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周四淩晨，近百名上流人士全部入住新鬆高端酒店。
    其中，珍夷山莊大受歡迎。
    周五清晨，陸惟生與聯盟正式簽署解約協議。
    協議內容包括一份長達五十頁的保密合同，裏麵事無巨細地羅列了陸惟生參與執行過的所有大小任務，並附帶了極其嚴苛的違約責任。
    陸惟生仔細閱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
    各洲政府及聯盟當場蓋章。
    儀式的結尾，全場肅穆，陸惟生與各代表握手，以示合作圓滿結束。
    方賀南手指冰涼，陸惟生一觸即鬆開，輕嘲道：“方局上了年紀，還是要注意身體。”
    “……”
    方賀南咬緊後槽牙，費勁力氣從齒縫裏擠出一句“恭喜”。
    裏埃爾的段位比方賀南高了不止一星半點，和陸惟生握手的時候笑容真誠，祝願他日後前程似錦。
    陸惟生笑著照單全收。
    厚厚一遝合同一式六份，陸惟生將自己的那份收進公文包。
    離開大樓時，楚歸霖駕駛一輛邁巴赫s680停在路邊，年輕的男子從車位繞過來，替他拉開後座車門，笑道：“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嗯。”
    陸惟生應了一聲，沒有急著坐進車裏，而是扶著車門望向身後高聳入雲的大樓。
    圍繞這座大樓度過的十年人生在此刻畫上句號。
    男子內心沒有太多波瀾，他將公文包遞給楚歸霖，“回頭掃描了讓祝康莉發在官方賬號。”
    “好。”
    “蒼芙人呢？”
    “說是為了蒼穹一號的宣發和投產帶著紀采星和馮希去了迅鷹。”
    “怎麽不等我一起？”陸惟生皺眉。
    “……”
    這話楚歸霖沒法接，等陸惟生上車後，回頭道：“對了生哥，沈流雲他們剛到新鬆，中午紀樊娜攢局在珍夷山莊替你辦一場接風宴，你去嗎？”
    “去。”
    “那我們要不要現在就過去？”
    “先去迅鷹。”
    楚歸霖絲毫不意外，油門一踩就往迅鷹科技趕去。
    韓啟忠在此次事件裏被列為通緝人員，原本迅鷹科技作為他的產業也要被查封，陸惟生動用了一些小小的關係，替蒼芙保住了公司。
    因此他昨晚得以在會議結束後將小姑娘困在自己懷裏狠狠親了一通。
    總體來說還是溫柔的。
    隻是最後蒼芙挑逗他挑得有點狠，脖頸被他懲罰性得吮出了深深淺淺的紅痕。
    今早起床時，蒼芙發現痕跡消不掉，偏偏她在迅鷹科技有一場很重要的會議要開。
    一氣之下，發了一長串罵罵咧咧的消息給陸惟生。
    陸惟生假裝在忙，沒敢回複。
    迅鷹科技在蒼芙的要求下搬到了望江路附近的金茂大廈裏，周圍就是繁華的街市。
    即將抵達金茂大廈時，陸惟生忽然道：“靠邊停一下。”
    “這裏嗎？”
    “對。”
    “好。”
    楚歸霖將車停穩，正想開口問，就見陸惟生拉開車門下去，走向街邊一家許多人排隊的老字號糕點鋪。
    男子西裝革履，規規矩矩站在人群裏等候，臉上沒有一點急躁。
    楚歸霖趴在方向盤上笑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拍了張照片發給蒼芙。
    “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很好笑。”
    蒼芙正忙著聽取宣發方案，翻出消息看了一眼，沒回複。
    肚子倒是餓了起來。
    陸惟生最近正在風口浪尖之上，因此稍微關注網絡的人都認得他這張臉，出眾的身高和外貌令他鶴立雞群，有路人大著膽子和他搭話。
    “陸隊親自過來買點心？”
    陸惟生回頭看他一眼，禮貌回應，“目前已經不是陸隊了。”
    “哎呀，這就從聯盟離開了啊。”
    “是的。”
    簡單說了幾句後，路人猛然發現陸惟生並不高冷，左右輪到自己還要一會兒時間，索性大著膽子七嘴八舌和他聊了起來。
    陸惟生措辭簡潔，隻挑方便回答的內容回複，除此之外一律搖頭不答。
    有排隊的嬸子發現了端倪，忍不住問道：“陸總專程過來排隊買點心？”
    陸惟生搖頭，“不算是專程過來。”
    “陸總準備買點什麽？”
    “桃酥和奶油提子蛋糕。”
    “陸總自己喜歡吃？”
    “我女朋友愛吃。”
    “？？？”
    周圍路人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陸惟生見狀，對著話題發起者微微一點頭，越過望向越來越近的櫥窗，算是終止對話。
    聽蒼芙的措辭，今天參會人員很多。
    輪到陸惟生時，他思索了片刻，另外打包了七八種點心，最後提著滿滿當當兩大袋點心上了金茂大廈的電梯。
    楚歸霖試圖幫他分擔一袋，結果被他婉拒。
    迅鷹科技的員工換了一波，大多數都是蒼芙親自麵試的。
    前台雖然知曉陸惟生的威名，但還是保持了百分百的職業素養，微笑著讓他稍等，打電話給蒼芙詢問。
    “直接帶他們來會議室一吧。”
    “好的芙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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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總”實在是太難聽了，所以迅鷹科技的員工統一稱呼蒼芙為“芙總”，聽起來福氣滿滿、生意興隆。
    一路上，陸惟生目不斜視，楚歸霖則是四處打量。
    “蒼小芙可以啊，這才接手多久，虧了許多年的公司就開始盈利了。”
    陸惟生斜了他一眼，沒接話。
    轉而道：“本來我不準祝康莉用財團官號你的，但財團下麵的公司基本都在其他三洲，東洲缺了一點，這才拿長瀾補上，既然陸堅知道了長瀾是我的產業，接下來必定會有動作，你行事謹慎一些。”
    “放心吧，我知道。”
    說著，前台領著兩人到了會議室一門口。
    百葉窗沒拉上，透過窗玻璃，陸惟生看到蒼芙穿著用於掩蓋頸間紅痕的高領毛衣，複古藍色牛仔褲，腰間一束牛皮棕腰帶。
    長發用一根街邊商店裏隨手買來的玉簪固定，許是暖氣太足，她將毛衣袖子推至胳膊肘，看起來幹淨利落。
    雙手撐在桌上，正在和廣告公司商量修改宣發方案的事情。
    馮希聽得聚精會神，紀采星在一旁昏昏欲睡。
    前台敲了敲門，蒼芙跟著抬頭，看到門邊靜靜注視自己的陸惟生。
    男子手裏提著一袋自己愛吃的點心。
    廣告公司派過來的負責人一愣，由於潛意識還停留在陸惟生gasoine隊長的身份，她以為迅鷹攤上事了，整理宣傳冊樣稿的手頓住，動都不敢動。
    陸惟生自然地走到蒼芙身邊，貼著她的肩膀停住。
    “你今天早飯吃得早，我猜你肯定餓了。”
    “是有點。”
    “先吃點墊墊肚子。”
    “嗯。”
    畢竟是工作場合，蒼芙不能使小性子，也就任由他拆了點心盒，取出一塊桃酥，用手接著殘渣遞到她嘴邊。
    蒼芙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豐富的油脂混合著酥脆的點心湧入口中。
    真香嘿。
    去他的工作。
    她要休息了。
    陸惟生理解她的每一個小表情，適時地替她取過板凳，又對楚歸霖道：“去泡壺茶過來。”
    “得嘞生哥。”
    楚歸霖認命地跟著前台去了茶水間。
    於此同時，陸惟生將袋子裏的所有點心倒出來，滿滿當當擺了一桌，讓懵圈的廣告公司負責人挑選了一盒，剩下的由馮希分給公司其他員工。
    “午飯和我一起去珍夷山莊吃接風宴？”
    “不去了吧，我這邊還沒忙完。”
    “珍夷山莊的行政商務餐，是同期奢華莊園酒店裏評分最高的。”
    陸惟生兀自捏了塊奶油提子蛋糕放進嘴裏，循循善誘。
    “……”
    “明天厲家晚宴，上次讓舒閔給你置辦的衣服裏沒有晚禮服，山莊附近有一家巨大的商業綜合體，下午帶你過去買一件？”
    “……”
    晚宴啊……
    蒼芙忍不住回想起前世參加過的各種晚宴，幾乎每一場都伴隨著大大小小的陰謀算計。
    家族之間為了利益相互傾軋。
    上個月撕破臉，這個月又能因為某顆星球上新發現的礦石資源互相碰杯。
    富含刺激神經效果的營養液灌入喉嚨，某位家族小姐的命運就這麽被草草決定。
    “怎麽了？”
    蒼芙沉默的時間有點久，陸惟生問她。
    “沒什麽，既然中午和下午都有安排了，宣發的事情就得盡快定下來。”
    蒼芙起身拿開手邊的點心盒子，抿了口茶，對廣告公司負責人道：“我後麵還有事，不如加快進度，把下午的內容一並挪到現在商談？”
    “沒問題芙總。”
    “你去休息室等我。”蒼芙轉頭對陸惟生道。
    男子臉上有一絲隱隱的倦色，雖然不明顯，但蒼芙就是能夠感知到。
    “我在這裏陪你。”陸惟生小聲道。
    會議桌下，男子精準找到蒼芙的手，試圖牽起，想著在她進入工作狀態的前一刻再悄悄溫存一番。
    蒼芙無奈，和他十指相扣了大約一分鍾。
    “行了，去吧。”
    時間一到，蒼芙鬆開交握的手。
    畢竟是商務場合，陸惟生沒多說什麽，起身準備離開。
    蒼芙趁廣告商負責人不注意，偷偷捏了捏他的大腿。
    “！”
    陸惟生猝然回頭。
    蒼芙已經指著一張滿是大頭針的剪貼板，和負責人商量了起來。
    “……”
    等他徹底離開會議室，負責人明顯地長舒一口氣，連同緊繃的後背鬆弛下來。
    由於這一係列反應過於明顯，她看著蒼芙歉疚一笑，“不好意思啊，陸隊氣場太強大，我見了他有點害怕。”
    蒼芙笑笑，沒有多說什麽。
    雖然她現在是甲方，但在負責人眼裏，蒼芙在很多細枝末節上也不龜毛，更不會提出無理要求，算是個性格溫和的人。
    負責人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問道：“芙總這是在和陸隊交往嗎？”
    蒼芙翻看樣品圖冊的手未停，語氣淡淡，“這件事你自己清楚就好，不要到處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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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負責人先是隨口答應，直到抬眸對上蒼芙的視線。
    暗含警告之色的冷厲眼神，
    負責人嚇得一個激靈，腦袋隨即清醒，連忙道：“對不起芙總，剛才是我多嘴。”
    “再有下一次直接解約。”
    “好的芙總。”
    等蒼芙談完所有事情，時間已經來到十一點半，現在過去珍夷山莊可能有點晚了。
    她給沈流雲發了條消息，說自己和陸惟生會晚點過去。
    沈流雲：“開玩笑，誰敢催你和陸總？？”
    蒼芙聳肩，推開休息室的門進去。
    陸惟生後腦倚著沙發，摟著她蓋過的毯子正在補覺，聽見動靜坐起來，啞著嗓子問，“結束了？”
    “嗯，剛結束，現在就走嗎？”
    “走吧，楚歸霖開車，剛好你也可以休息一會兒。”
    珍夷山莊最大的寶豐宴會廳。
    過來的近四十名集團老總分坐三桌宴席，冷盤已經上來，但沒有人敢動筷子。
    好在紀樊娜懂行，讓舒閔先送了些果盤點心過來給眾人墊肚子。
    蒼芙今天穿了雙小羊皮的高跟靴，走路時有篤篤的響聲。
    珍夷山莊的女性工作人員包括鞋子在內的製服都是統一發放，不存在私穿高跟鞋的情況。
    而寶豐廳獨享一整座建築，除了赴宴人員就隻有服務生。
    一名老總不敢得罪紀樊娜，於是偏過頭，油膩的視線落在舒閔身上。
    從臀部輕輕滑到穿著平跟鞋的腳踝。
    上下遊移。
    包臀裙高跟鞋這種葷腥看多了，偶爾看看這樣簡約的素食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舒經理，你這裏怎麽有不懂事的服務生不按規矩著裝啊？”
    老總笑著道。
    自覺這番言辭無比正經，讓人挑不出錯處。
    舒閔反應很快，連忙道：“不好意思孫總，可能是有客人走錯了，我去門口看一下。”
    說著，舒閔就要去開門。
    門外，兩名服務生見到陸惟生牽著蒼芙過來，微微一鞠躬後，就要替兩人拉開廳堂的大門。
    就在這時，蒼芙聽見孫總的嗓音透過金碧輝煌的盤龍大門傳來：
    “我說，不會是有哪個服務生知道今天這個廳裏全是大佬，特地露個腿、換個小高跟啥的過來吸引咱們的注意吧哈哈哈哈……”
    蒼芙聞言冷笑。
    陸惟生眼神登時沉了下來。
    舒閔開門的速度比服務生要快，先是服務生被嚇了一跳，緊接著舒閔又被門口的兩人嚇了一跳。
    “陸總、蒼芙小姐。”
    舒閔一邊打招呼一邊退至一旁。
    麵對這種稍顯慌亂的場景，陸惟生和蒼芙麵上表情沒有一絲波瀾。
    槍林彈雨都攜手共同闖過的人，區區名利場，不過是小打小鬧。
    陸惟生淬了寒意的視線精準落在孫總身上。
    直到蒼芙當著他的麵踩出第一聲清脆的響聲時，孫總頓時麵如土色。
    他訕笑著朝沈流雲投去視線，語氣隱隱含了責怪。
    “這這、陸總會帶女伴過來，沈總怎麽也沒提前知會一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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