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廢墟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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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的風裹挾著灰燼如黑色浪潮般掠過焦黑龜裂的柏油路,每一粒揚起的塵灰都像是末日的碎屑。林悠的登山靴重重落下,毫無防備地碾碎了不知是誰的指骨,那清脆的碎裂聲在死寂的空氣中炸開,驚起幾隻棲息在廢墟中的烏鴉,它們撲棱著翅膀發出嘶啞的鳴叫,更添幾分陰森。她下意識地扯了扯防毒麵具,帆布帶早已被汗水反複浸透,混合著空氣中的腐臭味,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酸臭氣息,緊貼著皮膚的不適感讓她煩躁地皺起眉頭。 身後傳來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陳默拖著那輛經過改裝的手推車,每一步都顯得無比艱難。車輪碾過碎石路麵,發出吱呀的呻吟,仿佛隨時都會散架。車上半融化的礦泉水瓶隨著他的動作,在鐵皮車鬥上撞出空洞又單調的回響,這聲音在空曠的廢墟中回蕩,像是絕望的呐喊。“還有多遠?” 陳默那嘶啞的男聲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來,聲音裏帶著長期缺水形成的沙礫感,每一個字都像是砂紙在摩擦。他的嘴唇幹裂得滲出血絲,眼神中滿是疲憊與焦慮。 林悠沒有回頭,她舉起望遠鏡,目光掃過遠處那片扭曲變形的鋼筋森林。曾經,那裏是一座繁忙的汽車製造廠,高聳的廠房裏機器轟鳴,工人們穿梭其中,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無數輛嶄新的汽車從這裏駛出,駛向全國各地,為人們的出行帶來便利。而如今,隻剩下鏽蝕的煙囪孤獨地刺破鉛灰色的天空,宛如一個個沉默的墓碑,訴說著往昔的輝煌與如今的蒼涼。三天前,他們在那個廢棄的加油站裏發現了一張手繪地圖,上麵,這座汽車製造廠被畫了個醒目的紅圈,紅圈邊緣的線條歪歪扭扭,像是作畫的人在極度緊張或急切的狀態下完成的,這不禁讓林悠心中充滿疑惑,那裏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暮色如一張巨大的黑幕,漸漸籠罩了大地。當三人終於摸到工廠外牆時,眼前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斷裂的鐵絲網如同張開的利爪,在風中微微晃動,上麵還掛著幾縷褪色的布條,像是曾經在這裏工作的人們留下的最後痕跡。那些布條隨風飄動,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過去的故事。王磊舉著自製的火把湊近,跳動的火光中,“安全生產重於泰山” 的標語在剝落的牆皮間若隱若現,字跡斑駁,卻依然能感受到曾經的莊重與嚴肅。火把的火苗偶爾被風吹得搖曳不定,在牆麵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仿佛那些早已消失的工人正在牆後徘徊。 林悠小心翼翼地貼著牆麵挪動,她的手掌輕輕撫過粗糙的牆麵,感受著歲月留下的痕跡。忽然,她摸到了一塊凹陷的金屬銘牌。那冰涼的觸感仿佛一道電流,瞬間讓她渾身一震。她湊近仔細查看,上麵清晰地刻著 “2023 年竣工”。這個時間,恰好是病毒爆發的前一年,這看似巧合的時間節點,卻讓她心中泛起一陣莫名的不安,仿佛這座工廠與那場災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她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病毒爆發時的慘狀,人們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城市在一夜之間陷入混亂,而這座剛剛竣工的工廠,是否也在那場災難中扮演了某種不為人知的角色? 當他們推開生鏽的側門時,鉸鏈發出垂死般的哀鳴,聲音在空曠的工廠裏回蕩,打破了長久以來的寂靜。那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是這座廢棄工廠在發出最後的抗議。手電筒的光束如同利劍,切開濃稠如墨的黑暗,照亮了滿地散落的汽車零部件。這些曾經精密的零件,如今雜亂無章地躺在地上,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和不知名的汙漬。有些零件已經生鏽,表麵布滿了綠色的銅鏽,像是歲月留下的傷疤。林悠的靴底不經意間碾過某種粘稠的液體,在光束的照射下,那液體泛著詭異的熒光,仿佛在黑暗中散發著神秘的氣息。“別碰。” 陳默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林悠抬頭,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爬上了鋼架,動作敏捷得像一隻黑豹。“我在通風管道裏聞到福爾馬林的味道。” 他的聲音冷靜而沉穩,卻讓林悠和王磊心中警鈴大作。福爾馬林的味道意味著什麽?難道這裏曾經進行過什麽特殊的實驗? 就在這時,王磊突然抓住林悠的胳膊,他的手電筒劇烈晃動,光線在黑暗中亂舞。在陰影中,十幾個扭曲的身影正在緩緩蠕動,腐爛的麵孔在光束驟然照亮的瞬間放大,那恐怖的模樣讓人不寒而栗。林悠感覺自己的心髒猛地跳到了嗓子眼,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條件反射般反手拔出軍刀,身體緊繃,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然而,就在這緊張到極點的時刻,卻聽見陳默在上方輕笑:“隻是充氣玩偶,生產線遺留的安全演練道具。” 聽到這句話,林悠和王磊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王磊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林悠也將軍刀緩緩收回刀鞘,但心中的警惕卻並未完全消散。 夜深了,萬籟俱寂。三人蜷縮在一間配電室裏,這裏成了他們暫時的庇護所。配電室裏彌漫著一股陳舊的黴味,混合著他們身上的汗臭味,讓人有些窒息。王磊用撬棍仔細地加固門板,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謹慎,仿佛在構築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他的手臂肌肉緊繃,青筋暴起,臉上寫滿了專注與認真。陳默則專注地調試著自製無線電,眉頭緊鎖,眼睛緊緊盯著儀器,試圖從雜亂的信號中捕捉到一絲有用的信息。他的手指在儀器上快速地撥動著按鈕,耳朵湊近聽筒,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聲音。林悠則在一旁整理著收集到的物資,她動作輕柔,將每一件物品都擺放得整整齊齊。當她打開最後一個塑料箱時,一本黑色筆記本突然從舊圖紙下滑落。林悠彎腰撿起,隻見筆記本封皮上 “機密” 二字早已被血漬暈染,暗紅的血跡在黑色的封皮上顯得格外醒目,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發生在這裏的驚心動魄的故事。林悠的手微微顫抖,她知道,這本筆記本或許就是揭開這座工廠秘密的關鍵,也可能會為他們在這末日的求生之路帶來意想不到的轉機或危機。她深吸一口氣,緩緩翻開了筆記本的第一頁,映入眼簾的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跡,那些文字仿佛在向她招手,引領她走進一個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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