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凡是被刺耳的警報聲驚醒的。
    "操...什麽情況？"他掙紮著從髒兮兮的床墊上爬起來，右臂傳來一陣劇痛。
    三天前大頭博士的手術雖然清除了放射性毒素，但那條胳膊現在裹著生物凝膠繃帶，活像根發黴的火腿腸。
    地下診所的顯示屏上，十幾個監控畫麵同時閃爍著紅光。
    大頭博士那顆碩大的腦袋幾乎貼在屏幕上，手指飛快地敲擊鍵盤。
    "醒了？"他沒回頭，"白骨教團把城封了。"
    紀小凡一個激靈衝到屏幕前。
    監控畫麵裏，裝甲車橫在各大路口，身穿白色骨骼裝甲的士兵挨家踹門。
    無人機在低空盤旋，紅外觀測器掃過每一個角落。
    "他們在找什麽？"紀小凡嗓子發幹。
    大頭博士調大一個畫麵——巷子口貼著張全息通緝令，上麵是紀小凡滿臉血汙的照片。
    底下寫著"天罰者餘孽，格殺勿論"。
    "找你。"大頭博士指了指另一個屏幕，"也在找他們。"
    畫麵裏，幾個士兵拖出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那年輕人拚命掙紮，卻被一槍托砸在腰眼上。
    士兵扒開他的衣服，露出後腰上一道蜈蚣狀的疤痕——和大頭博士實驗室裏那些"脊髓人"一模一樣。
    "脊髓再生痕跡。"大頭博士聲音發冷，"他們在清理我的"作品"。"
    紀小凡拳頭攥得咯咯響，左臂的雷印開始不受控製地泛出紫光。
    屏幕中，士兵已經把那青年按在地上，從裝甲車後艙搬出個棺材大小的金屬箱。
    "他們要幹什麽？"
    大頭博士沒回答。
    畫麵裏，金屬箱展開變成簡易手術台。
    青年被綁上去後，一個戴骷髏麵具的軍醫走過來，手裏拿著嗡嗡作響的骨鋸。
    "不.….."紀小凡胃裏翻騰。
    接下來的畫麵讓他永生難忘。
    軍醫直接用骨鋸切開青年後背，露出白森森的脊椎。
    一根粗大的針管插進椎間隙。
    暗紅色的脊髓液被抽出來時，青年的慘叫連隔音牆都擋不住。
    "畜生！"紀小凡一拳砸在控製台上，電光四濺。
    "省省力氣。"大頭博士冷靜得可怕，"這是第七個了。"
    "白骨教團和門閥財團做了交易——每抽幹一個再生脊髓者，就能換三套動力裝甲。"
    街道監控突然切換到一個新畫麵：十幾個青年被鐵鏈鎖成一串，像牲口一樣被趕向中央廣場。
    他們後腰上全都有疤痕，有幾個已經走不動路，是被士兵拖著前進。
    紀小凡認出了其中一個。
    三天前在診所見過，是個總愛哼歌的卷毛小子。
    現在他臉上全是血，左眼成了個血窟窿。
    "我們得救他們！"紀小凡轉身就往出口衝。
    大頭博士一把拽住他："你他媽瘋了？外麵至少兩百個白骨兵！"
    "那就看著他們死？！"
    "聽著！"大頭博士突然暴吼，青筋在他那顆大腦袋上蚯蚓般凸起，"那些孩子早就死了！"
    "從他們的脊髓第一次被抽走時就死了！"
    "我給了他們三個月額外生命，現在該你還我一條命了！"
    紀小凡愣住："什麽意思？"
    大頭博士調出一段加密視頻。
    畫麵裏是個豪華實驗室，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提煉某種金色液體。
    字幕顯示"雷髓提取進度37"。
    "知道為什麽白骨教團非要抓你？"大頭博士指著視頻，"普通人的脊髓隻能延壽。"
    "但天罰者的脊髓裏含有雷電細胞，提煉出的"雷髓"能讓裝甲士兵獲得短暫的電擊免疫力——就像骨瓷對付你時那樣。"
    紀小凡胸口發悶。
    視頻最後，一個背對鏡頭的白發男人正在聽取匯報："讓骨緣務必活捉天罰者，上麵那位大人需要他的完整脊椎..…."
    "骨緣...…"紀小凡想起那個鉑金裝甲的劊子手，姚吉就是被他...…
    警報聲突然變成尖銳的嘯叫。
    大頭博士臉色驟變："他們找到這裏了！"
    監控顯示，一隊白骨士兵正在挨個搜查地下診所上方的商鋪。
    領頭的拿著生命探測器，距離他們藏身之處不到五十米。
    "走！"大頭博士踹開通風管道，"去下水道！"
    紀小凡抓起脈衝匕首跟上。
    通風管窄得隻能爬行，他的右臂蹭在生鏽的管壁上，疼得眼前發黑。
    身後傳來撞門聲，然後是士兵的吼叫："有血跡！他們剛走！"
    "砰！"
    一發脈衝彈打在通風管外壁上，震得紀小凡耳膜生疼。
    大頭博士在前方拐彎處消失，紀小凡剛要跟上，突然聽到微弱的呼救聲。
    通風管側壁有個觀察窗。
    透過髒兮兮的玻璃，紀小凡看到對麵商鋪的地下室裏，三個年輕人被鐵鏈鎖在暖氣管道上。
    他們最多十八九歲，嚇得抱成一團。腳步聲越來越近...…
    "媽的！"紀小凡一拳砸開觀察窗，"這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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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青年愣了一秒，然後拚命掙開鐵鏈。
    其實鎖早就壞了，他們是被嚇傻了不敢動。
    第一個剛爬進通風管，商鋪門就被炸開了。
    "跑！別回頭！"紀小凡推著他們往前爬。
    最後一個青年剛要鑽進來，突然被脈衝槍擊中後背。
    他慘叫一聲，半個身子卡在窗口。
    "救我...…"他朝紀小凡伸出手，指甲縫裏都是血。
    紀小凡想去拉他，通風管卻開始劇烈搖晃——白骨士兵在拆牆！
    青年絕望地看了紀小凡一眼，突然自己鬆了手，重重摔回地下室。
    "走啊！"他最後喊的是，"記得宰了那群畜生！"
    紀小凡牙齒咬出了血。
    他強迫自己轉身爬行，身後傳來脈衝槍的嗡鳴和青年的慘叫聲。
    然後是脊髓抽取儀啟動的"滴滴"聲。
    通風管盡頭連著下水道。
    惡臭撲麵而來，大頭博士正在一個鏽蝕的鐵梯下等著，臉色難看至極。
    "你他媽..…."他看到多出來的兩個人，差點氣暈過去。
    "閉嘴！"紀小凡把兩個幸存者推向前，"帶路！"
    下水道裏漆黑一片，隻有大頭博士手表上的微光照明。
    兩個青年一個叫阿樂，一個叫小斌，都是上個月才被大頭博士治好脊髓傷的。
    現在他們抖得像篩糠，小斌的褲襠全濕了。
    "孬種。"大頭博士罵了句，卻脫下白大褂扔給小斌，"裹上，別留下氣味痕跡。"
    紀小凡走在最後，右臂的傷口又裂開了，血一滴滴落在汙水裏。
    他突然站住腳："他們在用我的血追蹤。"
    果然，遠處傳來狼犬的吠叫聲。
    "脫衣服！"大頭博士從牆縫掏出個瓶子，"全脫！用這個蓋住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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