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要留下的,不僅僅是聲音
字數:6018 加入書籤
許嵩?
生活采樣?
這些城裏的孩子,竟然早就把這些“土味”十足的聲音,當成了流行音樂的常態?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和秦峰一直以來默默守護的東西,似乎早已在不經意間,融入了年輕人的生活之中。
她連忙拿出手機,錄下了孩子們用鍋蓋、水桶、甚至臉盆敲擊出的即興節奏,然後將這段音頻發給了遠在北京的姚小波。
“你們藏的東西,早就長在別人耳朵裏了。”她在附言中寫道。
另一邊,京郊的某個社區活動中心。
退休老幹部打扮的老爺子,正精神矍鑠地帶領著一群老頭老太太唱著革命老歌。
“同誌們,咱們唱《東方紅》,預備,起!”老爺子中氣十足地喊道。
但唱了幾句,老爺子就停了下來,眉頭緊鎖。
“不行,不行!這電子節拍器不行!沒有靈魂!要用竹板打拍!”老爺子堅決地說道。
工作人員無奈地解釋道“大爺,這竹板聲音太大了,影響別人。”
“影響什麽影響?革命歌曲就要有革命的氣勢!這節奏不在機器裏,在手上!”老爺子毫不退讓。
最終,工作人員隻能妥協,讓老爺子用竹板打牌。
老爺子的孫子偷偷地將爺爺敲竹板的聲音錄了下來,做成了一個混音版,上傳到了b站,標題就叫《82歲說唱歌手的律動》。
沒想到,這個略顯惡搞的視頻,竟然意外爆火,引來了無數年輕人的圍觀和點讚。
老爺子得知後,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節奏不在機器裏,在手上。”
北京,麥窩社區的辦公室裏。
姚小波坐在電腦前,神情複雜地盯著屏幕。
他即將執行一個重要的操作——關閉“火種年輪”服務器。
在關閉之前,他決定做最後一次全盤掃描,看看是否還有什麽遺漏。
掃描結果讓他有些驚訝。
係統自動標記出了三個高活躍節點安徽某醫學院的心理實驗室、甘肅民樂縣電信局的內網、北京德雲社的後台電腦。
這三個看似毫無關聯的地點,竟然都與“火種年輪”項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本想立刻將這個消息告訴秦峰,但當他的手指懸在發送鍵上時,卻又猶豫了。
他突然意識到,也許,當監控本身成了一種幹擾,真正的自由,才剛剛開始。
他深吸一口氣,最終,按下了刪除鍵。
電腦屏幕上,數據流飛速滾動,最終歸於一片虛無。
他關掉電腦,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燈火輝煌的城市。
“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他喃喃自語道。
與此同時,秦峰正坐在黃河邊的一家簡陋的茶館裏。
茶館裏人聲鼎沸,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鄉土氣息。
一個穿著粗布褂子的說書人,正站在一張破舊的桌子前,手持快板,繪聲繪色地講述著《秦瓊賣馬》的故事。
“……話說這秦二哥,那真是英雄落難,虎落平陽啊!他……”秦峰端著粗瓷大碗,就著嗆人的旱煙,聽得津津有味。
那說書先生一張嘴,仿佛就把人拉回了隋唐亂世,秦瓊的英雄氣短,生活的窘迫,都活靈活現地展現在眼前。
“啪!”驚堂木一響,說書先生頓了頓,端起茶碗潤了潤嗓子,準備進入下一段。
這時,一陣寒風裹挾著黃河的泥腥味,呼嘯著穿過茶館破敗的窗欞,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這聲音略微有些刺耳,蓋過了說書聲。
秦峰卻如同觸電一般,猛地閉上了眼睛。
那風聲的節奏,忽高忽低,時而尖銳,時而低沉,竟與“靜音亭”第一天啟動時的環境音完全一致!
這,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根”!
這,才是真正的民間!
他沒睜眼,也沒拿出隨身攜帶的錄音設備。
他知道,一旦記錄,就變味了。
他隻是輕輕用手指在粗糙的桌麵邊緣敲了一下——三短一長。
櫃台後麵,正撥拉著算盤的茶館老板耳朵動了動,抬頭看了一眼吱呀作響的破窗戶,又瞅了瞅掛在門邊,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風鈴,罵了一聲“這賊老天!”
他放下算盤,走到門口,順手把那串鏽跡斑斑的風鈴往裏挪了挪,又用一根小木棍頂住了搖搖欲墜的窗戶。
風再次吹來,嗚咽聲變成了叮叮當當的脆響,和著說書先生的快板聲,別有一番風味。
秦峰嘴角微微上揚,他知道,有些東西,正在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生長……
“陳伯,今兒個風大,您早點回去歇著吧!”茶館老板衝著門外喊了一嗓子。
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沒事兒,我再掃一會兒,一會兒就回……”
秦峰在茶館裏尋到的“根”,如同蒲公英的種子,隨風飄散,落地生根,以他無法預料的方式,野蠻生長。
陳伯摔了。
那是他出院前一天的傍晚。
甘肅民樂的傍晚,帶著西北特有的粗獷和蕭瑟。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風卷著沙礫,毫不留情地拍打著靜音亭的鐵皮屋頂,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老人在低聲咳嗽。
陳伯拄著那根陪伴他多年的棗木棍,慢吞吞地清掃著亭子周圍的落葉。
他的動作很慢,很仔細,仿佛不是在掃地,而是在撫摸著這片土地,感受著這片土地的呼吸。
他的眼神渾濁,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但卻依然透著一股軍人特有的堅毅。
退伍多年,他依然保持著早睡早起的習慣,每天清晨,都會準時來到靜音亭,清理落葉,擦拭鐵架,風雨無阻。
這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一種儀式,一種信仰。
今天他的動作有些遲緩,前幾天不小心摔了一跤,老骨頭經不起折騰,醫生勒令他住院觀察。
可他心裏惦記著靜音亭,總覺得一天不來,就少了點什麽。
“這地,一天不掃,心裏就不踏實啊!”他拄著棗木棍,自言自語道。
突然,腳下一滑,他感覺身體失去了平衡,手中的棗木棍也脫手飛出。
“哎呦!”他驚呼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
後腦勺磕到了石頭,一陣眩暈感襲來,他感覺眼前一片模糊,耳朵裏嗡嗡作響。
但他顧不上疼痛,第一反應卻是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根棗木棍,想要護住身邊的鐵架。
“這鐵架要是磕壞了,可就麻煩了……”他心裏想著。
但他已經無力回天,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
三天後,陳伯執意出院。
醫生拗不過他,隻能再三叮囑“注意休息,不要勞累,按時吃藥。”
陳伯連連點頭,嘴裏答應著,心裏卻早已飛到了靜音亭。
一大早,他就拄著棗木棍,顫巍巍地來到了靜音亭。
亭子還是老樣子,鐵皮屋頂鏽跡斑斑,鐵架也有些生鏽,但卻被陳伯擦拭得幹幹淨淨。
隻是,往日清晨都會準時響起的“三下”敲擊聲,今天卻格外安靜。
他的侄子陳力,這幾天替他看管靜音亭。
陳力是個年輕小夥子,在縣城裏做點小生意,對這些老物件沒什麽興趣。
“這破鐵架,鏽跡斑斑的,碰一下都掉渣,誰會閑著沒事敲它?”陳力嘀咕著,嫌棄地看了鐵架一眼。
為了省事,他幹脆取消了“敲三下”的儀式,每天隻是簡單地打掃一下亭子,應付差事。
陳伯心裏有些失落,但也知道強求不得。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他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
他走到鐵架前,習慣性地伸出手,想要擦拭上麵的灰塵。
突然,一陣悠揚的音樂聲,從亭子裏的喇叭裏傳了出來。
那不是他熟悉的戲曲,也不是他喜歡的民歌,而是一段他從未聽過的旋律。
音樂很輕柔,很舒緩,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古老的故事。
陳伯愣住了,他有些疑惑地看向亭子裏的設備。
這段時間,他住院了,靜音亭播放的內容,他並不清楚。
就在這時,音樂聲中,突然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那是掃帚劃過地麵的聲音。
聲音很輕,很緩,但卻像一把錘子,重重地敲擊在陳伯的心上。
他的眼眶突然紅了,他想起了自己每天清晨,在靜音亭裏掃地的場景。
他想起了那些落葉,那些灰塵,那些被他掃走的,被他留下的,被他珍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
他仿佛聽到了土地的呼吸,聽到了風的低吟,聽到了歲月的流逝。
他抬起頭,望著亭子外麵的那片土地,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望著天空中緩緩飄動的白雲。
他突然明白了,秦峰想要留下的,不僅僅是聲音,更是這片土地的記憶,是這片土地的靈魂。
他輕輕地伸出手,碰了一下鐵架。
一下,兩下,三下。
他的動作很輕,很緩,仿佛不是在敲擊鐵架,而是在回應著什麽,訴說著什麽。
喜歡港片製霸港島,從自立門戶開始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港片製霸港島,從自立門戶開始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