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艦群的主炮光束在大氣層外劃過的瞬間，基地通風係統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陸凡剛把最後一支病毒樣本塞進低溫艙，就看見實驗室的氣體監測儀炸開藍光 —— 那不是常規的輻射警報，而是代表神經毒氣的三棱形圖標在瘋狂旋轉。
    "是 " 美杜莎之淚 "。" 他的聲音比冷凍櫃的金屬把手還要冷，三年前在星核集團實驗室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通過量子共振破壞中樞神經，潛伏期三十秒，致死率 97。" 防護服的濾毒罐發出警報，他扯掉白大褂，露出裏麵布滿針孔的左臂 —— 那是這三個月來試藥留下的印記。
    地表傳來密集的撞擊聲，林悠的第三號機甲正用能量護盾硬接破城車的鑽頭，護目鏡上突然彈出紅色警告："空氣過濾係統過載！b1 層淨化艙破裂，毒氣正在滲入生活區......" 她看見通訊頻道裏，後勤組的成員們正用膠帶封堵門縫，卻在接觸毒氣的瞬間全身抽搐，指尖在牆麵劃出帶血的星圖。
    "陸凡！啟動初代血清儲備！" 她的嘶吼混著機甲關節的摩擦聲，"陳老，把動力爐的餘熱導給空氣循環係統，撐住三分鍾就行......" 話未說完，駕駛艙的警報突然變調，代表毒氣濃度的紅線已突破臨界值，連機甲的神經接駁器都開始出現紊亂。
    地下五層的實驗室裏，陸凡盯著培養皿中瘋狂裂變的病毒樣本。初代血清在變異病毒麵前如同融化的冰淇淋，淡金色的培養液正被黑色斑點吞噬。他摸了摸口袋裏的全家福照片，妻子和女兒的笑容在應急燈下格外刺眼 —— 她們正是死於三年前的毒氣襲擊，而現在，他即將重複同樣的選擇。
    "用我的血液做培養基。" 陸凡突然對助手小陳說，抽出隨身攜帶的注射器，"變異病毒需要宿主的基因共振，而我......" 他卷起袖子，露出小臂上水晶狀的鱗片 —— 那是上周試藥時出現的異化反應，"我已經和病毒形成了共生關係。"
    小陳的手在發抖："可是陸凡老師，上次的掃描顯示您的端粒酶活性下降 73，這意味著......"
    "意味著我還有二十分鍾的清醒時間。" 陸凡打斷他，將針頭紮進靜脈，暗紅的血液混著淡金色的熒光流入培養皿，"把樣本接入神經接駁器，用我的腦電波做引導波。" 他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解脫，"還記得我教你的病毒進化理論嗎？有時候，對抗怪物的唯一方法，就是讓自己先成為怪物。"
    地表的機甲防線正在崩潰，王磊的第五號機甲膝蓋跪地，能量護盾上布滿蛛網狀的裂痕。他看見毒氣如潮水般漫過廢墟，被感染的戰鬥機器人關節發出詭異的藍光，原本機械的動作變得像生物般靈活 —— 它們的金屬軀體，正在被毒氣改造成新的傳播載體。
    "林隊長！毒氣在強化機械軍團！" 他的通訊器裏傳來周航的怒吼，地麵部隊的防毒麵具已全部失效，士兵們在毒氣中抽搐著扣動扳機，子彈卻詭異地偏離目標，"它們的攻擊模式在模仿人類神經反射......"
    林悠的戰術屏突然亮起陸凡的緊急通訊，全息影像裏，那個永遠整潔的病毒學家此刻麵色蒼白，小臂的鱗片在藍光中折射出彩虹色的光："抗體原液需要十五分鍾合成，在此之前......" 他咳嗽著，鮮血滴在操作台上，"讓所有士兵用機甲冷卻液漱口，那東西能暫時麻痹神經突觸。"
    她突然想起父親筆記裏的一頁，用紅筆圈著 "美杜莎之淚" 的解藥配方，末尾寫著：「真正的抗體，藏在與病毒共生的勇氣裏。」看著陸凡小臂的鱗片，林悠突然明白，三年前父親冒險接觸外星病毒，或許也是為了今天的這一刻。
    地下實驗室裏，陸凡的意識正在模糊，卻清晰地 "看" 見病毒在自己的血液裏蛻變。那些黑色斑點逐漸聚合成星圖形狀，與能量核心表麵的光紋產生共振。他知道，這不是簡單的抗體，而是病毒在人類基因裏刻下的防禦密碼 —— 就像當年星核集團改造士兵時做的那樣，隻是方向相反。
    "小陳，把原液注入空氣循環係統。"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鱗片開始覆蓋手背，"告訴林悠......" 他盯著培養皿中閃爍的金色液體，那是女兒最喜歡的向日葵顏色，"下次給朵朵帶的生日禮物，就用這個瓶子裝。"
    當第一滴抗體原液接入過濾係統時，基地的警報聲突然變調。林悠看見毒氣雲團在半空凝固，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而感染的戰鬥機器人集體僵住，關節處的藍光如燭火般熄滅。陸凡的影像在通訊器裏閃爍，最後定格在他微笑的瞬間，小臂的鱗片已蔓延至肩膀，卻在鱗片間隙，露出未被侵蝕的人類皮膚。
    "成功了！" 醫療艙傳來護士的歡呼，那些在毒氣中抽搐的士兵逐漸恢複意識，他們的瞳孔裏，原本的灰白色正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陸凡血液裏的金色熒光，"抗體在主動修複神經突觸，甚至......" 護士的聲音突然哽咽，"甚至在強化我們的免疫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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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悠操縱機甲走向實驗室，透過防爆玻璃，看見陸凡正靠在低溫艙上閉目養神，小臂的鱗片在藍光中像鎧甲般發亮。她突然想起他白大褂口袋裏永遠裝著的棒棒糖 —— 那是給基地裏孩子們的禮物，而現在，這個總被抱怨 "像機器人" 的病毒學家，正用自己的基因，為人類鑄造新的防線。
    "別進來。" 陸凡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睜開眼時，瞳孔邊緣泛著淡淡的金色，"共生體還不穩定，我需要留在隔離艙觀察。" 他舉起培養皿，裏麵的抗體原液正在自動生成保護膜，"你看，病毒教會我們最重要的事，不是恐懼變異，而是學會與危險共生。"
    地表的毒氣開始消散，露出被染成金色的黎明。林悠看著遠處的母艦群，它們的主炮陣列正在重新充能，卻在艦身表麵，出現了與陸凡鱗片相同的光紋 —— 那是抗體原液在量子層麵的反擊。她知道，陸凡用自己的身體做賭注，不僅救下了基地的幸存者，更在敵人的武器係統裏，埋下了人類基因的火種。
    通訊器裏傳來陳老的匯報，動力爐的能源儲備已降至 5，但空氣過濾係統奇跡般地恢複了 80 的效率："陸凡的血液樣本在過濾管道裏形成了生物膜，現在連輻射塵都能淨化。" 老人的聲音帶著顫抖，"他不是在培育抗體，而是在創造新的生命形態。"
    林悠站在實驗室門前，看著陸凡小臂上的水晶鱗片，突然明白父親所說的 "鋼鐵長城" 的真諦 —— 它不僅是機甲與炮台的組合，更是每個像陸凡這樣的人，願意將自己的血肉化作過濾器、化作培養基、化作最後一道防線的勇氣。那些在毒氣中閃爍的金色熒光，不是病毒的標記，而是人類文明在絕境中綻放的光芒。
    當母艦群的第二輪毒氣攻擊到來時，基地的空氣過濾係統發出了太陽般的光輝。陸凡在隔離艙內微笑，看著自己的鱗片與培養皿中的抗體產生共振，他知道，這次人類不再是被動的防守者，而是學會了在毒霧中播種希望的耕耘者。而他手臂上的水晶鱗片，終將成為新一代人類對抗星核集團的基因盾牌 —— 那是毒霧圍城時，最璀璨的生命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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