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葉與金屬鏽蝕的混合氣息在潮濕的霧氣中彌漫，"希望之城" 的廢墟像具龐大的屍骸橫陳在地表。斷裂的高架橋如恐龍骨架般斜刺向灰蒙的天空，坍塌的摩天大樓殘骸上爬滿墨綠色的藤蔓，偶爾有鏽蝕的鋼筋從混凝土剝落處垂下，在風中發出細不可聞的呻吟。林悠的作戰靴踩過一塊布滿裂痕的電子廣告牌，破碎的熒光屏突然迸濺出幾點火花，映得他戰術麵罩上的護目鏡閃過幽藍的光。
    "信號強度 17，和情報裏的坐標偏差在三米內。" 林悠調整著手中巴掌大的合金探測器，磨砂質感的外殼上布滿細密的按鍵，這是三個月前從廢棄實驗室裏搜刮到的軍用級設備。探測器中央的全息屏正投射出淡綠色的波紋，頻率隨著他們的移動逐漸加快，"應該就在這附近二十米範圍內。"
    "見鬼的情報。" 張野的戰術手套捏緊了突擊步槍的握把，金屬護手與槍托碰撞發出悶響。這位前雇傭兵的作戰服左臂處還留著三道深可見骨的抓痕 —— 那是三天前在下水道遭遇初級變異犬的紀念品，此刻正透過透氣纖維滲出淡淡血跡，"上次在舊圖書館找密道，你說的 " 附近 " 讓我們踩中了三處陷阱。"
    李薇沒有接話，食指沿著護目鏡邊緣的信息屏滑動，戰術頭盔內置的環境分析係統正在快速掃描地表材質。作為三人組裏唯一接受過考古學特訓的成員，她的作戰靴鞋跟處嵌著微型地質雷達，此刻正將地麵下三十厘米的結構以三維圖像投射在視網膜上。當視線掃過左前方三米處的十字街口時，靴底的傳感器突然傳來異常震動 —— 那是塊長寬各兩米的青灰色石板，表麵的裂痕分布竟與周圍混凝土碎塊形成詭異的幾何對稱。
    "張野，把探照燈往左偏十五度。" 李薇蹲下身，戰術手套指尖劃過石板表麵，粗糙的觸感下藏著刻意打磨的接縫痕跡。在強光照射下，石板中央的龜裂紋路逐漸顯現出星型圖案，七道輻射狀裂痕正對應著探測器上跳動的信號頻率，"記得三個月前在大學城發現的星核集團徽標嗎？和這個圖案一模一樣。"
    林悠立刻半跪在她身側，探測器貼近石板時發出蜂鳴，全息屏上的波紋突然匯聚成刺眼的光斑。他順著李薇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星型圖案中心的凸起並非普通石質，而是塊偽裝成碎石的合金按鈕，邊緣還殘留著幾乎看不見的指紋識別紋路。"是生物鎖，" 他抽出腰間的多用匕首，刀刃上的生物電流探測器亮起紅光，"需要活體 dna 驗證。"
    張野突然將槍口轉向右側的巷口，夜視儀裏捕捉到三道模糊的黑影在廢墟間閃過。變異生物特有的低吼聲從霧氣中傳來，帶著黏膩的吞咽聲。"有東西過來了，數量至少三隻。" 他的拇指扣住步槍的保險栓，戰術靴碾過地麵的碎玻璃，"李薇，你的匕首還能用嗎？"
    "用我的。" 李薇扯下戰術手套，露出掌心淡青色的星核集團烙印 —— 那是三年前潛入實驗室時為通過門禁係統留下的永久標記。當指尖觸碰到合金按鈕的瞬間，石板下方傳來齒輪摩擦的悶響，星型圖案如花瓣般向四周裂開，露出暗銀色的金屬麵板。麵板中央浮現出血脈狀的藍光，隨著她的手掌按上去，藍光突然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輝。
    "轟 ——"
    左側二十米處的廢墟突然炸開，三隻體型畸形的變異犬從瓦礫堆中竄出。它們的皮毛已退化成半透明的薄膜，體內跳動的器官清晰可見，前肢末端的爪子融合成鐮刀狀的骨刃，落地時在混凝土上刮出串串火星。張野的步槍率先轟鳴，7.62 毫米的子彈精準擊中第一隻變異犬的胸口，卻隻在它半透明的軀幹上留下焦黑的彈孔，沸騰的體液順著傷口滴落，在地麵腐蝕出滋滋作響的白煙。
    "打腦幹！" 林悠的匕首插入金屬麵板的瞬間，石板下方傳來鏈式反應的脆響。他反手甩出三枚電磁手雷，在變異犬撲來的刹那引爆，肉眼可見的音波震碎了它們頭部的薄膜，露出核桃大小的神經節點。當第一隻變異犬的腦漿濺在戰術麵罩上時，石板終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中央裂開的縫隙中湧出帶著黴味的涼風，下方深處傳來水流滴落的回聲。
    "入口開了！" 李薇抓住即將閉合的石板邊緣，作戰服袖口彈出的合金支架死死撐住即將閉合的機關。她的戰術靴在石板表麵打滑，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尖嘯，像是某種巨型閘門正在啟動。張野趁機甩出兩枚燃燒彈，將最後一隻變異犬燒成火球，轉身時卻看見李薇的半個身子已經懸在洞口外。
    "接住！" 林悠甩出隨身攜帶的登山索，鉤爪精準扣住石板邊緣的凸起。當他拽住李薇的手臂將她拉回時，終於看清洞口下方的景象 —— 螺旋狀的金屬階梯在探照燈照射下泛著冷光，每隔十米就有嵌在石壁上的應急燈，昏黃的燈光映出牆壁上斑駁的星核集團標誌。階梯深處某個拐角處，隱約可見半具穿著白大褂的骸骨，手腕上的電子表早已停轉，表盤上的時間永遠定格在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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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後保持三角陣型，我開路，李薇居中，張野斷後。" 林悠檢查著匕首的能源儲備，藍光在刀身流轉，這是從變異生物身上提取的生物能武器，"記得節省彈藥，下麵的空氣裏有麻醉性氣體，麵罩濾毒罐最多撐三個小時。"
    張野啐掉嘴角的碎玻璃，突擊步槍換上特製的穿甲彈夾："要是遇到改良型守衛怎麽辦？上次在汙水處理廠，那些家夥的能量護盾差點把我的槍管熔了。"
    "那就打斷他們的供能線路。" 李薇重新戴上戰術手套，指尖劃過腰間的黑客終端，金屬外殼上的星型紋路突然亮起，"別忘了，我們的目標是 b3 層的中央服務器。如果我能在三十分鍾內接入係統，就能調出病毒研發的全部資料。"
    當第一隻腳踏上金屬階梯時，整個地下空間突然響起電子合成的蜂鳴，像是某種沉睡的監控係統正在蘇醒。階梯表麵的防滑紋路突然發出熒光，勾勒出向下延伸的箭頭，而牆壁上的應急燈也依次亮起，昏黃的光帶在霧氣中形成詭異的指引。林悠的探測器突然瘋狂震動，全息屏上原本單一的綠色波紋，此刻正分裂成無數細小的光點，像極了某種生物電信號的擴散。
    "不對勁，" 他按住耳麥，戰術麵罩的抬頭顯示係統突然彈出警告，空氣成分分析顯示二氧化碳濃度正在急劇上升，"這些燈是聲控的，我們的腳步聲激活了防禦係統。張野，把探照燈關掉，改用夜視模式。"
    黑暗降臨的瞬間，李薇的地質雷達突然捕捉到下方十米處的異常 —— 那裏的石壁後存在中空結構，而結構內部，有規律的心跳聲正以每分鍾 180 次的頻率震動。她的手指在黑客終端上快速敲擊，終端屏幕突然閃過雪花，接著浮現出半張扭曲的人臉 —— 那是星核集團早期實驗體的監控錄像，畫麵裏的少年正用指甲摳挖著自己的眼球，嘴角咧出不自然的弧度。
    "他們在下麵等著我們，" 李薇的聲音透過加密頻道傳來，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入口的生物鎖需要星核集團內部人員的 dna，而我的烙印...... 可能暴露了我們的身份。"
    階梯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林悠感覺腳底的金屬板正在下沉。他低頭看去，才發現階梯表麵的熒光箭頭不知何時變成了血紅色，而更下方的拐角處，兩盞應急燈突然爆裂，在黑暗中濺出幾點火星。火星亮起的瞬間，他看見拐角處的陰影裏，有某種節肢動物般的肢體正在蠕動，甲殼摩擦的聲響中，混著人類語言的低笑：
    "歡迎來到進化的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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