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宮裏宮外,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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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太夫人一聽到蟑螂,就頭皮發麻,覺得這對父子簡直就是上輩子的冤孽專門來克她的。
    陸老夫人對族長的態度很滿意,頷首道:“還是您明理。”
    “至於這小薑氏……”族長也沒忘記薑姨娘,“就暫時軟禁在侯府裏,在找到當年的穩婆前,不許她出院門一步。”
    “若當年兩個孩子調包之事真是她主使,楚家必會給陸家一個交代。”
    “……”
    “……”
    楚明嬌整個人渾渾噩噩,根本沒注意他們後麵還說了什麽。
    她獨自離開了正廳,失魂落魄地往流芳齋方向走去。
    畫屏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侯府內,消息傳得極快,此時,侯府八九成的下人都知道了——
    原來二小姐不是先侯夫人陸氏的親生女兒,而是薑姨娘的女兒。
    二少爺才是大小姐一胎雙生的親弟弟。
    楚明嬌感覺周遭的一道道目光像是帶了刺一般,令她覺得幾乎要窒息。
    她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近乎逃跑般回了流芳齋。
    可是連流芳齋的氣氛都變得十分怪異。
    丫鬟婆子們見她回來,一個個低下了頭,移開了目光,生怕被她遷怒。
    楚明嬌整個人都空落落的。
    畫屏為自家小姐抱不平:“小姐,陸老夫人與大小姐未免也太絕情了,半點不念十幾年的親情,他們的心如今都向著二少爺。”
    “您別太難過了。”
    “幸好,您的親事已經定下了,再過不久,您就要嫁去謝家了。”
    楚明嬌玉齒輕咬唇瓣。
    是的,幸好她得到了謝雲展的心。
    雖然這一局她輸了一大把,但她的境況還是比小說中的“楚明嬌”要好。
    她還藏著好幾張底牌,今科的狀元郎,未來的江南第一富商,靖王三公子,司禮監的那位……
    她仍有翻身的機會。
    現在她唯一擔心的是,她與楚翊的身世早晚會傳到謝家人耳中。
    倨傲如謝大夫人本就不喜她,還會接受她這個兒媳嗎?!
    楚明嬌的心跳漏了一拍,告訴自己:
    這樁婚事絕對不能出任何岔子。
    “畫屏。”
    楚明嬌掀了掀眼皮,抬眸看向了畫屏,吩咐道:
    “你去一趟長興伯府,替我給謝大公子送一個口信,讓他得空時盡快來侯府見我。”
    畫屏雖不知小姐的意圖,但立刻屈膝領命。
    然而。
    畫屏跑了一趟空,沒能在長興伯府找到人,隻好又去了一趟北鎮撫司,這才打聽到,謝雲展這會兒應該在宮裏。
    謝雲展的確在宮裏,此刻正在禦書房外的廊下候著,等著皇帝召見。
    守門的小內侍客客氣氣地揖了揖手:
    “世子爺,謝大公子,還請在這裏稍候,裏頭還有人。”
    這聲世子爺喚的是謝雲展身邊之人,鎮南王世子顧湛。
    三十出頭的短須男子身形高大魁梧,著一襲華貴的藍色四爪九蟒袍,彰顯著他親王世子的高貴身份。
    顧湛的臉上露出微微的不耐,但考慮到這是宮廷,也不敢造次,好聲好氣地問道:
    “公公,敢問這裏頭是何人?”
    話音剛落,禦書房裏就響起一道義憤的男聲:“姐夫,你看看,他把我打成這樣,你怎麽能就這麽放過他?反倒罰我?”
    小內侍壓低聲音說:“是小國舅……與蕭探花。”
    顧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想:
    看來是紈絝子弟小國舅與朝中清流起了些齟齬,倒也不算什麽稀罕事。
    禦書房內——
    袁瀚氣得頭頂冒煙,直跳腳。
    前天他在四方賭坊吃了虧,當即就進宮找皇帝告狀,想讓皇帝好好教訓蕭無咎。
    可沒想到的是,他比蕭無咎慢了一步。
    那一天他根本沒能見到皇帝,直接被內侍攔在了禦書房外,讓他回去自省。
    昨天,他又來了,卻趕上了謝雲展在跟皇帝稟事,他不顧內侍的阻攔衝了進去,恰好聽到了“鎮南王”三個字。
    皇帝當下雷霆震怒,說他沒規矩,讓人把他趕了出去。
    今天,袁瀚終於學乖了。
    趕在皇帝下朝的時候來堵皇帝,還讓皇帝宣了蕭無咎對質。
    “蕭無咎!”袁瀚指著自己猶青紫的右臉,對著兩步之外的蕭無咎叫囂,“這是你打的,你敢不敢認?”
    蕭無咎優雅地垂手而立,雲淡風輕,並不理會袁瀚。
    “小聲點,你說得朕頭都疼了。”皇帝正坐在禦案後,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他來回看著禦案另一邊的兩個年輕人,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相比如仙鶴般優雅高潔的蕭無咎,他這小舅子實在上不了台麵,暴躁得好似一條汪汪亂嚎的惡犬。
    還是蕭憲這老東西會教兒子啊。
    皇帝問:“蕭無咎,是你打的?”
    蕭無咎作揖答道:“皇上,臣前日就說了,臣在四方賭坊與小國舅起了些齟齬,臣不得已,還了手。”
    “是臣下手沒分寸,臣認罰。”
    袁瀚聽著怎麽品,怎麽不對味。
    蕭無咎的確承認是他打傷了自己,但那語外之音不是在說,是自己先動的手,蕭無咎是在自衛嗎?
    袁瀚急急解釋道:“姐夫,不是我先動的手……是他。”
    “是他莫名其妙地動手揍的我!”
    袁瀚就差指天發誓了。
    皇帝早知這個小舅子成日逗貓招狗的,是個紈絝,簡直要氣笑了。
    “阿瀚,無緣無故地,蕭無咎為什麽要打你?”
    “賭坊內,那麽多人,他為什麽就獨獨打你一個?”
    還不就是小舅子先去找了人家的茬嗎?
    “……”袁瀚一時語結。
    第一次有了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的憋屈感。
    見皇帝露出自以為真相的表情,袁瀚實在咽不下那口氣,
    他不管不顧地說道:“那天,蕭無咎帶了個姑娘家去賭坊,我也就是好奇,才找他們搭了兩句話。”
    “他定是心虛,所以才動手打我!”
    “姑娘家?”皇帝拈須,臉上露出幾分興味的表情。
    正要細問,禦書房外傳來一道略顯嬌蠻的女音:“父皇!”
    “你別攔我,我要見父皇。”
    三公主昭陽不顧內侍的阻攔,風風火火地來了。
    三公主衝到了蕭無咎與袁瀚之間,也沒行禮,就直接對著皇帝說:
    “父皇,袁小國舅的話,您一個字也別信。”
    “蕭無咎怎麽會打人呢?”
    “您是不知道啊,他都快被人欺負死了!”
    “他本來是與定遠侯府的二小姐定的親,可楚家那邊趁他沒回京擅自退親,又把楚大小姐硬塞給了他……”
    “您說,楚家和謝家是不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