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深圳股市的死亡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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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0年6月12日,武昌火車站
    淩晨四點,綠皮火車噴吐著濃煙進站,月台上人影稀疏,昏黃的燈光在潮濕的空氣中暈開一片朦朧。
    我緊了緊軍大衣的領口,袖口裏藏著的五四式手槍貼著腕骨,冰涼而沉重。身旁的張鐵柱背著鼓囊囊的蛇皮袋,缺了半截的小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袋口——那裏頭裝著八十五萬現金,紮成磚塊般的十遝,每一遝都浸著漢正街的汗腥和防汛麻袋的土腥氣。
    “小謝老板,真要帶這麽多現錢南下?”張鐵柱嗓音沙啞,喉結滾動時牽動脖頸上那道猙獰的刀疤,“深圳那幫人吃人不吐骨頭……”
    我沒回答,目光掃過月台角落——兩個穿夾克的男人正假裝看報紙,眼神卻黏在我們手上的蛇皮袋上。
    ——從武漢到深圳,這條線向來是黑幫的“黃金水道”。
    火車上的殺機
    硬座車廂裏擠滿了南下淘金的“倒爺”,汗臭和煙味混作一團。我和張鐵柱擠在靠窗的位置,蛇皮袋塞在腿間,表麵蓋著件破棉襖作掩護。
    “兄弟,去哪發財啊?”對麵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湊過來,金鏈子在領口晃蕩,袖口露出半截青龍紋身。
    張鐵柱肌肉瞬間繃緊,我按住他的膝蓋,笑著遞了根紅塔山:“去廣州進點電子表,混口飯吃。”
    光頭接過煙,打火機“啪”地躥出火苗,卻故意往蛇皮袋方向傾斜——他在試探重量。火光映照下,棉襖縫隙間露出鈔票的暗青色邊角。
    “電子表?”光頭咧嘴一笑,金牙閃著寒光,“我老鄉在深圳交易所當保安,要不要介紹你們認識?”
    我眯了眯眼——深交所此時尚未正式掛牌,能知道內情的隻有兩種人:權貴,或亡命徒。
    羅湖口岸的陷阱
    三天後,深圳羅湖區的破舊招待所裏,我盯著《深圳特區報》上那則不起眼的公告:“深交所試營業,首批上市企業:深發展、萬科、金田……”
    ——前世記憶瘋狂翻湧。1990年6月,深交所悄悄開張,沒有鑼鼓喧天,隻有少數“關係戶”收到風聲。半年後,萬科股價從1元飆升至15元,深發展更是一度突破100元。
    “柱子哥,換港幣。”我甩出一捆十萬現金,“按黑市價11.2換,今晚必須進場!”
    張鐵柱剛出門,招待所的破木門就被踹開。光頭帶著五個馬仔闖進來,砍刀直接架在我脖子上:“小赤佬,武漢佬的錢也敢帶到深圳?”
    刀鋒壓進皮肉,血珠順著鎖骨滑進衣領。我冷笑:“趙三爺的餘黨?他墳頭草都三米高了。”
    “少他媽裝!”光頭一腳踹翻茶幾,蛇皮袋被撕開,鈔票瀑布般傾瀉而出,“這八十五萬,就當給三爺燒紙了!”
    深交所的血色黎明
    淩晨兩點,深圳證券營業部後巷。
    我蜷縮在垃圾箱後,左肩的刀傷汩汩冒血,染紅了手裏攥著的股票認購單——30萬張萬科,20萬張深發展,全部用港幣現金交割。
    巷口傳來雜遝的腳步聲,光頭氣急敗壞的咒罵混著粵語髒話:“撲街仔!斬死他!”
    張鐵柱從陰影裏閃出,五四式“砰”地爆響,領頭馬仔應聲倒地。他抓起我的胳膊狂奔,身後子彈“嗖嗖”擊碎路邊的玻璃櫥窗——1990年的深圳,黑幫的火力比派出所還猛。
    “小謝老板,金條……掉了一根!”張鐵柱喘息著摸向腰間,原本纏在褲帶裏的十根大黃魚,此刻隻剩九根。
    我回頭瞥了一眼——光頭正彎腰去撿那根滾落路中央的金條,卻被一輛飛馳的皇冠轎車“嘭”地撞飛,金條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弧線,消失在陰溝裏。
    “不管了!”我拽著他衝進營業部側門,“明天開盤前,必須把股票鎖進保險箱!”
    交割單上的密碼
    營業部值班的老會計戴著老花鏡,顫巍巍核對著認購單:“後生仔,深發展發行價才40塊,你買這麽多……”
    我甩出一張港幣塞進他袖口:“阿伯,幫忙加個‘機構優先’的章。”
    老會計瞳孔一縮——這章子能繞過限購,是給“特殊關係戶”的通行證。他猶豫片刻,突然壓低聲音:“後生,你是不是知道……萬科要拆細?”
    我心頭猛跳。前世萬科在7月宣布“10送10”拆細,股價瞬間翻倍,這消息此刻絕對保密!
    “再加五萬。”我推過一遝鈔票,“明天幫我掛單,深發展88塊以下全吃進。”
    老會計盯著我染血的襯衫,突然笑了:“後生可畏啊。”他摸出公章“啪”地蓋下,鋼印壓住交割單的瞬間,遠處傳來警笛聲——光頭幫的人,終究驚動了公安。
    珠江口的沉屍
    天亮前,我和張鐵柱爬上了駛往珠海的漁船。
    鹹腥的海風裏,我展開濕漉漉的《深圳商報》——頭版赫然是“羅湖黑幫火並,主犯墜江身亡”的新聞,配圖裏光頭的屍體泡得發脹,手裏還攥著半截金鏈子。
    “小謝老板,咱們的股票……”張鐵柱欲言又止。
    我摸出保險箱鑰匙拋給他,轉身望向霧氣彌漫的珠江口。
    ——那裏沉著一根金條,也沉著一個時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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