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把筆芯放進背包裏，拉上拉鏈，看見蒼芙後走過來。
    “你也來買東西？”
    “嗯，來買厚一點的筆記本，想做點題目。”
    “喲嗬，你這是打算雄起了？”李叢召右手握拳，垂了左肩兩下，“祝你早日踏入國際部的大門。”
    “沒這麽誇張，就是隨便做點題目。”
    “你都做些什麽題，要不要我幫你看看？”韓墨友好發出邀請。
    杭宜月接過薛梓買的東西，一眼就看到韓墨又在和蒼芙說話，連忙趕過來，遠遠地就調整好笑容，朗聲道：“蒼芙同學，你也在這裏啊。”
    蒼芙把手從帆布包裏收回來，對韓墨淡淡一笑，然後越過他和李叢召，掀開防寒的門簾走進小賣部。
    “哎，麻煩又來了。”
    李叢召小聲嘟囔了一句，轉過身對著杭宜月笑道：“買到想要的東西了？”
    “嗯，我讓小賣部的老板進貨了。”
    李叢召點點頭，不說話了。
    “蒼芙同學怎麽走了？”
    “她去裏麵買東西。”
    “聽說她昨天也來小賣部了，不僅買了飲料，還買了兩個三明治，不過挺奇怪的，一般次等部學生家境都比較困難，她怎麽三天兩頭來這裏……哎，這麽漂亮的一位同學，不知道她的錢是從哪裏來的呢。”
    杭宜月用手托著胳膊肘，豎起一根手指擱在嘴唇邊，露出苦惱的表情。
    “你瞎猜些什麽？”韓墨冷冷瞪了她一眼。
    “韓墨，我這是有理有據的分析，怎麽能說是瞎猜？”
    杭宜月有點生氣，隻不過這股子怒意最終全都記在了蒼芙頭上。
    “杭宜月，你對她的惡意可以稍微收斂一些。”
    韓墨不打算再給杭宜月麵子，忽視她難看的臉色，直接走進了小賣部裏。
    李叢召尷尬地笑笑，繼續做他的和事佬，這次甚至用上了尊稱，“杭二小姐，咱就是說針對蒼芙同學真的毫無必要，墨哥對她真沒有亂七八糟的心思……”
    “你喊我什麽？”
    “……不是，我一時間喊錯了，對不起啊杭宜月。”
    杭宜月最討厭別人喊她杭二小姐，但各種公開宴會上又必須這麽稱呼，李叢召私底下和她沒有往來，就這麽華麗麗地踩到了雷區。
    “李叢召，李家是轉包杭家的園林綠化和幕牆生意吧。”
    “……”
    李叢召臉都白了，對著杭宜月連連道歉。
    “搞清楚自己的站位。”
    “……”
    “如果你非要幫著那個窮學生，我也不介意回去和爸爸聊一聊。”
    “……”
    李叢召帶著難看到極點的臉色走進小賣部去找韓墨。
    就在進門的那一刻，他神色恢複如常，若無其事地走到韓墨身邊，挨著冰櫃的側麵懶散站著。
    韓墨頭都沒抬。
    “又拿李家的業務威脅你了？”
    “嗯，一天天的就是這一套，搞得她在杭家有什麽話語權一樣。”
    “杭家目前做主的還是杭父，杭父不在做不了主的時候才會輪到杭宜妙，杭宜月到現在為止一點業務核心都沒觸碰到，她說的那些威脅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為了避免李叢召擔心，韓墨還是多說了幾句。
    “放心吧墨哥，我知道的。”
    “不過，這次又是為什麽？”
    “哎，不小心喊了她一聲杭二小姐。”
    “嗤，這算是撞槍口。”
    “誰說不是呢？”
    李叢召越說越煩躁，從冰櫃裏拿了瓶汽水跑去結賬，回來打了個招呼先回宿舍了。
    韓墨搖了搖頭，看著蒼芙道：“題目呢？我幫你看看。”
    蒼芙把書拿出來，塞進韓墨手裏。
    “從我們老師那裏順過來的，我這兩天準備做一遍。”
    書本外麵包著封皮，內頁寫著《曆年競賽真題新編第九版）》。
    隔著一排貨架，薛梓聽從杭宜月的差遣，兢兢業業地偷聽蒼芙和韓墨的談話。
    他已經把跟班做出了職場精英那味兒，這會兒特地把外套反穿，又戴上帽子，自以為這樣沒人能認得出他。
    蒼芙抬眸，從各種零食包裝袋的縫隙裏精準捕捉到薛梓的眼睛，與他對視。
    薛梓嚇了一大跳，趕緊別開視線。
    韓墨也沒好到哪裏去，驚訝到語氣都有些變形，“你、老師為什麽會把這本書給你？”
    蒼芙裝傻，“不知道，這兩天他把我抓去做了張卷子。”
    “你能複述題目嗎？”
    “借我張紙。”
    “你等下。”
    韓墨手忙腳亂地從書包裏抽出本子，翻到空白頁遞過去。
    蒼芙接過來，連公式帶圖畫把最後一道大題完整內容謄抄在本子上，然後還給韓墨，“前麵的不太記得了，最後一題剛做，還記得一點。”
    韓墨接過來，看了兩秒後表情變了。
    “你這是……等下，你做出來了嗎？”
    “當然。”
    “兩種解法？”
    “嗯哼。”
    “兩種解法答案一樣嗎？”
    “雖然解法不同，但解題思路殊途同歸，自然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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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
    韓墨過於激動，用拇指揩了把嘴角，亢奮地爆了一句粗口。
    “噗，原來你也會爆粗口啊。”
    蒼芙環抱雙臂，湊近韓墨，像是見到了什麽稀奇事一樣笑了笑。
    “……”
    韓墨耳根罕見地紅了，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被題目吸引過去，於是追著蒼芙問道：“你的解題過程可以給我一份嗎？最近我們競賽部都在討論這道題目，還沒有得出一致的答案。”
    “行，那你等我一會兒。”
    蒼芙也是個爽快人，咬著筆蓋趴在冰櫃上就開始作圖。
    “對了，你是來買本子的對嗎？”
    “嗯。”
    “我幫你買吧，就當是你把答案給我的酬勞。”
    “行啊，謝了。”
    蒼芙手速飛快，競賽部的應該都是聰明人，所以這次的答案字跡潦草，步驟也簡化了許多，但還是寫了快十分鍾才結束。
    這時的韓墨已經結了賬，除了本子，他還給蒼芙買了一罐水牛奶。
    水牛奶價格比較高，通常隻有國際部的學生會買。
    “喏，我的答案。”
    韓墨趕緊接過來，同時把手裏的塑料袋遞給蒼芙。
    他粗粗看了一眼，就有十幾處地方看不明白，“那個，蒼芙，你介意我把你的答案拿去和競賽部同學分享嗎？”
    “這有什麽好介意的，隨便分享。”
    蒼芙“噗”得把吸管插進牛奶罐裏，快樂地喝了起來。
    “哎，這個牛奶怎麽比我之前喝過的好喝？”
    她拍了包裝的照片，忽然想起自己還沒使用過聊天軟件的“曬曬”功能，於是把照片發到曬圈裏，配文：喜歡【彩虹】【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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