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武漢首富的加冕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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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12月17日,武漢長江日報社
印刷機的滾筒轟隆作響,油墨味混著鉛字的熱氣在車間裏彌漫。值班主編老陳捏著剛出爐的樣報,手指在頭版頭條的標題上摩挲了兩下,轉頭對排版工人感慨:“這謝一揚……真他媽是個妙人。”
報紙頭版被劈成兩半——
左半邊是紅底燙金的表彰新聞:《青年企業家謝一揚捐贈百萬援建希望小學》,配圖是謝一揚彎腰給山區孩子係紅領巾的特寫,他西裝袖口露出一截白襯衫,腕表低調地反射著晨光。
右半邊卻是一則不起眼的公告欄:《市輕工局關於六家集體企業改製公示》,六行小字裏,“揚帆實業”作為收購方出現了四次。
“左手慈善,右手吞並”
漢正街揚帆實業總部,謝一揚將報紙扔給張鐵柱。
獨眼龍保鏢用僅剩的右眼掃過版麵,咧嘴笑了:“小謝老板,這招高明!教育局那邊剛給你發錦旗,輕工局的老王就乖乖把武漢毛巾廠塞進改製名單……”
窗外的雪粒子劈啪打在玻璃上,謝一揚指尖的紅塔山燃到盡頭。三天前江灘18號的硝煙還未散盡,但趙三爺的血已經涼透了。他撚滅煙頭,突然問:“柱子哥,知道資本家怎麽洗白原罪嗎?”
張鐵柱愣住。
“不是靠拜佛念經。”謝一揚從抽屜推出一摞文件,“是靠把搶來的錢,變成學校、醫院、路燈——讓所有人閉嘴的硬通貨。”
文件最上方是《江夏希望小學捐建協議》,落款處教育局的章油墨未幹;下麵卻壓著六份《集體企業資產轉讓意向書》,每份都標注著“緊急”“密件”。
電話突然炸響。
謝一揚按下免提,周明遠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老謝,市委剛開完會,有人舉報你借捐贈名義逃稅!”
“哪家報社?”
“《經濟內參》,背後是省紀委張副書記……”
謝一揚輕笑一聲,從文件夾抽出張照片——畫麵裏張副書記的兒子正摟著個穿貂皮的女人走進深圳金沙灣別墅,門牌號清晰可見。
“告訴張書記,他兒子包養香港明星的事,明天會出現在《長江日報》社會版。”他頓了頓,“當然,如果他喜歡《家庭》欄目也行。”
電話那頭沉默三秒,傳來周明遠的幹笑:“你他媽真是個魔鬼……”
改革風暴的暗礁
午後,武漢毛巾廠會議室。
謝一揚剛推開斑駁的鐵門,就被濃烈的汗臭和煙味嗆得皺眉。二十多個工人代表擠在長桌兩側,為首的老廠長猛拍桌子:“私人老板想吞國企?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人群爆出怒吼,有個青工甚至抄起了鐵扳手。
張鐵柱獨眼一瞪,剛要上前,謝一揚卻抬手攔住。他不緊不慢地從公文包取出三樣東西:
——第一份是《1989年毛巾廠審計報告》,翻開全是紅字標注的“虧損”“壞賬”;
——第二份是深圳沃爾瑪的采購合同,金額欄填著“200萬美金”;
——最後是摞現金,十元麵額的第四套人民幣堆成小山,油墨香刺得人鼻腔發癢。
“三條路。”謝一揚敲了敲審計報告,“要麽等破產清算,各位拿欠薪條子喝西北風。”
扳手“咣當”掉在地上。
“或者簽了這份代工合同。”他指尖劃過沃爾瑪ogo,“工資翻倍,但廠牌要改成揚帆子公司。”
老廠長喉結滾動,目光黏在現金堆上:“第…第三條呢?”
謝一揚突然踹翻椅子!
“第三條,我現在就走。”他冷笑轉身,“等你們下個月連食堂飯票都兌不出時,可以來漢正街討飯——我施舍的粥裏至少會有肉渣。”
門摔上的瞬間,會議室爆出哭罵。但謝一揚知道,不用等到明天,那份聯名抵製書就會變成請願書。
頭版之下的博弈
傍晚,東湖賓館宴會廳。
省輕工廳王廳長舉著茅台,西裝領口還別著“抗洪模範”徽章:“小謝啊,你這次捐贈可是給改革事業添磚加瓦……”
謝一揚含笑碰杯,餘光瞥見角落裏的《經濟內參》記者正偷偷錄音。他忽然抬高嗓音:“說到抗洪,我準備再捐五十萬給防汛指揮部!”
滿座嘩然中,他側身擋住記者視線,往王廳長口袋塞了張支票。薄紙片上的數字讓老官僚瞳孔驟縮——足夠買下三棟廳級幹部樓。
“那六家廠子的土地性質變更……”謝一揚壓低聲音。
王廳長咽了口唾沫,突然拍桌大笑:“放心!集體企業改製就要大膽突破嘛!”
當晚的宴會報道裏,《經濟內參》隻字未提捐贈,卻用整個版麵分析“警惕資本侵蝕公有製”。但第二天的《長江日報》二版,輕工廳的《改製企業名單補充公告》悄然多出六行小字。
雪夜密謀
深夜,揚帆實業頂樓。
謝一揚站在落地窗前,身後六份股權轉讓書一字排開。武漢毛巾廠、長江五金廠、漢陽造紙廠……這些奄奄一息的集體企業,此刻像六枚砝碼,正被他親手壓在天平上。
張鐵柱裹著繃帶推門而入:“小謝老板,周明遠說紀委調查組撤了!”
電話緊接著響起,周明遠的聲音帶著醉意:“老謝,張副書記剛調去省委黨校學習……對了,你說的那個《家庭》欄目還缺素材嗎?”
謝一揚望向窗外。
雪越下越大,江城一片素縞。但在這純白掩蓋下,無數肮髒交易正在生根發芽。他忽然想起重生前看過的一句話——
“所有慈善都是精心計算的贖罪券。”
而他現在,要買下整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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