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邪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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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把這盤磁帶寄給了老吳,附言“聲音會認路,別怕斷電。”
老吳收到趙衛國寄來的磁帶,將其接入靜音亭備用播放鏈,設為“雷雨模式”觸發源。
陳伯抬頭看了看天,自言自語道“要變天了……”
某夜大風,陳伯未能趕到靜音亭。
淩晨兩點, 靜音亭亭子裏的聲音時而激昂,時而舒緩……狂風怒號,像一頭發瘋的野獸,撕扯著甘肅民樂縣的靜謐。
陳伯望著這鬼天氣,心裏咯噔一下,這老骨頭,怕是熬不過這夜了,靜音亭,今晚隻能靠它自己了。
淩晨兩點,老吳家的老式收音機“吱啦”一聲,猝不及防地亮了。
刺啦啦的電流聲後,一段極輕的敲擊聲傳來——不是熟悉的三下,而是短促的三聲後,一聲悠長的回響,赫然是當年秦峰親自敲定的啟動信號!
老吳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睡意全無,這特麽見鬼了!
他抄起家夥(一把扳手),直奔靜音亭。
亭子黑黢黢的,主機沒聯網,電表也沒轉,太陽能板卻在狂風中搖搖欲墜,邊緣還多了幾道新鮮的劃痕。
像是誰用利器暴力拆卸過,又像是……某種爪子撓出來的。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村裏人就炸鍋了。
靜音亭鐵架子旁邊,多了幾道深深的掃帚劃痕,像是有人半夜在這兒“行為藝術”。
陳伯依舊是那個陳伯,掃地,擦拭,舉起胳膊,“咚、咚、咚”,三下敲擊,靜音亭又開始嗡嗡作響,仿佛昨夜的狂風暴雨隻是一個幻覺。
誰敲的?
沒人問,問就是“祖宗顯靈”。
隻是,從那天起,鐵架子上原本就密密麻麻的凹點,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多。
新的,舊的,深的,淺的……像是某種神秘的“代碼”,被無形的手,刻在了這沉默的鐵疙瘩上。
老吳望著陳伯離去的背影,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煙,吐出一圈白霧“這風,邪性的很。”
老吳站在靜音亭裏,一股子黴味兒直往鼻子裏鑽。
他狠狠地吸了口氣,心說這味道,像極了時間。
亭子裏的本地存儲早就爆滿了,按照規定,他得把那些舊文件格式化,給新來的“聲音”騰地方。
但他心裏總覺得不對勁,那些被係統標記為“無效循環”的音頻,真的沒用嗎?
他把那些音頻一段段翻出來,戴上那副老花鏡,仔仔細細地聽。
聽著聽著,他發現,每一段音頻,都有那麽一絲絲的差別。
那是敲擊者的手勁兒,節奏,甚至心情,都在那敲擊聲裏留下了痕跡。
那是獨一無二的“聲紋指紋”啊!
“刪?刪個屁!”老吳啐了一口,心說這玩意兒比金子還珍貴!
他沒敢聲張,偷偷摸摸地把那些音頻導出來,用趙衛國寄來的舊膠片錄音帶,一盤一盤地做物理備份。
他用顫巍巍的手,在每一盤磁帶上寫下編號“三月十七,左手顫”、“暴雨夜,兩下連擊”……這些帶子,他沒敢藏在灶灰裏,怕潮。
他找來一根麻繩,把它們一盤盤掛在自家屋簷下,讓它們隨著風,自由自在地晾曬。
陽光曬幹了潮氣,也曬出了歲月的味道。
另一邊,在省城電視台,林小滿正對著一堆策劃案發愁。
自從被調到這個冷門文化欄目,她就感覺自己像個被扔進冰窟窿的企鵝,渾身不得勁兒。
領導下了死命令,讓她“做點有用的”。
“有用?啥叫有用?”林小滿翻了個白眼,突然靈機一動。
她偷偷地把一期節目做成了無聲直播,鏡頭對準了圖書館裏一本舊書,書頁裏夾著一張皺巴巴的cdr。
直播的標題也很簡單粗暴《今天誰在聽?》。
直播持續了整整八個小時,無人問津,點擊量慘淡得讓人想哭。
但林小滿卻發現,後台有七個ip地址,一直在反複刷新頁麵,最長的停留時間居然有三個小時!
“沉默的觀眾,才是真正的聽眾。”林小滿截圖發了條朋友圈,配上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老吳正坐在院子裏抽旱煙,眯著眼睛看著屋簷下隨風搖曳的磁帶,突然手機響了。
他掏出來一看,是林小滿的朋友圈。
他點開圖片,仔細地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自家屋簷下的那些磁帶,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了缺了幾顆牙的牙床。
“這丫頭,有點意思。”老吳嘀咕著,起身又拿出一盤磁帶,掛在了屋簷下。
省非遺評審委員會,周曉芸正襟危坐,聽著台上的人滔滔不絕地介紹著他們的“數字非遺雲平台”項目。
提案方聲稱,他們可以用ai識別所有民間音律,並自動歸類。
“如果一段聲音的意義,隻存在於敲它的人的手感裏,你們怎麽量化?”周曉芸突然發問,聲音不大,但卻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麵,激起了陣陣漣漪。
全場一片沉默。
那些專家,教授,一個個麵麵相覷,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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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後,周曉芸疲憊地回到辦公室,摘下眼鏡,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民樂縣靜音亭聽到的那段“無法歸檔”的音頻。
她鬼使神差地打開電腦,調出了那段音頻,戴上耳機,循環播放起來。
一遍,兩遍,三遍……她一遍又一遍地聽著,突然,她聽見背景中傳來一聲極細微的咳嗽聲。
那聲音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刻骨銘心,和她父親晚年臥床時一模一樣!
周曉芸猛地摘下耳機,雙手顫抖著捂住嘴巴,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沒有保存那段音頻,也沒有上報。
她隻是默默地把那份ai提案,投了反對票。
夜幕降臨,陳伯像往常一樣,拿著掃帚來到靜音亭。
他掃著地,突然發現鐵架上的那些凹點,被白天的一場雨水衝淡了不少。
“這可不行。”陳伯嘟囔著,轉身回家拿來了手電筒和焊槍。
他打著手電,小心翼翼地在那些斷裂的地方,重新刻下幾個更深的點。
“別用電,危險!”老吳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焦急地喊道。
陳伯搖了搖頭,固執地說“老周走前說,記不住就刻下來。”
老吳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勸不動他。
他四下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從地上撿起幾塊廢舊的金屬片。
“來,我幫你。”老吳說著,和陳伯一起,用那些廢舊金屬片,拚湊出一個可以拆卸的“節奏標尺”,固定在鐵架的側麵。
那是一把沒有數字的尺子,但隻要摸著那些刻度,就能敲出大致正確的節奏。
從此以後,哪怕是新人來掃地,也能摸著刻度,敲出大致對的節奏。
淩晨兩點,月亮躲進了雲層,甘肅民樂縣一片漆黑。
靜音亭在夜風中搖曳,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陳伯站在亭子前,舉起胳膊,對著鐵架,“咚、咚、咚”,敲了三下。
靜音亭嗡嗡作響,仿佛在回應著他的呼喚。
“這節奏,總算是穩住了。”老吳站在陳伯身後,望著那把沒有數字的尺子,喃喃自語道。
陳伯沒有說話,隻是抬頭看著遠方,眼神裏充滿了擔憂。
“老吳,你說,這玩意兒,到底能響多久?”
老吳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煙,吐出一圈白霧,煙霧在夜空中彌散,看不清方向。
“誰知道呢……”老吳那句帶著西北風味的回答,像顆石子投進了陳伯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與此同時,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的趙衛國,臉色蠟黃,拖著病體總算回到了縣城。
路過縣檔案館時,一股焦糊味兒直往鼻子裏鑽。
他皺著眉頭看過去,幾個工作人員正圍著一個大鐵桶,往裏頭猛塞東西,火苗子躥得老高。
“燒啥呢這是?”趙衛國心裏犯嘀咕,鬼使神差地湊了過去。
隻見火光衝天,紙灰翻飛。
突然,一頁紙從火堆裏掙脫出來,打著旋兒,飄飄蕩蕩地飛向空中。
趙衛國眼尖,一眼就認出,那歪歪扭扭的字跡,正是他當初為了應付檢查,搞的那些“非遺申報材料”的灰燼複印件!
“嗬,燒得幹淨。”趙衛國自嘲一笑,心頭五味雜陳。
他沒去撿那張“死而複生”的廢紙,隻是默默地掏出煙盒,撚碎了最後一根煙,摻著紙灰,揚進了風裏。
當晚,夜黑風高。
老吳正準備睡覺,突然“啪”的一聲,像是啥東西掉了。
他起身一看,一盤掛在屋簷下的磁帶被風吹落,摔在了地上。
老吳撿起磁帶,也沒多想,就塞進了那台老舊的錄音機裏。
“滋啦滋啦……”一陣電流聲過後,磁帶開始播放。
傳來的不是什麽民歌小調,而是“吱嘎吱嘎”的金屬摩擦聲,像是有人在用銼刀打磨鐵器。
緊接著,一個稚嫩的童聲傳來,哼唱著不成調的歌謠“灶台自己會唱歌,咕嘟咕嘟冒熱氣……”
老吳愣住了,這聲音,是陳伯在靜音亭刻鐵架的聲音,還有遠處姚小波孫女唱的兒歌!
他連忙查看錄音機的播放記錄,係統日誌顯示,播放請求來源空。
“邪門了……”老吳嘀咕著,抬頭看向屋簷下剩下的那些磁帶,又看了看窗外呼嘯的夜風,突然明白了什麽。
那是風帶著灰,回來續上了火。
陳伯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報廢通知,而他隻是攥緊了手中的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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