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光燈在頭頂發出電流雜音，將趙啟明黑色西裝上的三葉草刺繡照成青灰色。林悠的指尖觸到牆麵凸起的基因雙螺旋浮雕，那是星核集團標誌性的裝飾，此刻卻像無數條毒蛇在蠕動。男人皮鞋跟敲在地麵的 "嗒嗒" 聲每靠近一分，走廊盡頭的陰影便濃一分，直到他站定在五米外，身後的安保人員同步舉槍，紅色瞄準點在林悠胸口連成光斑。
    "首席科學家？" 李薇的聲音從齒間溢出，她認出對方袖口露出的銀色腕表 —— 正是母親日誌裏提到的 "潘多拉計劃核心成員專屬信物"，表盤上的三葉草圖案會隨著納米機器人濃度改變顏色，此刻正泛著危險的血紅色，"你就是當年在 b12 實驗室篡改實驗數據的人！"
    趙啟明的嘴角扯出冰冷的笑，目光在兩人腳踝與後頸的胎記上逡巡："林博士的女兒果然敏銳。沒錯，是我在初代病毒裏增加了納米機器人的攻擊性模塊，讓它們在感染基因缺陷者時加速器官衰竭 —— 否則怎麽能逼人類躲進希望之城，接受我們的 " 淨化 " 呢？"
    林悠的匕首在掌心轉了個花，刀刃映出對方瞳孔裏的瘋狂。他想起在中央實驗室找到的會議記錄，2023 年 12 月 20 日的條目寫著："趙博士堅持激進方案，認為需要製造可控恐慌"，而第二天，母親的批注是："這是反人類罪行！"
    "你知道自己害死了多少人嗎？" 李薇的指甲掐進掌心，後頸的胎記因憤怒而發燙，"西區的老陳、b3 實驗室的 7 號小女孩，還有我父親..."
    "數據而已。" 趙啟明抬手打斷，安保人員的槍口隨他的動作微抬，"全球 67 億人口，90 都是基因缺陷者，他們的死亡不過是進化路上的鋪路石。看看現在的希望之城 ——" 他張開雙臂，仿佛在展示得意作品，"金色居民擁有抗輻射基因，銀色居民能免疫三次病毒感染，而你們..." 他的視線落在兩人交疊的手腕上，"作為攜帶原始抗體和控製密鑰的雙生載體，本應是新人類的亞當與夏娃。"
    走廊盡頭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響，林悠眼角餘光瞥見左側實驗室的培養艙在震動，某種半透明的生物正用利爪抓撓艙門。趙啟明的臉色首次出現裂痕，他知道那是尚未完全控製的第三代實驗體，一旦突破艙門，會無差別攻擊所有生命體。
    "沒時間陪你們玩了。" 趙啟明向安保人員點頭，"活捉載體，基地五分鍾後啟動自毀程序。"
    第一顆子彈擦著林悠發梢飛過的瞬間，他拽著李薇撞向應急消防栓。玻璃碎裂聲與噴水的轟鳴中，兩人趁機滾進左側實驗室。培養艙裏的實驗體受到水流刺激，發出高頻尖叫，利爪在艙門劃出火星，成功吸引了安保人員的注意力。
    "走！" 李薇指向牆角的通風管道，卻被趙啟明的能量槍擊中地麵。男人的西裝已被實驗體的體液弄髒，他扯開領口，露出脖頸處金屬質感的皮膚 —— 那是納米機器人與人體融合的痕跡，"你們逃不掉的，整個地下基地的通風係統都充滿三葉草花粉，能激活你們體內的控製密鑰..."
    林悠突然想起母親日誌裏的關鍵頁："三葉草花粉的蛋白結構與抗體衝突時，會產生致命毒素"。他迅速掏出隨身攜帶的紫色試管，那是母親用自己血液培育的初代抗體，在李薇的協助下，將液體潑向最近的通風口。
    花粉與抗體接觸的瞬間，整個實驗室的燈光劇烈閃爍。趙啟明發出痛苦的低吟，他脖頸的金屬皮膚開始崩裂，露出底下蠕動的納米機器人集群："你... 你們竟敢破壞基因平衡！"
    李薇抓住機會，將從實驗室順來的抑製劑注射器刺進最近的安保人員後頸。這種能麻痹納米機器人的藥劑果然有效，對方的槍口立刻下垂，身體不受控製地抽搐。林悠趁機奪過槍支，對著培養艙的控製係統掃射，破碎的玻璃與實驗體的嘶吼聲中，他看見趙啟明正爬向數據艙的方向。
    "別讓他啟動自毀程序！" 李薇大喊著追上去，卻在拐角處看見驚人的一幕 —— 趙啟明的後背裂開，伸出四條由納米機器人組成的金屬觸須，正快速拆解數據艙的密碼鎖。
    "原來你自己也是實驗體。" 林悠的槍口對準對方變形的軀體，想起在星核集團檔案裏看到的 "普羅米修斯 2 號" 計劃，"你把自己改造成了半機械生命體，就為了追求所謂的 " 進化 "？"
    趙啟明的頭顱詭異地轉向他們，眼球已完全被機械複眼取代："隻有拋棄脆弱的肉體，才能獲得永恒。你們母親那種蠢貨，居然相信人類能在病毒麵前保持所謂的 " 人性 "..."
    數據艙的密碼鎖在觸須攻擊下轟然開啟，紅色的自毀指示燈開始旋轉。李薇突然想起母親影像裏的最後提示："雙生載體的血液能重置係統"。她果斷劃破手掌，將鮮血按在緊急製動麵板上，林悠幾乎同時跟上，兩種同源血液在麵板上交融，形成雙螺旋狀的熒光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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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毀程序的倒計時突然停滯，趙啟明的機械觸須發出尖銳的嘯叫。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窮盡一生研究的基因密鑰，最終被創造者的女兒們破解。當林悠的槍口對準他的核心處理器時，這個瘋狂的科學家突然笑了：
    "殺了我吧，星核集團的服務器早已將 " 晨光計劃 " 數據上傳至衛星。再過十分鍾，全球所有城市的通風係統都會釋放病毒，而你們..." 他的機械複眼閃爍著最後的紅光，"將親眼看著自己保護的 " 劣等基因者 "，在痛苦中變成你們最害怕的喪屍。"
    李薇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結冰，她想起在數據艙看到的全球感染地圖，每個標記點都代表著一個像希望之城一樣的孤島。林悠卻突然轉身，衝向數據艙內的中央控製台 —— 那裏連接著星核集團的衛星通訊係統。
    "記得紅鞋女人給的信號頻率嗎？" 他大喊著扯開控製台麵板，露出底下閃爍的量子通訊模塊，"逆十字組織的黑客正在幹擾衛星信號，我們需要..."
    "用我們的基因密鑰徹底切斷連接！" 李薇接過林悠遞來的數據線，將其貼在自己後頸的胎記上。納米機器人在數據線上形成藍色的橋梁，林悠同時將手腕按在另一個接口，抗體的紫色光芒與密鑰的藍光在控製台交織，形成肉眼可見的基因鏈投影。
    趙啟明的機械軀體在此時轟然倒塌，他的最後一句話回蕩在數據艙："你們阻止不了進化的浪潮..."
    當衛星連接被徹底切斷的瞬間，控製台屏幕上的全球感染倒計時歸零。李薇癱坐在地上，看著林悠從控製台裏取出的金屬盒 —— 裏麵裝著母親的實驗日誌原件，以及星核集團所有犯罪證據的加密芯片。
    "我們贏了？" 她的聲音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
    林悠點頭，伸手扶她起身："暫時。但隻要有人還相信基因有優劣，這樣的瘋狂就可能重演。" 他摸著日誌封麵上母親的簽名，突然聽見地麵傳來隱約的歡呼聲 —— 那是逆十字組織攻破地麵防線的信號。
    數據艙的防爆門被炸開時，紅鞋女人帶著逆十字成員衝了進來。她看著兩人身上的血跡，目光落在他們交疊的手腕上："外麵的人都看到了地下基地的直播，星核集團的罪行已經曝光。現在，整個希望之城的銀色居民都在撕毀基因證件，西區的人正在拆除三葉草雕像..."
    李薇望向數據艙的觀察窗，看見中央廣場的巨型屏幕上，正播放著林悠母親的全息影像："人類的未來，不該由幾個科學家在實驗室決定。每個生命都有平等的價值，這才是基因真正的奧秘..."
    趙啟明的機械殘骸在角落閃爍著餘光，林悠突然想起他說的 "進化浪潮"。或許，真正的進化從不是基因的篩選，而是人類終於學會尊重每個靈魂的存在。他掏出相機，拍下李薇與紅鞋女人擁抱的場景，鏡頭掃過數據艙牆上的標語 —— 那是趙啟明親自寫下的 "基因即命運"，此刻正被逆十字成員用紅色噴漆改成 "命運即選擇"。
    走出地下基地時，清晨的陽光正穿透雲層。希望之城的居民們聚集在中央廣場，看著三葉草雕像緩緩倒塌。林悠和李薇站在人群前方，展示著母親的實驗日誌和星核集團的犯罪證據，掌聲與歡呼聲如潮水般湧來。
    在他們腳下，被推倒的雕像基座露出一行新刻的字："每個生命都是奇跡，無關基因優劣"。這是逆十字組織的工匠們連夜趕製的，用的是星核集團首席科學家趙啟明的配槍熔成的金屬。
    遠處，第一列載著外界幸存者的車隊駛入希望之城。他們帶著滿身傷痕，卻懷揣著新的希望。林悠知道，真正的對峙或許剛剛開始 —— 在基因平等與科技倫理的戰場上，人類還需要無數次這樣的戰鬥。但至少此刻，陽光照亮了每個人的臉龐，證明著母親曾說過的那句話："當真相被看見，希望就不會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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