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永夜的天本身就非常暗，但因為到處都是冰原的緣故，這層冰雪給漆黑的夜加了一點白色調。
    所以，當天空更加黑暗的時候，人們是能感受到的。
    齊銘鬱的眉頭猛地一皺，抬頭看向天空。
    遠處的天邊，一片灰白色的雲層正迅速逼近，雲中隱約可見細小的冰粒在閃爍。
    “是冰粒風暴！”他大聲喊道。
    衛少校立刻下令，船員們迅速行動起來。
    他們早已試驗過幾次，動作熟練而迅速。
    冰窖的挖掘工作有條不紊地展開，船員們手持工具，燃油發電機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很快，他們便在冰層上開鑿出兩個冰窖。
    他們有近三百人，要開鑿一個冰窖，所需要耗費的精力太大了。
    而且，在海裏的冰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他們這麽多人。
    所以，他們需要開辟兩個地窖。
    一艘捕撈船開辟一個。
    周舒晚他們就跟著第一艘捕撈船。
    很快，冰窖就鑿好了，冰窖內的空間雖然狹小，但足夠容納他們所有人。
    在冰窖裏鋪上一層毯子，不那麽滑，人們便依次向下爬去。
    船員們將沸點合金板牢牢固定在船體的關鍵部位，確保能夠抵禦即將到來的冰粒風暴。
    周舒晚和齊銘鬱也加入了行動。
    他們和其他船員們將探測儀器和其他重要設備搬入冰窖。
    “大家動作再快一點！”衛少校的聲音在船上回蕩，他的語氣沉穩，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冰粒風暴馬上就要來了！”
    船員們加快了動作，將最後幾件重要設備搬入冰窖。
    就在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風嘯聲，緊接著，冰粒風暴席卷而來。
    船體劇烈搖晃，冰粒如同子彈般砸在船體上，發出密集的“咚咚”聲，仿佛無數拳頭在敲打著金屬外殼。
    “沸點合金板果然有效！”一名船員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慶幸。
    周舒晚坐在冰窖的一角，她能夠感受到外麵的動靜，冰粒砸在船體上的聲音仿佛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口。
    齊銘鬱坐在她身旁，手緊緊抓著她的手，指尖微微用力。
    他的目光緊盯著冰窖的頂部，仿佛能夠透過厚厚的冰層看到外麵的風暴。
    兩人都沒有說話，但彼此的體溫和呼吸卻給了對方無聲的支撐。
    冰窖內的溫度逐漸降低，寒意從地麵滲透上來。
    但是他們隻能依靠空調服的溫度來度過這樣的寒冷。
    時間在冰窖中變得漫長，冰粒的撞擊聲依舊不絕於耳。
    衛少校讓人分發下來一小瓶雞肉罐頭，並一個醃製的鄉巴佬蛋。
    雖說是鄉巴佬蛋，但因為末世後調料不全，這種鄉巴佬蛋和末世前的味道相差甚遠，但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了。
    一時，人們都顧不得去擔心外麵的冰粒風暴，而是拿著鄉巴佬蛋，很美味地小口小口吃著。
    衛少校也拿著一顆蛋吃著，便有與混熟的下屬開著玩笑：“少校，瞧您拿著這蛋的架勢，像是抱了個金疙瘩！”
    其他人便都轟然笑了。
    這其實就是軍營生活。
    雖然紀律森嚴，但並不枯燥，處處充滿溫情。
    衛少校咽下最後一口鄉巴佬蛋，便笑罵一聲：“瞧你們哪個不給捧個金疙瘩一樣，還笑話我！老子也是許久沒吃到一個雞蛋了！”
    要是在末世前，誰把雞蛋放在眼裏！
    一句話將眾人說得都有些沉悶起來。
    最後還是副船長打起精神：“來，咱們以水代酒，都喝一杯！奶奶個熊，要是以前，誰能想到咱們有這樣的經曆！大家夥都躲在冰窖裏吃肉喝酒，頭頂便是超級大冰雹！可真痛快！”
    “就是，來，喝！”
    眾人將自己的瓶子舉起來，喝了一大口！
    周舒晚和齊銘鬱互看一眼，笑了笑，也跟著舉起了瓶子。
    有一瓶雞肉罐頭和鄉巴佬蛋打底，眾人都吃得很飽。
    隻是聽上麵冰粒風暴的動靜，似乎沒那麽一下子就結束。
    他們在冰窖裏不好保暖，擔心底下的冰層凍得不夠結實，一旦溫度上升會融化。
    到時候眾人可就遭殃了！
    所以，大家都是穿著空調服坐在那裏，勉強入睡。
    昨晚是齊銘鬱值夜，今天周舒晚便讓他先睡，自己則值會兒夜再睡。
    齊銘鬱與她爭了一會兒，卻爭不過她，隻好同意了。
    周舒晚看著他閉上了眼睛，再看看地窖裏的其他人，大多數也都睡了。
    隻留下值夜的人，在悉心觀察上麵的動靜。
    她便小心翼翼將手放在冰麵上，仔細感受外麵。
    周舒晚的手剛一觸碰到冰麵，冰層上傳來的震動感極為強烈，仿佛無數細小的針尖在不斷敲打著她的手掌。
    冰粒砸在船體和冰麵上的聲音依舊密集而沉重，像是無數石子從天而降，砸在金屬和冰層上，發出令人心悸的“咚咚”聲。
    她微微眯起眼，去判斷外麵的冰粒風暴是否有所減弱。
    然而，冰層的震動依舊持續，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船體因為有沸點合金的保護，並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傷。
    應該不會影響他們出行。
    周舒晚微微放了心。
    她收回手掌，慢慢也坐在那裏睡了過去。
    等次日，她被人們小聲說話和走動的聲音吵醒。
    她睜開眼，第一感受到的便依舊是外麵震耳欲聾的冰粒砸地的聲響。
    真奇怪，這樣響亮的聲音，也不知道怎麽睡著了！
    齊銘鬱已經醒了，正與衛少校坐在一旁小聲說話，手裏拿著一根筷子，在地上畫著什麽。
    他一半的心神都在周舒晚身上，等她一有動靜，他就立刻看過來，與她目光對視，緩緩露出一抹笑容：“醒了？”
    周舒晚活動了下僵硬發麻的身體，走過來：“你們在做什麽？”
    “我們在討論等冰粒風暴停下來後，要往哪邊走。”齊銘鬱回答。
    他旁邊的小凳子上放著半瓶罐頭和一個鄉巴佬蛋，伸手拿過來遞給周舒晚：“今天衛船長說了，早晚一人半瓶罐頭，中午則是一瓶雞肉罐頭或者是熏魚罐頭。咱們兩個一次開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