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2 層的透明甬道在爆炸氣浪中震顫，林悠踹開最後一隻扒在玻璃上的變異生物殘肢時，戰術靴底的防滑紋裏卡著半片帶條形碼的皮膚 —— 那是陳隊長融合體留下的，編號 "ex073" 在冷光下泛著幽藍熒光。甬道盡頭的防爆門在李薇掌心烙印的作用下緩緩開啟，門後湧出的不是預想中的病毒原液氣息，而是混合著福爾馬林與數據中心冷卻液的刺鼻氣味。
    實驗室的金屬大門足有半米厚，表麵蝕刻著螺旋上升的 dna 雙螺旋，每個堿基對節點都嵌著微型攝像頭。當三人踏入的瞬間，天花板上的機械臂突然啟動，生鏽的齒輪轉動聲中，二十台懸停式掃描儀從不同角度照射他們，紅色激光在戰術服上投下跳動的光斑。
    "別開槍，是生物識別係統。" 李薇舉起掌心，星核烙印在激光掃描下發出共鳴，掃描儀的紅光依次轉為藍色，"這些機械臂的程序還停留在病毒爆發前，隻識別集團內部基因權限。"
    實驗室空間呈橢圓形，足有兩個網球場大小，地麵由透明強化玻璃鋪成，下方十米處是排列整齊的病毒儲存罐，墨綠色的原液在罐體內翻湧，每一道波紋都對應著某種基因序列的震動。四周牆壁上嵌著上百個恒溫培養櫃，玻璃門後漂浮的生物組織遠比 b1 層的實驗體更加恐怖 —— 人類胎兒的頭部嫁接在蛇類軀幹上，心髒位置跳動著晶狀肉瘤；成年男性的胸腔被打開，肺部與蝙蝠翼膜融合，毛細血管在翼膜表麵織成星核集團的徽標。
    "看左邊，" 張野的探照燈掃過一排金屬手術台，台上固定著的屍體腰部以下完全昆蟲化，甲殼縫隙間露出的脊椎末端連接著數據線，"這些是早期融合實驗體，手術日期在病毒爆發前三年......" 他的聲音突然卡住，光束停在某具屍體的手腕上，那裏戴著與他們相同的求生手環，編號 "003" 正是三個月前在廢電廠失蹤的隊員。
    林悠的探測器突然發出蜂鳴，全息屏上顯示實驗室中央的主控台仍在運行，七台曲麵屏組成的環形操作台正播放著殘缺的監控錄像。他踩著玻璃地麵靠近，靴底傳來的震動與下方病毒罐的頻率同步，某種低頻聲波正通過建築結構傳播，像是整個實驗室在哼唱死亡搖籃曲。
    "防禦協議解除 87，" 李薇將黑客終端插入主控台，金屬觸須與操作台的生物接口對接時濺出火花，"係統用人類脊髓液作為冷卻劑，怪不得有這種腥甜氣味...... 等等，數據存儲區有三層加密，第二層防火牆的密鑰是......" 她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護目鏡上倒映出終端屏幕的變化 —— 星核集團的徽標正在分裂，露出藏在深處的血紅色警告標誌。
    張野的突擊步槍突然指向天花板，那裏的通風管道傳來甲殼摩擦聲："有東西在上麵，數量超過二十......" 話未說完，管道接口處突然炸開，十二隻體型如中型犬的變異鼠竄出，它們的皮毛已退化成角質鱗片，尾椎末端進化出可發射的毒刺，雙眼完全被複眼取代，在探照燈下泛著妖異的紫光。
    "打腹溝！" 林悠的生物能匕首已瀕臨能源枯竭，藍光勉強劃破第一隻變異鼠的鱗甲，露出下方跳動的雙心髒，"它們保留了哺乳動物的弱點！" 張野的霰彈槍在近距離轟鳴，鹿彈撕開變異鼠的腹部，綠色血液中混著未消化的人類手指 —— 指甲上還塗著星核集團實驗室專用的熒光護甲油。
    李薇趁亂破解了第二層防火牆，成串的實驗日誌如洪水般湧入終端：「2022 年 4 月 15 日，首席科學家顧明遠在例會上提出警告：星核病毒的自我進化速度遠超預期，其 rna 鏈正在吸收宿主基因片段，可能產生不可控變異。」「2023 年 7 月 29 日，董事會否決顧明遠的停擺提議，啟動 "火種計劃"—— 將病毒原液注入全球 12 座城市的供水係統，目標篩選出基因適配度≥3 的人類作為進化種子。」「2023 年 12 月 24 日，病毒爆發第 72 小時，顧明遠實驗室遭武裝接管，其女兒顧小雨基因適配度 9.7）被帶入 b5 層核心區，最後影像顯示她自願接受胚胎融合實驗......」
    "顧小雨......" 李薇的手指懸在鍵盤上，這個名字在她的記憶深處刺痛 —— 三年前在大學城廢墟撿到的筆記本，最後一頁用鮮血寫著 "小雨別怕，爸爸會保護你"，署名正是顧明遠。她突然注意到自己掌心的星核烙印，邊緣的紋路竟與顧小雨的 dna 圖譜完全吻合。
    變異鼠的第二輪攻擊接踵而至，這次它們學會了迂回包抄，三隻從通風管道突襲，五隻貼著玻璃地麵爬行，尾刺瞄準的都是三人的腳踝韌帶。張野的戰術靴被毒刺擦過，護甲表麵立刻泛起白沫，他咒罵著扯下腰帶，將燃燒彈甩進鼠群中央："李薇，資料裏有沒有說怎麽關閉這些該死的變異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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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人看到這段影像，說明我已經失敗了。" 顧明遠的影像帶著電流雜音，身後的實驗室背景裏，年輕的顧小雨正躺在手術台上，腹部隆起的速度快得異常，"星核病毒不是進化工具，而是外星文明留在隕石中的基因武器。我們誤判了它的目的 —— 它不是要進化人類，而是要將人類改造成適合宇宙生存的新物種，通過病毒摧毀舊文明，用變異生物清理原生人類......"
    林悠的探測器突然瘋狂震動，全息屏上代表母巢的紅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下方病毒罐的原液開始沸騰，墨綠色液體中浮現出無數人臉輪廓。他一把拽住李薇的胳膊："資料備份好了嗎？實驗室在自我毀滅！"
    "還差核心數據！" 李薇瘋狂敲擊鍵盤，終於調出病毒爆發的關鍵證據 —— 董事會會議錄音，裏麵清晰記錄著：「當病毒殺死 90 的原生人類，我們的基因戰士將帶著改良後的病毒誕生，他們會建立新的文明，而我們...... 將成為神。」
    張野的突擊步槍突然卡殼，最後一隻變異鼠的毒刺距離他咽喉隻有十厘米。千鈞一發之際，林悠甩出僅剩能量的生物能匕首，刀刃在空氣中劃出藍光，精準切斷變異鼠的神經中樞。匕首落地時發出脆響，能源核心徹底碎裂。
    "備份完成！" 李薇扯下終端，主控台開始冒出濃煙，天花板的機械臂失去控製，瘋狂砸向培養櫃。玻璃碎裂聲中，那些融合生物的殘肢在地麵蠕動，竟開始吸收病毒原液，體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
    "走！去 b3 層服務器！" 林悠踢開擋路的機械臂，突然發現玻璃地麵下的病毒罐出現裂紋，墨綠色原液正順著裂縫滲入地基，與建築材料中的生物芯片發生反應。更可怕的是，原液接觸到變異鼠的血液後，竟開始凝結成類似胚胎的結構。
    三人衝進實驗室側門的瞬間，整麵玻璃牆轟然倒塌，沸騰的病毒原液如潮水般湧來，接觸到空氣的刹那爆發出藍紫色火焰。李薇回頭看去，主控台的全息投影仍在播放，顧明遠最後對著鏡頭露出苦笑，身後的顧小雨腹部裂開，生出的不是嬰兒，而是條由病毒組成的光帶，光帶表麵流動著星核集團徽標的無數變體。
    "那些資料......" 張野在狂奔中問道，"真的能讓外麵的人相信嗎？"
    "不知道，" 李薇摸著終端裏的備份芯片，上麵還殘留著顧明遠影像的餘溫，"但至少我們知道了真相 —— 病毒不是失控的實驗，而是有計劃的種族滅絕。他們製造變異生物、釋放病毒、抓捕幸存者，都是為了讓 " 新人類 " 取代我們。"
    螺旋通道的牆壁突然傳來震動，b2 層的自毀程序引發連鎖反應，上方 b1 層的巨型融合生物正在向下移動，它的觸手已經穿透兩層樓板，陳隊長的麵孔在融合體胸口扭曲，發出含混的呼喊："去 b5 層...... 母巢...... 在吞噬所有變異生物......"
    林悠在拐角處突然停步，探測器顯示 b3 層的服務器機房就在前方十米，但右側的觀察窗裏，他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足有百米高的圓柱形空間中，無數發光的神經束從穹頂垂下，連接著中央漂浮的巨型球體 —— 那是由數萬變異生物的大腦融合而成的母巢，表麵不斷浮現出人類的麵孔，每一張都是他們曾見過的感染者。
    "李薇，" 他按住同伴的肩膀，聲音低沉，"如果我們把這些資料帶出去，星核集團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原生人類。但如果我們摧毀母巢......"
    "沒有如果，" 李薇看著終端裏顧小雨的最後影像，那個與自己同齡的女孩，此刻可能已經成為母巢的一部分，"我們不僅要揭露真相，還要切斷他們的進化鏈條。張野，你還記得 b1 層培養艙裏的實驗體嗎？他們在求我們殺了他們......"
    張野啐掉嘴角的血沫，看著戰術服上被病毒原液腐蝕的破洞，那裏的皮膚正在泛出不正常的光澤："那就讓這些雜種知道，原生人類沒那麽好欺負。"
    服務器機房的大門突然打開，不是因為李薇的烙印，而是裏麵的防禦係統已經失效。三人踏入的瞬間，上百台服務器正在過載運轉，全息屏上流動的數據流匯聚成星核集團的徽標，徽標中心是個不斷旋轉的黑洞，像是在吞噬所有的希望。
    李薇將終端接入主服務器，最後一層防火牆在顧明遠的影像授權下自動瓦解。當她看到 "新星計劃" 的完整內容時，脊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 星核集團早已在月球背麵建立基地，儲備著十萬份基因戰士胚胎，隻等地球上的原生人類被清理完畢，就將降臨統治這個被病毒重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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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載完成，" 她拔出終端，服務器開始發出刺耳的警報，"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帶著證據出去，或者......"
    "或者，讓他們的計劃永遠停留在圖紙上。" 林悠掏出從實驗室順來的病毒中和劑 —— 那是顧明遠實驗室最後的成果，小瓶裏的透明液體正在發出微光，"顧明遠在影像裏說，這東西能摧毀母巢的神經鏈接。"
    張野拍了拍胸前的炸彈背心，那是從變異生物守衛身上拆卸下來的："我負責炸開 b5 層的入口，你們負責把中和劑送進去。但首先......" 他看著終端裏的實驗資料，那些被標注為 "失敗品" 的變異生物，其實都是星核集團篩選過程中的犧牲品，"我們得讓外麵的人知道，地下埋著多少白骨。"
    實驗室的自毀倒計時突然從六十分鍾跳到十分鍾，顯然母巢的進化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三人對視一眼，不再多說，順著應急通道向 b5 層狂奔。身後，服務器機房的火焰已經蔓延到病毒儲存區，墨綠色的原液在火中蒸發，形成的氣溶膠在空氣中凝結成星核集團的徽標，徽標中心的黑洞突然睜開了 "眼睛"，那是無數變異生物的複眼在同步注視著他們的背影。
    而在更深層的 b5 層，顧小雨的融合體懸浮在母巢中央，她的意識早已被病毒吞噬，隻剩下某個模糊的執念在神經突觸間閃爍 —— 那是父親顧明遠在最後時刻植入的，關於 "原生人類值得被拯救" 的執念。當三人組的腳步聲傳入母巢範圍時，她胸口的星核烙印突然亮起，與李薇掌心的印記遙相呼應，仿佛跨越時空的血脈共振。
    真相已經揭曉，但更殘酷的戰鬥才剛剛開始。病毒的進化不會停止，變異生物的威脅與日俱增，而星核集團藏在月球背麵的陰謀，如同懸在人類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此刻，三個幸存者握緊手中的證據與武器，向更深層的黑暗走去，他們的身影或許渺小，但眼中倒映著的，是人類不甘屈服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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