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隧道的冷光在視網膜上投下淡藍色殘影，當林悠的戰術靴踏上 b1 層地麵時，靴底的壓力傳感器突然發出密集的蜂鳴 —— 腳下的金屬板布滿蜂窩狀細孔，正滲出帶著體溫的黏液，每步落下都會激起淡粉色的漣漪，像是踩在某種生物的表皮上。隧道盡頭的防爆門無聲滑開，露出足有兩個籃球場大小的培育區，上百個透明培養艙如鍾乳石般從穹頂垂下，艙內漂浮的畸形生物在培養液中扭曲抽搐。
    "空氣成分異常，含有大量促紅細胞生成素。" 李薇的戰術麵罩發出警報，護目鏡上的數據流突然紊亂，"這些培養艙在釋放費洛蒙，可能在幹擾我們的腎上腺素分泌......"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視線被右側培養艙內的景象釘住 —— 那具類人型生物的胸腔正裂開蝶形傷口，新生的膜狀翅膀上布滿眼球狀凸起，每個瞳孔都在轉動著望向他們。
    張野的探照燈掃過天花板，強光映出培養艙底部連接的神經束，那些帶著脈動的管線像巨蟒般盤繞在金屬支架上，每隔幾秒就會將淡綠色液體注入艙內。當燈光掠過第十二號培養艙時，艙內生物突然用指節敲擊玻璃，灰綠色皮膚下的肉瘤劇烈蠕動，竟在體表拚出 "p" 的模糊字樣。
    "別分心！" 林悠的探測器突然在胸前震動，全息屏上代表生命體征的黃點正從四麵八方逼近。他話音未落，兩側牆壁的合金麵板突然如生物般收縮，露出隱藏的孵化艙，八道黑影伴隨著培養液的飛濺竄出，落地時發出骨骼錯位的脆響。
    首當其衝的變異生物足有兩米高，脊背佝僂如蝦，四肢關節反向生長，指節末端的骨刃足有三十厘米長，在冷光下泛著濕漉漉的寒光。它們的皮膚並非單純的灰綠色，而是覆蓋著半透明的角質層，下麵盤根錯節的毛細血管清晰可見，每個肉瘤都在自主蠕動，像是寄生著獨立的生命體。
    "是第二代融合實驗體！" 李薇在躲避時掃到艙體上的標簽，黑客終端自動翻譯出星核集團的機密代碼，"他們融合了蠑螈的再生基因和黑曼巴的神經毒素...... 看它們頸部的鰓裂！"
    張野的第一梭子彈已呼嘯而出，7.62 毫米穿甲彈在變異生物胸口撕開血口，卻見暗紅色的血液剛濺出就化作細小的蟲狀物，順著彈孔爬回體內，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最近的變異生物發出嘶鳴，聲帶像是生鏽的齒輪，吼聲中竟夾雜著人類的抽泣聲："痛...... 殺了我......"
    "瞄準神經結節！" 林悠的生物能匕首劃出藍光，刃口的高頻震動波精準斬向變異生物後腦 —— 那裏有個乒乓球大小的凸起，表皮下跳動著晶狀物體。當匕首切入的瞬間，變異生物的動作突然定格，全身肉瘤同時炸開，噴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發光的孢子，在空氣中形成閃爍的霧團。
    李薇的戰術麵罩突然響起刺耳警報，孢子接觸到護目鏡的瞬間，竟開始分泌酸性物質溶解玻璃。她慌忙啟動麵罩的電磁屏障，同時將終端對準最近的培養艙，艙體日誌如潮水般湧來：「實驗體編號 b17，融合人類男性32 歲）與鈍口螈基因，再生能力達標，但自主神經出現排斥反應，肉瘤組織產生獨立意識......」
    "它們的弱點不是頭部！" 李薇在孢子霧中大喊，黑客終端顯示所有變異生物的生命體征都集中在腹腔，"那些肉瘤是獨立的共生器官，真正的核心在肚臍下方五厘米！"
    話音未落，一隻變異生物已從側後方撲來，骨刃劃過張野的戰術背心，合金纖維摩擦出耀眼火花。前雇傭兵怒罵著用槍托砸向對方胸口，卻見肉瘤如活物般纏住槍管，指節骨刃順勢劃向他的咽喉。千鈞一發之際，林悠的匕首從下方斜刺而入，精準切斷連接肉瘤的神經束，被斬落的肉瘤在地麵繼續蠕動，竟長出細小的肢節向李薇爬去。
    "用火焰！" 李薇甩出兩枚燃燒彈，粘稠的火油粘在變異生物體表，角質層瞬間被引燃。詭異的是，它們在火中發出的不是慘叫，而是類似嬰兒啼哭的尖嘯，燃燒的肉瘤不斷分裂，化作更小的蠕動個體。張野趁機換上霰彈槍，鹿彈的鋼珠在近距離將一隻變異生物的腹腔轟開，露出裏麵核桃大小的晶狀核心，表麵還纏繞著人類的肋骨碎片。
    "那是融合後的核心器官！" 林悠抓住機會，匕首刺入核心的瞬間，整隻變異生物如泄氣的皮囊般倒地，"李薇，收集樣本！這些核心裏可能有病毒原始毒株。"
    戰鬥在培養艙間激烈展開，李薇在躲避時撞碎了某個培養艙，培養液中漂浮的實驗體殘肢突然活化，數十條帶吸盤的觸手從殘肢斷口處伸出，纏住了她的戰術靴。她的黑客終端自動釋放電磁脈衝，觸手在藍光中蜷縮成灰，卻發現殘肢上的條形碼編號，正是三年前失蹤的隊友編號。
    "林悠，這些實驗體......" 她的聲音哽咽，終端裏跳出的實驗報告顯示，星核集團早在病毒爆發前就開始抓捕幸存者進行人體實驗，"他們用活人做融合實驗，編號 b112 的樣本，dna 匹配度 97...... 是陳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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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野的動作陡然一滯，手中的槍口幾乎要把一隻變異生物的頭顱轟碎。三個月前，正是陳隊長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變異犬，才讓他們三人逃出包圍圈。此刻看著培養艙裏那具腰部以下完全昆蟲化的軀體，他的扳機扣得咯咯作響，子彈直接將對方的核心器官轟成齏粉。
    "小心上方！" 林悠的探測器突然捕捉到二十個快速移動的熱源，抬頭隻見穹頂的培養艙正在批量開啟，更多變異生物順著神經束滑下，這次的個體明顯更小，但四肢末端進化出了可發射的毒刺。他甩出最後三枚電磁手雷，爆炸的音波震碎了大半培養艙，墜落的玻璃碎片和培養液在地麵匯成冒著熱氣的毒池。
    李薇趁機接入培育區的中央控製係統，卻在調取監控時發現，所有實驗體的誕生時間都精確對應著病毒爆發的節點 —— 星核集團分明是在故意釋放病毒，以此篩選出具有基因抗性的人類，再將他們抓來進行強製進化實驗。當她看到某段記錄著自己掌心烙印被提取過程的影像時，後頸突然一陣發涼。
    "它們在包圍我們！" 張野的霰彈槍發出空倉聲，他順手扯下腰間的鋸齒刀，刀刃在變異生物的骨刃上擦出火星，"林悠，你的匕首還能撐多久？"
    "三十秒。" 林悠的生物能匕首藍光已開始閃爍，能源即將耗盡。他看著逼近的變異生物群，突然注意到它們在經過某個刻有星核徽標的培養艙時會主動繞行，心中一動，將匕首插入地麵的徽標圖案。金色電路應聲亮起，形成的力場竟讓周圍五米內的變異生物集體僵立。
    "它們的基因裏刻著對集團的服從！" 林悠大喊著拽起李薇，"用你的烙印激活主控台！"
    李薇立刻衝向牆角的生物控製台，掌心按在泛著藍光的操作台瞬間，所有培養艙的燈光同時轉為綠色，正在攻擊的變異生物像是被按下暫停鍵，骨刃懸在張野頭頂半厘米處不動。控製台屏幕上跳出實驗日誌的最後記錄：
    「2023 年 12 月 21 日，第 73 號實驗體成功融合人類與星核病毒，其胚胎在母體內自主進化出神經鏈接係統，可通過腦波控製所有變異生物...... 警告！胚胎已破艙，去向不明 ——」
    日誌突然被雪花覆蓋，培養區深處的防爆門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某種體型遠超普通變異生物的存在正在撞擊門板。李薇的地質雷達顯示，那東西的體長超過八米，體內竟有多個獨立的心跳聲，像是無數變異生物的融合體。
    "快走！去 b2 層！" 林悠踢開擋路的變異生物，它們的軀體在力場失效後立刻倒地，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當三人衝進安全通道時，身後傳來培養艙接連爆裂的巨響，回頭隻見那隻巨型變異生物已破牆而入，它的身體由至少二十個不同實驗體拚接而成，胸腔處嵌著完整的人類麵孔，正是陳隊長生前的模樣。
    "陳...... 陳隊？" 張野的聲音沙啞，手指幾乎握碎了槍托。
    那融合生物的嘴唇蠕動，發出混合著男女老少的合成音："殺了我們...... 求你們......" 話音未落，它的胸口突然裂開，伸出三條布滿倒刺的觸手，每條觸手末端都握著不同的武器 —— 有實驗室的手術刀，有守衛的配槍，甚至還有半把消防斧。
    "走！" 林悠一把拽住同伴，生物能匕首勉強支撐著關閉防爆門。當他們順著螺旋通道向下時，b1 層傳來的巨響逐漸消失，隻剩下李薇終端裏不斷跳出的警告：所有變異生物的生命體征正在向同一個坐標匯聚，而那個坐標，正是他們即將抵達的 b2 層病毒原液儲存庫。
    "它們在進化，" 李薇看著終端上不斷變化的基因圖譜，那些原本雜亂的序列，正在向某個未知的完美形態靠攏，"星核集團的實驗沒有失敗，他們隻是創造了新的生命形態...... 而我們，可能是最後一批純種人類。"
    張野啐掉嘴角的血沫，看著戰術背心下新添的抓痕，那些傷口正在以異常的速度愈合。他突然想起在培養艙看到的實驗體，那些肉瘤在被切斷後依然能存活，而自己剛才被濺到的變異生物血液，此刻正在戰術手套表麵形成細小的吸盤。
    "不管怎樣，" 林悠摸著胸前的探測器，那裏還貼著陳隊長的身份牌，"我們要讓這些雜種付出代價。李薇，b2 層的防禦係統是什麽樣的？"
    "根據剛才的日誌，" 李薇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b2 層儲存著病毒原始毒株，防禦係統是活體神經網絡，需要用......" 她突然愣住，看著自己掌心的星核烙印，"需要用星核集團高層的基因權限才能進入。而我的烙印，來自他們的首席科學家......"
    螺旋通道的盡頭突然出現強光，三人眼前是條千米長的透明甬道，兩側牆壁裏封存著不同階段的病毒樣本，從最初的 rna 鏈到最終成型的星核病毒，每個樣本都在培養劑中發出詭異的熒光。甬道盡頭，巨大的銀色儲罐正在緩緩旋轉，裏麵儲存的墨綠色液體，正是讓整個世界陷入地獄的源頭。
    但他們來不及感慨，甬道兩側的觀察窗突然破裂，先前在 b1 層遭遇的變異生物正順著外壁攀爬，而那隻融合了陳隊長的巨型生物，此刻正用觸手砸著甬道的防彈玻璃，每一擊都讓地麵產生裂痕。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殺死的變異生物殘肢，正在甬道外的培養液中重組，肉瘤與骨刃結合成新的戰鬥形態。
    "準備戰鬥，" 林悠握緊即將耗盡能量的匕首，"這次，我們要連它們的進化一起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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