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以彼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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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有深意。
    這是一個很奇妙的詞。
    能夠用在許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上,也能夠成為許多離譜之事的遮羞布,將一切不能自圓其說的謊言遮掩。
    必有深意,那麽深意到底是什麽?
    這又會是一個自說自話的結局。
    薑玨站在蘇牧的麵前,看著蘇牧。他沒想到蘇牧會這麽愚蠢,愚蠢到在佛門的地盤和佛門作對。
    盡管佛門陷入了無可辯駁的地步,但是薑玨依舊“挺身而出”,用一句“必有深意”留給了佛門顏麵。
    當然,這些話出自誰的口中。這很重要。
    薑玨是薑族的小公子,是薑族之中絕對的核心人物。他自小受到了薑族的重點培養,早早知道今後會成仙的薑玨也養成了一種目空一切的脾氣。
    佛門年年都會向薑玨發出邀請,邀請他參與無遮大會等佛門的盛事。但薑玨從未理會。
    也就是這一次,也就是今時今日,薑玨第一次參與無遮大會。他不是為了無遮大會而來,而是為了蘇牧和莫璃而來,為了他丟了的顏麵而來。
    在寒山山腳遇見蘇牧之時,薑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開戰。唯有一戰,碾壓蘇牧,這才是最直接的勝利。
    拳頭就是道理,這個簡單直接的道理更能讓人明白差距,更能夠找回顏麵。
    “狗拿耗子。”言燦罵道。對薑玨突然出現,言燦很是不滿。既然他薑玨想要插手,那就連薑玨一塊兒罵。
    “必有深意,又是什麽深意?明擺著要度化蘇牧,還能有什麽深意,讓蘇牧閉嘴,讓蘇牧也成為佛門的信徒?這就是深意嗎?”
    薑玨一笑。“所謂的深意必然是不能言說的。否則,一念菩薩怎會突然出手度化?”
    不能言說的言外之意就是薑玨不會解釋,佛門也不會做出解釋。
    蘇牧諷刺地說道:“所以,在你看來,冥洲欲霄閣一事也是不能言說的,傳道之戰中流的血也是不能言說的。是嗎?”
    一切的必有深意,一切的不能言說歸根到底就是心虛。
    佛門為何要辯經,書院為何要論理?
    無非是理越辯越明,令人信服。
    不能言說的深意是什麽,那隻是遮掩的借口。
    薑玨笑著點頭。他若是不想說,沒有人能夠逼他說。
    一念菩薩若是不說,也沒有人能夠逼一念菩薩開口。
    蘇牧冷笑,“人要是不講理起來,還真是令人惡心。薑族的未來仙也好,佛門的菩薩也罷,跟街口的市井無賴也沒有什麽區別。”
    此間,周周一直閉口不言。她好像是個局外人一般,站在蘇牧的身旁。
    罵人,不,講道理的事情有言燦,那就不用周周開口。而且她也不擅長用嘴巴講道理。
    玲瓏書院裏,除了言燦,就沒有人喜歡用嘴巴講道理。
    “確實,甚至比市井無賴還要不如。”言燦附和道。
    有了薑玨的攪局,蘇牧心知很難讓一念菩薩給一個解釋。
    佛門金光之中,殘破的寺院還在懸浮在大殿的半空中。這不是幻境,而是真實的空間,存在於指骨舍利之中。
    鐺。
    一聲鍾鳴忽然回蕩在大雄寶殿之中。
    清脆的鍾聲不似來自寺中的銅鍾,給人一種特殊的感覺。
    “未到時辰,何人敲鍾?”眾人疑惑。
    這一聲鍾鳴,也隻有一聲鍾鳴,不是出自寒山寺。可這一聲鍾鳴到底有什麽深意?
    就在此時,玄慧走出一步,朝著蘇牧走去。
    他抬頭望著半空中殘破的寺院,下一刻鍾聲再度響起。
    一念菩薩神情微變,似乎已經看穿了一切。
    “不好!”
    可事情已經來不及了。隻見玄慧的身影被金光所籠罩,緩緩消散。
    “這是?這個小和尚去了哪裏?”
    “什麽妖術?”
    “這是鎮魂鍾!”
    眾人驚疑,可很快也就弄清楚了鍾聲的來源——鎮魂鍾。
    “蘇施主,你將玄慧怎麽樣了?”玄彌怒斥一聲。玄慧在眾人眼前就這麽消失,著實令人擔心。
    蘇牧擺擺手,示意玄彌不要緊張。
    “隻不過是和玄慧大師開一個玩笑,緊張什麽?”
    蘇牧抬手指向那一座殘破的寺院,在荒草叢生的庭院中正有一道身影,那就是消失的玄慧。
    玄彌心頭一緊,盯著蘇牧。“蘇施主到底想要做什麽?”
    蘇牧神秘地笑了笑。而言燦更是心領神會地說道:“我小師弟所為必有深意,不可言說,不可說。”
    言燦神神叨叨地說完,便是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一旁的周周和莫璃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以他人之矛攻他人之盾,用對方的道理讓對方啞口無言。這才是最為暢快的“報仇方式”。
    這叫什麽事?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你佛門想要度化蘇牧,卻不做出解釋。
    那我蘇牧為何要向你玄彌解釋什麽?
    總歸是“必有深意和不可言說”罷了。
    蘇牧做的事情大快人心,之前的憋屈在這一刻就發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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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漢大丈夫,有仇當場就報了,何必忍著讓自己憋屈?
    玄彌動怒了。眉眼之間已經不是之前的平靜。
    其餘的僧人也怒了。在寒山寺對付佛門弟子,別說毫無緣由,就算有緣由也不行。
    “憤怒嗎?”蘇牧越發平靜。“你們可曾想過,就在我在被度化之時,也是這麽憤怒。”
    世上從來都沒有所謂的“感同身受”。就算是遭遇同樣的危機,大多數人也隻會沒來由的憤怒,對那些製造危機的人憤怒。
    流血的教訓才會讓人印象深刻。
    在眾僧憤怒之時,玄慧已然遭遇了恐怖的殺機。
    在荒草之間,在殘破的月光之中,地麵龜裂爬出一道道骷髏。他們身上披著破爛的袈裟,手中握著殘破的法器,凶神惡煞的模樣充滿殺氣。
    玄慧神色複雜,他能夠認出眼前的骷髏生前正是佛門弟子。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如今,骷髏和尚要對玄慧下殺手。
    “佛門弟子即便是圓寂也會有佛門金光庇護,9為何會變成此等殺性十足的魔物?”
    “佛門金光不存,難道他們真的犯了戒?”
    玄慧一邊抵擋著骷髏和尚的圍攻,一邊朝著身後退去。
    危機四伏,幾次碰撞之後,鮮血在月光中綻放。
    殷紅如花,森冷如冰。
    玄慧飛身後退,身上的衣袍染血,金光若隱若現,即將散去。
    顯然,這玄慧很快就要死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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