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像台巨大的齒輪研磨機，將鵝毛大雪壓成鋒利的冰晶，切割著眾人的防寒麵罩。林悠的戰術靴陷入及膝深的積雪，靴底的防滑釘與冰麵摩擦，迸濺出細碎的藍光 —— 那是反抗軍特製的電磁防滑裝置，能暫時凍結納米機器人的金屬探測信號。她嗬出的白氣在麵罩內側凝成冰花，視線掃過隊伍前方，江野的機械義眼正發出幽藍微光，那是在掃描地表下的齒輪狀金屬結構。
    "海拔 4200 米，氣溫  37c，風速 12 級。" 周瑤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帶著牙齒打顫的雜音，"熱成像顯示，三公裏內有 17 處異常熱源，坐標吻合變異雪猿的活動區域。"
    話音未落，左側雪坡突然傳來冰裂聲。林悠抬頭，隻見三隻足有三米高的巨猿從雪霧中浮現，它們的毛發呈半透明狀，皮膚下跳動的紫色血管與齒輪狀骨板交相輝映 —— 那是納米機器人改造的標誌。最前方的雪猿捶打胸口，發出的不是野獸的咆哮，而是齒輪咬合般的機械轟鳴，掌心中凝結的冰錐足有小臂長，尖端泛著與巨型機甲相同的紫光。
    "是機械共生體！" 江野的脈衝步槍率先開火，電磁彈在雪猿胸口炸出碗口大的傷口，卻見紫色血液迅速凝結成金屬顆粒，填補了創麵，"攻擊關節連接處的神經束！"
    林悠的軍刀劃破第二隻雪猿的肘彎，刀刃卡在齒輪狀的肌腱中。她這才看清，這些生物的關節根本就是機械軸承，覆蓋著生物肌肉組織，納米機器人正在傷口處編織機械纖維。雪猿的冰錐擦過她的肩頭，防寒服的外層瞬間被凍裂，刺骨的寒意順著傷口滲進肩胛骨。
    "陳默！引它們去冰裂縫！" 她踢向雪猿的膝關節，軍刀趁機斬斷暴露的神經束，紫色液體噴濺在雪地上，騰起的白霧中，她看見陳默正用炸藥包在右側雪坡製造雪崩。這個失去左臂的男人動作依然矯健，機械義肢甩出的鋼索精準勾住冰棱，在雪猿追來時引爆了埋好的震爆彈。
    劇烈的震動引發小規模雪崩，三隻雪猿被埋進雪堆。但林悠清楚這隻是暫時的，納米機器人的低溫修複程序會讓它們在三分鍾內破土而出。她轉身欲跑，卻見第四隻雪猿從頭頂的懸崖躍下，冰錐正對著江野的後心。
    "小心！" 林悠的匕首脫手而出，刀柄上的齒輪吊墜發出共鳴。冰錐在距離江野後背五厘米處突然凍結，納米機器人的修複程序在電磁脈衝的餘波中死機。反抗軍士兵趁機集火，脈衝步槍的藍光連成網，將雪猿的機械關節逐一擊碎。
    然而勝利的喜悅轉瞬即逝。當眾人在雪地裏喘息時，周瑤突然指著天際線驚呼："三點鍾方向，武裝直升機！"
    三架塗著齒輪徽標的黑色直升機衝破雪霧，機身側麵的能量炮已經開始充能。林悠看見，每架直升機的螺旋槳邊緣都嵌著齒輪狀的切割刃，那是蘇影最喜歡的設計 —— 將機械的冷酷美學融入殺人武器。
    "分散隱蔽！" 江野拽著林悠躲進凸岩後方，能量束擦著岩頂掠過，將千年積雪瞬間汽化。她數著直升機的炮口閃光，發現對方采用的是三角形編隊，正是針對山地作戰的絞殺陣型。更糟的是，直升機搭載的紅外掃描正在融化積雪，暴露了他們的隱蔽點。
    "它們在掃描金屬部件！" 陳默的機械義肢在雪地裏投下陰影，"我的義肢會成為靶子！"
    江野突然扯下自己的戰術背包，取出一罐銀色粉末："納米遮蔽劑，能暫時欺騙金屬探測。" 他將粉末潑向陳默的義肢，又轉向林悠，"你的吊墜... 必須收起來。"
    林悠猶豫了零點三秒，將吊墜塞進貼身口袋。失去齒輪的共振，她突然感覺與雪山的聯係被切斷，仿佛失去了某種天生的導航係統。直升機的轟鳴聲逼近，她看見其中一架的艙門打開，繩降下來的不是士兵，而是半機械化的雪猿 —— 它們的胸口嵌著能量護盾，關節處伸出的齒輪刃口正在切割冰壁。
    "是改造後的生物兵器！" 反抗軍的醫療兵剛喊出這句話，就被冰錐刺穿喉嚨。林悠眼睜睜看著戰友倒下，他手中的急救包摔在雪地上，裏麵的納米抑製劑玻璃瓶滾向她，瓶身映出雪猿眼中跳動的紫光。
    憤怒如齒輪般在胸腔轉動。她撿起脈衝步槍，對著最近的雪猿連開五槍，電磁彈撕開護盾的瞬間，軍刀已經捅進其心口。這次她沒有猶豫，手腕翻轉切斷了連接心髒的機械導管，紫色血液不再凝結，而是像普通鮮血般滲入雪地。
    "它們的核心在心髒位置！" 她的呼喊被直升機的轟鳴吞沒，卻看見江野已經會意，正帶領隊員攻擊雪猿的胸腔。然而更多的直升機從雲層中鑽出，能量束在雪山上犁出深溝，融化的雪水混合著碎冰，形成致命的泥石流。
    "跟我來！" 江野突然指向左側懸崖，那裏有條被積雪覆蓋的岩縫，"後山的齒輪礦道！雖然有崩塌風險，但能避開空中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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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伍在岩縫中艱難穿行，冰棱不時從頭頂墜落，陳默的機械義肢多次卡住岩縫，卻被他用炸藥強行炸開。當他們抵達礦道入口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倒吸冷氣 —— 直徑兩米的齒輪狀隧道深入山體，牆壁上每隔十米就嵌著發光的齒輪核心，那是當年開采機械礦石的遺跡。
    "這些齒輪在共振..." 周瑤摸著隧道壁，齒輪疤痕發出微光，"它們的頻率和林姐的吊墜一致，像是某種導航係統。"
    林悠突然感覺口袋裏的吊墜在發燙，隔著衣服都能看見齒輪狀的光斑。她掏出吊墜，發現齒輪表麵的星圖正在轉動，指向礦道深處。江野的機械義眼閃過數據亂流："礦道的重力係統異常，可能存在反重力裝置，當年的研究者用齒輪核心支撐山體結構。"
    話音未落，隧道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眾人的戰術燈掃過前方，看見百具機械骨架從牆壁中浮現，它們的關節處嵌著齒輪狀的軸承，胸腔裏跳動的紫色核心與雪猿一致。這些曾經的礦工，如今被改造成了隧道的守衛者。
    "是初代實驗體！" 林悠認出它們身上的編號，正是母親日誌裏提到的早期共生體，"它們的意識被蜂巢意識吞噬了！"
    最前方的骨架突然抬手，掌心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液態金屬。陳默的機械義肢被直接熔斷，他卻趁機將炸藥塞進對方胸腔："江野！用 ep 手雷！它們依賴核心的生物電信號！"
    藍色的電磁脈衝在隧道中炸開，所有骨架同時僵住。林悠抓住機會衝向齒輪核心，吊墜的齒輪與核心的凹槽完美契合。當她按下核心的瞬間，整個礦道的燈光轉為藍色，機械骨架紛紛倒地，露出後方的升降梯 —— 那是通往起源地的最後通道。
    然而，當升降梯啟動的刹那，雪山深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周瑤的戰術平板突然亮起，顯示山頂的齒輪建築群正在轉動，能量護盾形成的齒輪圖案開始收縮，將整個雪山籠罩其中。
    "他們啟動了機械封凍協議！" 江野看著逐漸閉合的能量護盾，"升降梯到達基地前，雪山會被徹底封死！"
    林悠握緊吊墜，齒輪表麵的溫度與她的心跳同步。她知道，現在退縮意味著前功盡棄，那些在希望之城犧牲的同伴，那些被改造成機械士兵的孩子，都在等著他們摧毀齒輪計劃的核心。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下去。" 她的聲音在礦道中回蕩，像齒輪咬住了最後一道齒紋，"就算雪山崩塌，也要在廢墟中找到真相。"
    升降梯的金屬門緩緩打開，刺骨的寒風灌進來，卻帶著一絲實驗室特有的消毒水氣味。林悠踏出第一步，靴底碾碎的不是雪花，而是一枚齒輪狀的金屬徽章，上麵刻著母親的名字 —— 那是二十年前，她在實驗室留下的印記。
    礦道深處，齒輪核心的光芒次第亮起，為這群背水一戰的反抗者照亮前路。而在他們頭頂，暴風雪依然肆虐，直升機的探照燈在雪霧中劃出淩亂的光痕，卻再也找不到通往起源地的齒輪密道。
    當升降梯開始下降，林悠看見陳默正在用雪擦拭機械義肢的斷口，江野的手指在戰術平板上快速敲擊，周瑤則貼著隧道壁聆聽齒輪的轉動聲。她突然明白，所謂的雪山危機，不過是齒輪計劃設下的最後一道防線，而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隧道盡頭的金屬門緩緩開啟，門後傳來的不是機械的轟鳴，而是人類的心跳聲 —— 微弱，卻堅定，像齒輪轉動中始終保持的那道人性弧光。林悠知道，真正的危機，此刻才剛剛開始，但她手中的吊墜，心中的信念，將是劈開機械黑暗的那道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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