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鎮南王府的人與狗不得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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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側妃與許氏一跪下,就吸引了楠英街上不少路人的注意力,紛紛駐足。
    一些人因為棺槨的存在而避得遠遠,遙遙望著,也有人好奇地找周圍的其他人打聽了起來,想知道那具披著白布的棺槨到底是誰的。
    對於周圍的喧囂,白側妃渾不在意,目光灼灼地望著正前方閉合的朱漆大門,高喊道:
    “二公子,王爺薨了,臨終前還對二公子您念念不忘,一心想認您回鎮南王府!”
    “二公子您一日不回王府,王爺在九泉之下,就一日無法安息!”
    路人瞬間嘩然。
    幾道聲音此起彼伏地驚呼著:“這具棺槨竟是鎮南王的棺槨?!”
    “鎮南王府的女眷為什麽要拖著王爺的棺槨跪在這裏?”
    “……”
    很快,儀賓府的門房匆匆地自角門那邊趕來。
    那是一個華發瘸腿的灰衣老者,客客氣氣地對著跪在地上的白側妃與許氏拱了拱手:
    “側妃娘娘,世子妃,二位請回吧。”
    “我們儀賓不會見二位的,他早有交代——”
    “鎮南王府的人與狗不得入內!”
    瘸腿的老門房冷眼睨著白側妃,透著毫不掩飾的嫌惡:要不是因為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何至於把王妃與二公子逼得二十年不願回王府!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罵我是狗?!”世子妃許氏氣得臉都青了,差點沒從地上跳起來,卻被白側妃按住了手。
    白側妃用一方白帕擦了擦淚,泣聲道:“我是不會走的!”
    “隻要二公子不隨我回王府,我就一直跪著。”
    白側妃藏在帕子後的唇角微微翹了翹,巴不得蕭無咎不出來。
    她跪得越久,圍觀的人就越多,事情就鬧得越大,最好傳到皇帝耳中,讓皇帝看看蕭無咎對鎮南王有多絕情……
    如此,阿湛的地位就越穩固。
    白側妃垂下了眸子,眼底掠過一抹戾芒。
    又過了一會兒——
    隨著“吱呀”一聲,前方的那道朱漆大門緩緩打開。
    白側妃急切地抬頭看去,以為是蕭無咎來了,卻不想,出現在大門後的人竟是楚明鳶,她身後跟著兩三個丫鬟——再別無他人。
    楚明鳶提了下裙裾,邁出高高的門檻,與跪在大門外的白側妃四目對視。
    心想:母妃說得沒錯,白側妃果然還是大張旗鼓地來了。
    她不惜抬來了鎮南王的棺槨,把場麵弄得這般引人注目,分明就是想借孝道逼迫蕭無咎回鎮南王府,逼著蕭無咎對顧湛折腰。
    白側妃的算盤打得還真是響亮。
    “白側妃,世子妃,久違。”楚明鳶微微一笑,客套又淡漠地與婆媳二人寒暄,“你們在這裏跪多久,也沒用,夫君此刻不在府中。”
    “那我就等他回來。”白側妃堅持道。
    一旁的碧雲蹙了蹙眉,沒好氣地說:“你們聽不懂人話嗎?!儀賓不在,你們在這裏跪再也久也沒用。”
    楚明鳶的出現令圍觀百姓的視線又投諸了她身上。
    “妹子,你可知道這位夫人是誰啊?”一個老嫗好奇地拉著身邊的中年婦人問,“我瞧著生得可真漂亮……國色天香!”
    “我當然知道!”中年婦人得意洋洋地說,“這一位是縣主娘娘,是皇上前不久才剛封的璿璣縣主。”
    “這裏是縣主與蕭探花的儀賓府,十四日喬遷之喜,我還來這裏討過一包糖吃呢。”
    “可鎮南王府的側妃娘娘為什麽要來跪這位縣主娘娘?”後方一個國字臉的青年疑惑地搭話,“側妃娘娘口口聲聲地喊著要‘二公子’回王府,這位‘二公子’又是誰?”
    周圍靜了一靜。
    眾人麵麵相覷,一道粗糙的男聲咽著口水,不太確定地說:“總……總不會是蕭探花吧?”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白側妃牽動了一下嘴角,依然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
    “縣主!”她仰望著站在石階上的楚明鳶,哽咽道,“你就勸勸二公子吧!夫妻一體,二公子現在也隻聽得進去你的話了。”
    “他父王已經走了,人死為大,哪怕二公子從前對他父王有多大的怨艾,也該放下了……”白側妃神情哀泣地說道。
    厲害啊!楚明鳶簡直要為白側妃鼓掌了。
    白側妃這番話既語焉不詳,又讓人聽出是王府二公子之所以不回府,是因為對生父有怨恨,而身為兒媳的自己沒有規勸——夫妻倆是同樣的不孝。
    不愧是蒙了鎮南王三十幾年的人,真懂說話的藝術!
    不去梨園當頭牌實在是可惜了!
    白側妃垂了下頭,又拭了拭淚水:“縣主,你就讓二公子隨我回王府為王爺操辦喪事吧。”
    “如果二公子要怪,就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錯。”
    最後一個字落下的同時,一行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順著她蒼白憔悴的麵頰淌下。
    端的是柔弱可人,忍辱負重。
    “白氏,”楚明鳶也懶得裝體麵了,冷冷道,“你自己十句話有九句假,就覺得別人也與你一樣嗎?”
    “我說了,我夫君不在府中,便是皇上來了,我也還是這個答案。”
    “你若是再不走,我就報京兆府,報宗人府,看看你們把鎮南王的棺槨擱在京城大街上,是不是還有理了?!”
    楚明鳶並不是在嚇唬白側妃,當場就吩咐了兩個家丁分別去京兆府與宗人府。
    宮淼掩嘴打了個哈欠:“何必這麽麻煩,我把她們打走便是。”
    人群的後方,匆匆趕來的張守勤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楚明鳶的冷麵相對,白側妃的委曲求全,一個高高在上地站著,一個伏低做小地跪著,兩相對照,便顯得楚明鳶有些不近人情。
    “王爺!”披著孝服、腰紮麻繩的張守勤一邊哭,一邊哀慟地撲在了鎮南王的棺槨上,“奴才不該留在京城的,當初就該隨您一起走的……”
    “您怎麽就走了呢!!”
    “您與王妃在九泉之下也該相會了吧。”
    張守勤哭得不能自已,淚水糊了一臉,又給楚明鳶重重磕頭,“縣主,求求您了!就讓二公子出來見見王爺吧。”
    “這是王爺生前最大的夙願了!”
    突然間,人群中冒出一道古怪的驚呼聲:“《牡丹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