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雲界財團和聯盟的深度綁定，以及社會輿論的巨大聲量，聯盟暫時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同意先放陸惟生離開。
    解約一事將由各代表上報洲政府商議後決定。
    陸惟生馬不停蹄趕回公寓。
    冬日陽光總是比夏日清透，薄薄一層籠罩在打電話的蒼芙身上，她手裏的咖啡不是常見的加糖款，而是他用來提神的清苦口味。
    陸惟生停下腳步，等著看蒼芙一張臉皺成包子的可愛模樣。
    誰知她並沒有在意。
    隻是微微皺了點眉頭，對著電話那頭無所謂地笑了笑，“……換個男人談不就行了，嘿嘿。”
    換個男人談。
    還嘿嘿。
    陸惟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知道自己剛回來就聽見蒼芙說換人。
    腦子“嗡”得一聲，疑似“被拋棄”的憤怒、委屈、慌亂和痛苦同時自心底湧出。
    男子眼圈倏得猩紅。
    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大步跨上走廊，直逼蒼芙跟前。
    偏偏伸出去的手不知道該落在何處，就這麽無力的懸在半空。
    “你要換掉誰？”
    陸惟生聽見自己問蒼芙。
    嗓音顫抖。
    “你怎麽回來了？”
    蒼芙並沒有聽清陸惟生的話，但對他的忽然出現感到驚喜，眼底瞬間冒出跳躍的細碎藍光，顧不得他身上堅硬的綁帶，整個人撲進男子懷裏。
    陸惟生一怔，懸在半空的手就這麽按上她的後腰。
    淤傷已經徹底消退，但他習慣性地不敢用太大力氣。
    電話還未掛斷，因此蒼芙先沒有說話，而是用下巴在他胸口輕輕蹭了蹭。
    “陸總回去了？”厲九晏熟練地換了稱呼。
    “嗯，剛回來，你有話要和他說嗎？”
    “沒有……呃等等，”厲九晏雖然心虛，但想了想，還是喊住蒼芙，“和陸總說一聲，大後天的揭幕儀式和晚宴我會補發請柬過去，你們記得來。”
    “好。”
    蒼芙掛了電話，將咖啡罐擱在窗台，抬眸看著陸惟生，“所以，聯盟同意放你離開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早晚的事情。”
    “那……方賀南有為難你嗎？”
    “沒有，在想出為難我的辦法之前，他得先想辦法平息陸堅的怒火。”
    “那就好。”
    長廊前沒有遮擋物，蒼芙後退一步，想從男子懷裏撤離。
    沒想到被箍得更緊。
    蒼芙雙手輕輕抵住他的胸口，麵露狐疑，“怎麽了？”
    陸惟生狹眸幽深，語氣既輕又緩，聽起來透著點危險，“這就不抱了嗎？”
    蒼芙環顧四周，皺眉道：“畢竟是在室外，又是白天，被鄰居看到有點不好意思。”
    “隻是這樣嗎？”陸惟生又問。
    不依不饒的模樣搞得蒼芙有點困惑。
    “先進去啦。”
    蒼芙又推了推男子的胸膛。
    即便隔著兩層衣物，手掌也能清晰感知到被綁帶勒出的肌肉輪廓，鼓鼓的，隨著陸惟生的情緒加快了起伏。
    “你剛才是在和厲九晏打電話？”
    “嗯，他說會補發請柬過來，應該是想讓你以陸總的身份出席。”
    “隻是在聊這件事情？”
    “嗯……算是吧。”
    “算是？”
    陸惟生的攻擊性忽然變得很強，蒼芙感到陌生，小幅度地向後挪動了半步。
    就是這小小的半步，陸惟生愣了片刻，旋即自嘲地輕笑。
    他先是鬆手退讓。
    但半秒之後就心生不甘，又快又猛地捉住蒼芙的手腕，拉著她往公寓裏走。
    離開時不忘替她取走窗台上的咖啡罐。
    見陸惟生回來，馮希和藤野兄妹齊齊喊了聲“陸總”，卻沒有從素來禮貌的男子這裏得到丁點回應。
    紀采星後脊一僵。
    完了，絕對是衝他來的。
    誰知陸惟生半個眼神都沒給他，而是沉著臉將蒼芙推上了樓梯。
    蒼芙睡醒後沒有拉窗簾。
    厚重的雙拉門關上後，房間陷入一片昏暗，隻有一盞小功率的明黃色夜燈亮著。
    陸惟生將咖啡擱在床頭，卻沒有立即起身。
    而是維持著這個姿勢，默默將咖啡罐攥得愈來愈緊。
    蒼芙在心底複盤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大概知道了問題症結所在。
    她看著陸惟生緊繃的後背，忍不住搖頭失笑。
    真是一隻……敏感又驕傲的獵犬。
    蒼芙走過去，在他身後的床沿坐下，鋪好的床單形成一處向下塌陷的褶皺，陸惟生餘光掃到，但仍是倔著不願意回頭。
    高大的身影映照在牆麵，蒼芙伸手去勾他的手指。
    陸惟生輕輕避開。
    但冷硬不了幾秒鍾，又側眸看向蒼芙，眼瞳沒有亮光，像是提前將心態調整到擺爛模式，以便接受噩耗。
    “你要換掉誰？”陸惟生第三次發問。
    “沒有要換掉誰呀。”
    蒼芙撐著床單，笑意盈盈地去捕捉陸惟生小心翼翼投來的視線。
    “我聽見你和厲九晏打電話了，你說……‘換個男人談不就行了’，如果我理解能力沒有問題的話，你是想換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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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惟生盡量將語氣放得平穩，聽起來並不在意，隻是隨口一問。
    蒼芙沒有接話。
    陸惟生心猛得一沉。
    高挺眉骨下，一雙深邃的眼眸無限黯淡下去，黯淡到極點的時候，隱隱扯出一抹緋紅色的暗光。
    “為什麽不說話？是還沒想好借口嗎？”
    男子看向蒼芙的平靜目光下透著淡淡瘋癲。
    【諸神的黃昏。】
    餘老的話在腦海裏響起。
    蒼芙在心底歎氣，她忽然伸手撫上陸惟生兩片蝴蝶骨中央的後背，指尖在每一節脊椎上流連數秒，而後沿著骨骼一寸寸滑下去。
    一開始陸惟生還能做到置若罔聞，直到她的手指勾上自己的皮帶。
    男子終於忍不住，猛得轉身，將蒼芙撲倒在床上。
    一條膝蓋跪上床沿，支撐起胸腔，將兩人之間的距離隔絕在約十公分。
    “對不起。”蒼芙輕聲嚶嚀。
    “……”
    陸惟生十指深深嵌入床單，極端絕望之下，他甚至想笑。
    “對不起什麽？”
    他啞著嗓子，將胸膛壓下去一點。
    “我不該和厲九晏說這句話，讓你誤會了。”
    “什麽誤會？”
    “這句話是有前提的，我隻是假設，以你現在的年齡和身份地位，隻怕會有成群的鶯鶯燕燕往你身上撲。”
    蒼芙所謂的坦白不僅沒能安撫好陸惟生，反而激得他冷笑起來。
    “你不會無聊到做這種假設，這個假設是厲九晏做的，你怕我針對厲家，你在偏袒他。”
    “這不叫偏袒，我隻是避免節外生枝。”
    “是嗎？”
    “當然。”
    “你覺得我會背叛你？”
    “不會。”
    “我要是背叛你，你可以直接給我一槍。”
    “放心吧，你要是真的背叛我，我絕對讓你腦漿糊一牆。”
    蒼芙璨笑著勾唇，黑發披散，膚色白如茉莉，頸間散發出沐浴露的幽香，看起來既豔麗又冷血。
    陸惟生看呆了一瞬，緊跟著揚起一抹笑容，溫柔作為邪肆的偽裝，緩慢攀上眼底。
    “那你也不能背叛我。”男子道。
    “隻要你乖。”蒼芙回答。
    “……”
    陸惟生無言以對，頭腦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被馴化，但身體卻誠實地向外發散臣服的信號，甚至樂在其中。
    偶爾，他也會想要掙紮一下。
    “你要是背叛我……”
    陸惟生拇指擦過蒼芙紅唇，眼底沁出絲絲縷縷的寒意，但這抹本就不多的寒意很快就被蒼芙灼熱的玩味眼神融化，成了一灘自男子喉間溢出的輕歎：
    “你要是背叛我、你要是背叛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你。”
    “哦？是嗎？”蒼芙挑眉。
    “？”
    “真的這輩子都不會再愛我嗎？”
    “……”
    “真的能做到嗎？嗯？”
    “別鬧。”
    “我好奇嘛，怎樣才算背叛，我親別人一口算不算？”
    “蒼芙！！”
    陸惟生揪緊了她頭頂的床單，恰到好處地避開了淩亂鋪散的黑發。
    “幹嘛吼我？”蒼芙偏頭瞪他。
    “你……”
    男子喉結翻滾兩下，漸漸地終於敗下陣來。
    “算了……我是說……就算厲九晏和你說了那些話，你給出這樣的回答……還是讓我很難過。”
    很好，終於會表達內心感受了。
    蒼芙很滿意，立刻送上獎賞。
    她用手掌托住陸惟生的臉頰，又從臉頰撫至後腦，然後攀上後頸。
    “那以後不這樣說了，好不好？”
    “好。”
    又是這種誘哄的語氣，陸惟生耳根倏得燙了起來。
    “還生氣嗎？”
    “不生氣了，好像……本來就沒什麽好生氣的。”
    陸惟生自覺行事幼稚，暗自懊惱，胳膊一撐就想爬起來逃走。
    蒼芙毫無征兆地出手，一把扣住他後背收束綁帶的固定器，一個用力，兩人瞬間上下位置顛倒。
    情急之下，陸惟生堪堪用胳膊肘撐住。
    而蒼芙正跪坐在他的胯間。
    薄絨喇叭牛仔褲襯得她雙腿修長，折在腰間，隻掃了一眼，陸惟生就覺得腹部湧出熱意，往下竄的同時也飛速湧至大腦。
    “！”
    陸惟生大驚失色，眉頭緊鎖，依靠單臂支撐住兩人的重量，騰出一隻手想將蒼芙抱下去。
    “嗤。”
    蒼芙壞笑，扯過散落的綁帶，三兩下繞在男子的手腕然後用力收緊——
    這是用來逮捕罪犯的簡易繩結。
    想象裏陸惟生失去支撐重重跌落在床的場景並沒有出現，男子憑借鋼筋混凝土一般的核心依然堅挺地坐著。
    “陸總的腰，嘖，好厲害啊。”蒼芙吹了聲口哨。
    “別胡鬧，快解開。”
    陸惟生摸索著繩結，發現不是不能解開，但是皮質綁帶纖細且堅硬，解開需要花點時間。
    蒼芙知道他暗地裏的動作，卻不急著阻止。
    而是慢條斯理的替他拉下行動夾克拉鏈，將裏麵貼身的高領毛衣緩緩推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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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出小麥色的腹部和精壯胸膛。
    因為持續發力，蜜色肌肉遒勁有形，滲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側腰的位置長了兩顆淡棕色的小痣，蒼芙摸上去，陸惟生使出渾身解數，才得以用巨大的吞咽口水聲掩蓋一些上不得台麵的聲音。
    “噓……執行官幫你檢查一下槍傷恢複情況。”
    蒼芙說著，將腦袋湊過去擱在陸惟生肩頭，固定住隨時會散落的毛衣。
    身體兩側一邊一個淡白色的圓形傷疤，泛著涼意的指尖同時覆上去，如同兩片羽毛擦過。
    愈是輕微，愈是引得男子渾身戰栗。
    “我、我已經痊愈了。”
    陸惟生嗓音顫抖，說一個字喘上兩聲。
    欲望爬升到極點時，淋漓的汗水順著胸膛滑落，手腕被綁帶磨得生疼。
    實在無處紓解，他一口叼住蒼芙的脖頸。
    盈滿鼻翼的幽香往熊熊燥意裏扔了一根火柴，大火衝天而起，陸惟生將臉埋進蒼芙胸前，鼻尖的汗水盡數塗抹在她柔軟的毛衣上。
    ……
    一個小時後，陸惟生坐在公寓書房裏，錄製了將由雲界財團舉辦本屆世界財團高峰經濟論壇會以及論壇會時間地點的通知。
    影片裏，男子一襲深灰色羊毛西裝，白色襯衫領口壓著價格不菲的老花領帶。
    頭發沒做造型，幹淨整潔裏透著一絲隨性。
    五官立體深邃，矜貴優雅與桀驁難馴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在他身上完美融合，再用一副細金絲邊的方框眼鏡中和調性，加上恰到好處的膚色，斯文敗類之感幾乎要溢出屏幕。
    拜蒼芙所賜，隱匿在一本正經的宣讀背後，男子神韻裏有一抹揮之不去的冷厲欲色。
    嗓音低沉，仿佛插電貝斯和鼓的合奏。
    斯文敗類的質感更上一層樓，成了常年棲息於荒野的衣冠禽獸。
    總之不像是好人。
    但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視頻一經發出，再次引發海嘯般的觀影浪潮。
    就像是有關陸惟生的神秘檔案在塵封了十年之後終於揭開，眾人猛然驚覺這位走狗頭子並沒有長著凶惡獠牙，反而生了一副宛如視聽饕餮盛宴般的絕色皮囊。
    很難不讓人發瘋。
    【不吃魚的河狸飽飽：笑死，你要早告訴我陸惟生長這樣我還罵什麽走狗，明明我才是他的狗！！】
    【彩椒好吃好吃：我才是狗！！讓我做狗！！】
    【王子萌不萌：求求聯盟把他還給東洲好嗎？畢竟我就住在燕市。[doge]】
    【薛薛儂：求求聯盟把他還給東洲好嗎？雖然我不住在燕市，但我高鐵兩小時直達。[doge][doge]】
    【crisistoto：還回陸氏嗎哥哥？回的話陸氏offer我就接了，不回的話我努努力去西洲死磕雲界科技[可憐][可憐]】
    ……
    三觀跟著五官走並非危言聳聽。
    短短兩小時內，雲界財團官方賬號收獲了12+的評論，陸惟生用個人官號轉發後，收獲了約10+非要給他當狗的野狗群。
    輿論進一步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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