蒼芙插上吸管，用力嘬了一口，草莓醬裹著軟糯的麻糬，混合著清甜的牛奶，不愧是這家店的招牌。
    “腦子能動了嗎？”程嶼斯有氣無力。
    “必須能。”
    蒼芙對著奶茶拍了張照片，奶茶背後是虛化的試卷，然後把照片傳給了陸惟生。
    “程老師人真不錯，還請我喝奶茶。”
    發完消息，蒼芙開始做最後一道題。
    這道題相當燒腦，要求是用兩種解法得出答案，一共二十分，一種解法也就給十分，又變態又摳搜。
    競賽部那群人折騰了一周，結果兩種方法得出來的結果不一樣。
    反正程嶼斯想破了腦袋隻能想出一種，這次他寄希望於蒼芙，不停在她身後背著手走來走去，像一個焦躁的老大爺。
    蒼芙剛寫了兩行算式，陸惟生回消息了。
    “在做競賽題？”
    “陸爺好眼力。”
    “從哪裏學來的亂七八糟的稱呼？”
    “沒有啦，隨便亂叫的。”
    蒼芙丟了筆，趴在桌上專心和陸惟生聊天。
    程嶼斯原本是要催促的，但湊近看了看蒼芙寫下的兩行玩意兒，發現是自己從未有過的思路，一時間也忘了著急，幹脆撅著屁股趴在桌上研究了起來。
    “第二道題怎麽還沒做？是不會嗎？”
    “先和你聊天。”
    “想進競賽部？”
    “我沒聽說過競賽部，是程老師非要我做試卷的。”
    “去競賽部也不錯，攢夠了競賽積分可以不需要學業水平測試直接升入高等學府，唯獨比較辛苦的就是需要到處飛。”
    “飛到其他地方做什麽？”
    “集訓，還有就是參加比賽。”
    “那這樣豈不是不用一直待在學校？【發散愛心貓貓頭】。”
    “沒這麽容易，各洲實力強勁的高手非常多，一旦跟不上就會失去資格被刷下來。”
    “能溜出去幾天算幾天。”
    “……”
    “對了，你是不是不同意？我記得你讓我不要太暴露實力來著。”
    “是不讓你在基地成員麵前過多暴露體能和槍械上的過人之處，不是讓你在學校裏藏拙。”
    陸惟生搖搖頭，抬眼看著激烈反駁的尹家人。
    程泓越在安撫對方的情緒。
    考珀眉頭緊皺，蜜西彎腰替他倒滿熱咖啡，然後挖了一大勺煉乳塞進他的杯子裏攪拌，他端起來喝了一口，高濃度糖分隻讓他的焦灼情緒緩解了0.1。
    “明白啦，那我繼續做題了，生哥拜拜。”
    “少喝點過甜的東西。”
    陸惟生看了一眼目光呆滯的考珀，和蜜西手裏捧的大罐煉乳，又補充了一句：“多喝了會變傻。”
    “那你會煮無糖的嗎？”
    “不會。”
    “可以學嗎？”
    “有空的話。”
    “周末回基地我會喝到一杯熱騰騰的蜂蜜紅茶拿鐵嗎？”
    陸惟生歎了口氣，把泡著茶葉的馬克杯放在桌上，發出一聲響亮的“哐當”。
    暴躁的尹家人忽然像被掐住了脖子，偷摸瞥了陸惟生一下，然後乖乖坐回椅子裏。
    大意了，激動起來忘了還有這尊煞神。
    陸惟生頭都沒抬，手指摩挲著粗糙的桌子邊沿，想了一會兒，回了一個字過去：“會，還有，生日快樂。”
    對麵緊跟著發來一個小熊穿芭蕾裙轉圈跳舞的表情包。
    “謝謝生哥，【鐳射激光愛心】。”
    “嗬。”
    聽見陸惟生從胸腔裏發出來的“嗬”，尹家人心道完了，惹到這尊煞神了。
    另一邊，蒼芙把試卷從程嶼斯手裏搶回來。
    既然陸惟生沒意見，那她就火力全開了。
    她答題的速度極快，程嶼斯在一旁急得要死，“你寫得工整點啊，這種連筆誰看得懂啊，要扣分，要扣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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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早說。”
    蒼芙拿過修正帶，哢哢修掉了字跡潦草的部分重新寫。
    全部解答完已經是二十分鍾之後，試卷留的這點空白地方根本不夠寫，程嶼斯給她找了一份附頁，最後連附頁都寫滿了。
    蒼芙在答案下方畫了一條波浪線，生怕程嶼斯找不到。
    “寫完了，我走了。”
    蒼芙理直氣壯地又順走一支簽字筆，同時又盯上了程嶼斯桌上那本書。
    “這書能不能借我看看？”
    “這本有些高深，不然我先找一本入門……”程嶼斯說完，目光掃到桌上密密麻麻的答題內容，忽然覺得自己腦袋被門夾了，“行，這本書你帶走，看完了再還給我。”
    “謝了。”
    蒼芙帶著順走的書、簽字筆和一杯奶茶愉快地離開了。
    現在七點鍾不到，她打算去小賣部買一本厚一點的本子，這兩天把這本書上的習題都做一遍。
    薛梓又在幫杭宜月跑腿買東西。
    不過這次杭宜月剛好就站在小賣部外麵，她是追著韓墨過來的。
    競賽部前段時間刷掉了富森鎮過來的一個小鎮做題家，小姑娘非常厲害，在部裏堅挺了一個多月，中途有兩次撬走了第十名的位置，但最終還是吊了三次車尾，被遣回了原來的學校。
    正是因為這個小姑娘的出現，競賽部的成員鉚足了勁，生怕被刷下去。
    韓墨一連用空了兩盒筆芯，今天來小賣部再囤兩盒。
    李叢召最先看見蒼芙，小幅度地和她打了個招呼。
    蒼芙點點頭，順嘴問了一句，“傅懸人呢？”
    “哦，他今天請假了。”
    心中了然的蒼芙隻笑笑，沒有再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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