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生的意識在疼痛中逐漸清晰。駕駛座下方的血泊已經凝固成暗紅色，左臂的傷口傳來陣陣刺痛。他強撐著坐直身體，透過沾滿血汙的擋風玻璃看向戰場——高橓率領的重步兵正在向步度根的部隊推進，整齊的盾牆如同一道移動的鋼鐵長城。
    "高橓..."黎生抓起無線電，聲音因失血而嘶啞，"你帶兵去支援...奉仙很快就能趕到..."
    無線電那頭傳來高橓沉穩的回應："遵命，主公。"
    一萬多重步兵立刻調整方向，鐵靴踏地的聲音整齊如雷。複合弓手們緊隨其後，箭矢已經搭在弦上，隨時準備射擊。步度根的部隊顯然注意到了這支生力軍的動向，陣型開始騷動。
    與此同時，呂咘已經解決了大部分負隅頑抗的殘兵。她將方天畫戟上的血跡甩淨，對著張燎下令："你帶兩千狼騎和一千遊騎兵繼續清剿，其餘人隨我回援主公！"
    兩千狼騎和兩千遊騎兵迅速集結，公孫簪與趙芸也帶著剩餘的板甲騎士跟上。馬蹄聲如雷，這支精銳很快來到房車附近。
    黎生按下車門開關，液壓裝置發出輕微的嘶鳴。呂咘第一個衝上車，她的鎧甲上沾滿了敵人的鮮血，精致的麵容上寫滿擔憂。當她看到駕駛座下那灘暗紅的血跡時，瞳孔猛地收縮。
    "黎生！"她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傲氣，顫抖得像個受驚的少女。
    公孫簪和趙芸緊隨其後。公孫簪的白袍早已染成暗紅，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黎生蒼白的臉上。趙芸則立刻注意到了醫療箱，快步上前取出。
    黎生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事...我沒那麽容易倒下..."他試著從駕駛座站起來，卻因失血過多而踉蹌了一下。
    呂咘連忙扶住他，鎧甲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這個平日裏高傲無比的飛將軍，此刻雙手竟在微微發抖。趙芸已經麻利地打開醫療箱，裏麵整齊排列著各種現代醫療用品。
    "奉仙..."黎生虛弱地說，"幫我把箭拔出來..."
    呂咘愣住了。她殺敵如麻，卻從沒想過有一天要親手從愛人身上拔出箭矢。她的手指懸在箭杆上方，遲遲不敢動作。鎧甲下的胸膛劇烈起伏，呼吸變得急促。
    趙芸看出呂咘的猶豫，果斷上前："我來。"
    她幹淨利落地折斷箭尾，然後猛地將箭矢拔出。黎生悶哼一聲，額頭瞬間滲出冷汗。趙芸動作迅速，立刻用止血噴霧處理傷口，透明的凝膠覆蓋在猙獰的傷口上，很快形成一層保護膜。
    "謝了，紫瓏。"黎生長舒一口氣，疼痛已經減輕不少。
    趙芸搖搖頭，細心地為他包紮："黎大人言重了。"
    呂咘站在一旁，臉上的擔憂漸漸被紅暈取代。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立刻恢複了往日的傲嬌表情："哼！連這種箭都躲不開，回去本將定要好好操練你一番！"
    黎生忍不住笑出聲，卻牽動了傷口，笑容變成了齜牙咧嘴。他正色道："你們帶兵去支援吧...最好能把步度根給我帶過來！"
    三人抱拳領命，轉身下車。呂咘在跳下車前回頭看了一眼，確認黎生狀態尚可，這才翻身上馬。三支精銳騎兵如離弦之箭，直撲步度根的殘軍。
    戰場另一端，步度根發現自己陷入了絕境。後方是劉虞的部隊，前方是高橓率領的重步兵，側翼還有呂咘的騎兵正在逼近。他環顧四周，很快做出了判斷。
    "向後突圍！"他高舉彎刀，指向後方的部隊，"那支漢軍最弱！"
    三萬鮮卑士兵調轉方向，如潮水般湧向劉字旗的軍陣。正如步度根所料，這支軍隊的指揮確實生疏，士兵戰力也遠不如黎生的精銳。鮮卑騎兵很快撕開了一道口子，劉字旗部隊瞬間傷亡慘重。
    就在步度根即將突圍成功時，一陣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從側麵傳來。那輛鋼鐵巨獸再次衝入戰場，車輪碾過血肉模糊的屍體，擋風玻璃上濺滿鮮血。外置音箱播放著恐怖的怪物吼叫，聲浪震得鮮卑戰馬人立而起。
    "妖物！那妖物又來了！"
    "長生天啊，救救我們！"
    鮮卑士兵的士氣瞬間崩潰。黎生的房車如同一頭發狂的巨獸，在敵陣中橫衝直撞，所過之處隻餘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步度根的突圍計劃徹底失敗，陣型大亂。
    那支劉字旗的部隊抓住機會反擊，而呂咘、公孫簪和趙芸的騎兵也及時趕到。三麵夾擊之下，鮮卑軍隊徹底瓦解。呂咘一眼鎖定了步度根，赤兔馬如閃電般衝去。
    "鮮卑狗賊！拿命來！"
    方天畫戟劃出一道寒光，步度根的戰馬頭顱應聲而落。無頭的馬屍轟然倒地，將步度根壓在下麵。當他掙紮著抬頭時，冰冷的戟尖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動一下，死。"呂咘的聲音冷得像冰。
    步度根絕望地癱軟在地，聞著方天畫戟上濃重的血腥味，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黎生駕駛房車來到劉字旗統帥的麵前，降下車窗。劉虞成熟美麗的臉龐上帶著疲憊，但眼神依然堅定。她的鎧甲上有幾處破損，顯然經曆了一番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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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大人，"黎生的聲音依然虛弱，但足夠清晰，"算我黎生欠你一次。"
    劉虞微微一笑，眼角浮現幾道細紋："黎大人客氣了。"
    她的目光掃過戰場，看著滿地鮮卑人的屍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作為主張懷柔的幽州牧，她本不願看到如此血腥的屠殺。但她也明白，黎生的做法或許是解決邊患的唯一途徑。
    其實劉虞這次也是為了漢人考慮，黎生的屠殺已經讓這些異族無比仇恨了，而黎生是漢人，他們自然而然就會仇恨漢人，自己的懷柔政策既然已經失敗，那麽自己必須保證黎生將異族的禍源一舉殲滅！要不然留下的隻有無盡的麻煩與仇恨。
    而黎生雖然沒想到劉虞會過來，而且就算是劉虞不出手，自己這邊也能獲勝，就是傷亡會多一些，但不管怎麽說，劉虞是也幫到了黎生，減少了傷亡。所以黎生決定欠她一個人情。
    公孫簪騎馬過來，看到劉虞時明顯一愣。她與劉虞政結怨已久，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幫了大忙。
    "公孫大人，別來無恙。"劉虞率先開口，語氣平和。
    公孫簪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但她沒有出言不遜，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呂咘押著步度根來到房車前，一腳將他踹跪在地。步度根滿臉血汙，早沒了往日的威風。黎生冷冷地注視著這個偷襲自己的鮮卑首領，左臂的傷口隱隱作痛。
    "步度根..."黎生的聲音很輕，卻讓跪在地上的鮮卑首領渾身發抖，"你知道鮮卑人最喜歡做什麽京觀嗎？"
    步度根驚恐地抬頭，正對上黎生冰冷的眼神。明顯這個鮮卑首領也能聽懂黎生說的話，而黎生的眼神裏沒有憤怒，沒有仇恨，隻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就像屠夫看著待宰的牲畜。
    草原上的風突然變得刺骨，卷起陣陣血腥味。遠處，幸存的鮮卑士兵正在被清剿，慘叫聲此起彼伏。黎生的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個讓步度根魂飛魄散的笑容。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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