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生無奈地撓撓頭，月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你覺得是就是，你覺得不是就不是。"他語氣隨意，卻刻意避開了張嬌灼熱的目光。
    張嬌目光炯炯地盯著黎生看了許久，最後輕哼一聲："不像。"但她的指尖卻在微微顫抖。如果不是仙人，那突然出現的手段，和這龐大的鐵馬車又作何解釋？即便是墨家機關術登峰造極的大師，也造不出這樣的神物吧？
    "今天先這樣吧。"黎生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兩滴困倦的淚，"你們有住的地方嗎？"
    張嬌點點頭，束緊被關雨弄亂的衣襟："在縣城裏租了個小院。"
    "明天到縣衙找我，記得掩飾一下。"黎生擺擺手，轉身走向房車。
    張嬌拉住還想說什麽的張涼，兩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張菲踢著地上的石子，一臉無趣："還以為能好好打一場呢，沒想到她們這麽弱。"
    黎生笑著拍了拍張菲的腦袋，這丫頭的頭發比初見時長了不少，已經能紮成一個小馬尾了。"這兩天有的是架給你打。"
    "真的嗎，大哥？"張菲眼睛一亮，像隻聞到魚腥的貓。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黎生眨眨眼，看著小丫頭興高采烈地蹦跳著回了房車。
    關雨站在車門口，目光在劉蓓和黎生之間轉了一圈，默默轉身進了車內。劉蓓咬著下唇，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大哥，她們兩個...會不會太危險了？"
    黎生知道劉蓓在擔心什麽。張嬌畢竟是黃巾軍領袖，野心不死，遲早會再次起義。他伸手握住劉蓓帶著繭子的柔軟小手，感受到對方瞬間的僵硬和隨後泛起的溫熱。
    "放心，"黎生晃了晃手機，"那兩個項圈沒有鑰匙根本打不開。隻要我輕輕一按..."他拇指在屏幕上虛點一下，"電流就會讓她們瞬間倒地。"
    劉蓓欲言又止。她想說擔心的不是正麵衝突，而是張嬌在背後耍手段。但看著黎生自信的眼神，又想起張嬌談及百姓時那抹不似作假的痛色，最終隻是輕歎一聲。說到底，她們的目的都是為了百姓，或許...可以嚐試著相信一次？
    月光下，兩人的影子在房車旁拉得很長。
    ......
    翌日清晨，黎生剛走到縣衙門口，就看見兩個頭戴紗網鬥笠的身影從街角轉出。張嬌和張涼將臉遮得嚴嚴實實，但黎生還是一眼認出了她們修長的身形。
    "黎大人！"一聲洪亮的呼喊從另一側傳來。
    黎生轉頭，隻見四十多名身著皮甲、腰佩兵器的漢子大步走來。他們皮膚黝黑，眼神銳利，正是之前招募的第一批士兵。為首的壯漢抱拳行禮："屬下王虎，帶四十三名弟兄前來報到！"
    黎生眼前一亮。這些士兵比他預想的來得更快，而且個個精神抖擻，顯然路上沒少操練。他注意到他們身後還跟著百餘名老幼婦孺，應該是士兵們的家眷。
    "大家辛苦了！"黎生提高聲音，"家人們都安頓好了嗎？"
    "都在縣城裏等著呢！"王虎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
    黎生點點頭："先去城外紮營，我這就安排人給你們建房子。"他轉向劉蓓，"中午準備大鍋菜，兄弟們也好久沒吃了。"
    士兵們聞言，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那大鍋菜的滋味，他們至今念念不忘——肥瘦相間的豬肉配上各種時蔬，在特製醬料中燉煮，香氣能飄出三裏地。
    關雨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黎生身後，手裏拿著房車鑰匙。"我去取帳篷和工具。"她簡短地說，轉身離去。
    黎生並不擔心房車安全。那輛車除了他沒人能真正控製，一個念頭就能將闖入者排斥出去。他注意到張嬌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歡呼的士兵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與你用信仰控製的人不同，對吧？"黎生走到她身邊，低聲道。
    張嬌鬥笠下的紅唇抿了抿："他們笑得很真。"這是她從未在黃巾軍臉上看到過的表情——不是狂熱，不是恐懼，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張涼冷哼一聲，卻被姐姐一個眼神製止。
    ......
    縣衙內，黎生皺眉看著空蕩蕩的縣衙。"這兩天怎麽沒人來鳴冤了？"
    劉蓓正在整理案卷，聞言抬頭："要麽是被周趙兩家壓了下來，要麽是因為換種的事。"她猶豫了一下，"百姓們不知道新種子的產量，隻道縣令瞎搞...自然不願來告狀了。"
    黎生揉了揉太陽穴。這倒是個意外情況。他原本打算通過審理案件來收集趙周兩家的罪證，現在這條路暫時行不通了。
    "趙德那邊什麽反應？"
    "樂得清閑。"劉蓓冷笑，"還把換種的過錯全推到了大哥身上。"
    黎生不怒反笑："正好。"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院中，關雨正指揮士兵們搬運物資；張嬌姐妹站在角落，低聲交談；張菲則興奮地比劃著招式，惹得幾個年輕士兵躍躍欲試。
    四十多名訓練有素的士兵，加上劉關張三姐妹，現在又有了張嬌姐妹的加入...是時候對趙周兩家動手了。
    "萱德。"黎生轉身，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這兩天準備動手。"
    劉蓓會意點頭。趙周兩家的證據已經足夠多了。
    就算證據不夠，黎生也不在乎，他要將這個安喜縣變成自己的一言堂！
    "張嬌。"黎生突然提高聲音。
    鬥笠女子聞聲走來，姿態依舊高傲，但脖頸上的金屬項圈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你在這一帶還有多少舊部？"
    張嬌眯起眼睛："怎麽？想一網打盡？"
    黎生笑了："恰恰相反。我需要你召集他們...當然，是以我的名義。"
    張嬌與黎生對視片刻，忽然也笑了："黎大人好算計。用我的人，打你的仗？"
    "為了百姓。"黎生輕聲說出這四個字，看到張嬌的眼神瞬間變了。
    張嬌沉默良久，終於點頭："給我三天時間。"
    黎生滿意地拍拍手："好了，諸位！接下來幾天會很忙。芸長負責訓練新兵；萱德繼續整理卷宗；怡德..."他看向躍躍欲試的少女，"你跟我去"拜訪"周家。"
    張菲興奮地握緊丈八蛇矛："終於能打架了？"
    "不一定。"黎生神秘地眨眨眼，"但帶上武器總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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