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司雋收到陸惟生的消息，讓他提前去訓練場。
    “要去挨揍了？”
    蘇彥白一身水汽從衛生間裏出來，看到他滿臉苦澀，忍不住調侃。
    “誰揍誰還不一定呢！”司雋咬牙。
    “你到底做什麽了，惹得生哥這麽生氣？”
    “別問！”
    蘇彥白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司雋，“不問就不問，喝口水冷靜一下，每次你帶著情緒去和生哥切磋，回來的時候都會被揍得很慘。”
    “……謝了。”
    訓練場。
    陸惟生換上行動背心，下身是基地統一定製的運動短褲，裸露在外的長腿有著清晰緊實的肌肉線條，但並不誇張，極具欺騙性。
    司雋最清楚被他踹一腳是什麽感受了。
    隻是想一想，就覺得牙根發酸。
    “生哥，我來了。”
    “嗯。”
    陸惟生的嗓音聽起來沒有生氣。
    司雋鬆了口氣，抬起頭，忽得一怔，“生哥，你臉怎麽這麽紅？等會兒，脖子也紅，這是過敏了？要不要找陶染看一下？”
    “……”
    陸惟生抬手揩去鼻尖細密的汗珠，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不用。”
    司雋還想湊近看清楚點，陸惟生後退兩步和他拉開距離。
    “行了，不要轉移話題，關於你今晚錯誤行動差點導致的嚴重後果，我作為隊長有必要讓你記住這個教訓。”
    “好……我願意受罰……”
    司雋不掙紮了，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兩人相對而立，陸惟生淡淡宣讀規則，無非就是看能在手底下堅持多久不被打趴下，如果堅持的時間太短，則會進入係統性的重訓。
    重訓後的歸隊指標非常嚴苛，司雋腦子再不清楚也不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訓練室裏氣氛沉凝，一觸即發。
    “哎呀，我來晚了？”
    門口傳來清亮的女聲。
    陸惟生身形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腦子裏湧現出十分鍾前房間裏發生的一幕，本就泛紅的耳垂此刻鮮紅如血滴。
    司雋則是一臉欣喜地抬頭。
    蒼芙找李明妮借了她閑置的訓練服。
    李明妮的衣服對她來說有點小，卻意外營造出很有意思的效果。
    上衣是和陸惟生一樣的運動背心，肩帶調節後鬆緊度剛好，下擺卻短了一截，露出蒼芙新練出來的十一字腹肌。
    下身是寬鬆的運動褲，蒼芙幹脆把短了一截的褲腳收上去，配合著挽起的低馬尾，看起來俏皮又靈動。
    陸惟生眉頭微皺，走去休息區找了一件備用的外套塞進她手裏。
    “還在生理期，注意保暖。”
    “這裏不是有暖氣嘛。”
    “有暖氣也不能一下子脫成這樣。”
    陸惟生替她把外套圍在腰間，再用衣袖打了個結。
    “謝謝生哥。”
    蒼芙說完，眼神如一團棉絮，輕飄飄從陸惟生胸前滑落至腹部。
    陸惟生一把捏住她的臉，嗓音沙啞下去，“別亂看。”
    蒼芙的臉頰肉被捏得鼓起來，被迫口齒不清晰，“我沒亂看呐。”
    陸惟生吸了一口氣，鬆開手，“無聊的話，旁邊有一些小型器械，你可以自己練習，但注意不要過量，你……”
    “知道啦，我還在生理期。”
    蒼芙揉了揉被捏酸的臉頰，撿起地上的拳套往沙袋的方向走。
    邊走邊擺手，“你們先練，我觀戰就行。”
    司雋落在三米開外，目光定定追隨著蒼芙。
    從前到後，從上到下。
    他不像陸惟生那樣對蒼芙有一層護崽子的心態，所以觀察她的角度難免帶有濃厚的成年男性凝視色彩。
    就像現在，接收到畫麵刺激後，司雋的腦子裏就隻充斥著一些俗套的東西：
    人美、胸大、腰細、腿長之類。
    平鋪直敘，又有點香豔。
    陸惟生剛一轉身，就捕捉到了司雋麵對蒼芙流露的輕浮眼神，男子臉色當即冷了下來，抬高嗓門喊了一聲：“司雋！”
    司雋猛得回過神來。
    觸及陸惟生警告的視線，頓覺不妙，一股無形的壓力油然而生，他迅速集中精神，把注意力收回訓練上。
    “生哥，還是那句話，今天的事情是我的失誤，我願意受罰。”
    “行動過程中的風險規避是gasoine選拔中心教授的基本課程，你和我共事這麽多年，居然會出錯，司雋，你怎麽回事？”
    “這群流竄的小混混一直沒抓到，今天終於能一窩端，有點亢奮。”
    司雋雖然這樣說，但眼神總是不自覺地往蒼芙身上飄。
    陸惟生向左一步，徹底阻隔了蒼芙的身影。
    高大的男子身型覆蓋下來，將司雋完全籠罩在陰影裏，逆著光，陸惟生的眼裏有著不加掩飾的失望，“僅此而已嗎？”
    司雋後背覆了一層薄汗，他咬緊了腮幫子，“僅此而已。”
    他出慣了大型任務，確實沒把這種對付小毛賊的任務放在心上，他趕過去不過是為了在蒼芙麵前出個風頭，種種因素疊加在一起，險些釀成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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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行。”
    陸惟生嗓音裹挾著濃濃的寒意。
    蒼芙就在不遠處練習拳擊，司雋知道她能聽見自己和陸惟生的對話。
    陸惟生這聲含著嘲諷的輕笑激怒了他。
    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朝著陸惟生狠狠揮出一拳。
    這一拳分明力道剛猛又出其不意，司雋以為這一把穩了，誰知陸惟生輕鬆閃避，擒著他的胳膊，對著他的側臉來了重重一擊。
    伴隨著這一擊，陸惟生的冷嘲落入耳中。
    “就這點力氣，沒吃晚飯？”
    司雋被打得一個趔趄，半邊臉短時間內處於徹底麻痹的狀態，他穩住身形，顧不得呈蛛網狀向四周輻射的鈍痛，抬手擦了把嘴角的血，身上湧現出濃鬱的戾氣，眼底寒光閃動，如同一尊醒來的凶獸。
    終於動真格了。
    陸惟生轉動手腕，挑釁地勾手。
    司雋紅著眼睛猛撲過去。
    兩人纏鬥在一起，拳拳到肉，肌肉與骨骼相撞的悶響回蕩在訓練室內。
    蒼芙解了手套，一個躍起坐到單杠上，晃著兩條腿，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你來我往。
    司雋殺氣濃重，步步緊逼。
    陸惟生有條不紊，見招拆招。
    就這麽對轟了二十幾分鍾，司雋漸漸體力不支，電量剛掉百分之三，就被陸惟生一招迎頭痛擊，隻好護住腦袋用小碎步快速後撤。
    也就是低頭的一小會兒功夫，視野裏驟然出現一條陸惟生的小腿——
    動態情況下的小腿。
    我操！
    司雋連忙用護住腦袋的手擋在臉前，但還是被一腳掀得倒飛出去，屁股著地，摩擦生熱，體感上覺得已經冒出了火星子。
    “你丫的，揍哪裏不好揍臉！”
    司雋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豆大的汗水順著下巴滑落，在橡膠地麵濺出一個個深色的圓形水坑。
    他抬頭看向對麵呼吸均勻的陸惟生，狠狠啐了一口，“怪物。”
    陸惟生眼神平靜，反問道：“揍你臉怎麽了？”
    司雋扯開領子，讓涼風灌進去，聞言怒道：“你丫這是公報私仇，你就是見不得我圍著蒼小芙亂轉！”
    陸惟生心頭怒火翻湧。
    蒼芙坐在單杠上盯著司雋看了一會兒，然後跳下來，走過去，“生哥，接下來讓我來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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