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去過東勝洲。
    所以，我該去一趟東勝洲。
    這樣的邏輯看著很牽強。沒去過並不代表一定要去。
    莫璃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她微微握緊了蘇牧的手。
    張玄一則是露出苦笑，無奈地說道：“我便是知道這個答案。”
    “抱歉。”蘇牧看著張玄一，愧疚道。
    蘇牧去東勝洲要做什麽，這自然瞞不過張玄一。
    而這件事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東勝洲又是道門的地盤，每一個宗門世家都屬於道門麾下。
    蘇牧要想在東勝洲做那些事，必然要與道門對上。
    張玄一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有什麽值得道歉的。此事，與我有什麽關係。隻是你要做的事會有一些大人物阻礙。若是真要去，叫顧先生同行，免得遭了欺負。”
    張玄一剛說完，又是轉念一想。“以你的實力和脾氣，大抵也不會受什麽欺負。不過，有個大人物坐鎮，總能少一些口舌上的麻煩。”
    口舌之爭總是源於均衡的實力。
    一旦一方淩駕在另一方之上，那麽那些口舌自然會閉嘴。
    劍青點頭道：“確實是這樣。那些一直高高在上的宗門世家，總喜歡以年歲看人，更喜歡論資排輩倚老賣老。這些又老又硬的骨頭總要斷幾根，才能讓他們心生忌憚。”
    在池陽洲，不乏這些高居雲端之上的“前輩高人”。
    劍青為李詩詩求藥之時，遇見了許多這樣的家夥。這樣的家夥總是保持著自身“德高望重”的身份，也用這“德高望重”的身份惡心人。
    蘇牧點頭。他自然不會毫無準備。
    “在你去東勝洲之前，你要知道薑族的人也在找你。甚至是說，佛門對你還留著必殺的念頭。”劍青提醒道。
    蘇牧眉頭一挑，對這兩大勢力的反應並不驚訝。
    雲覺菩薩走出玄峰關，薑飛雲等人拿雷千灼做要挾......種種跡象都表明兩大勢力對於蘇牧絕對的殺心。
    或許薑族的人剛開始隻是為了薑族的顏麵，為了得到冰石。
    現在，蘇牧鎮壓了薑玨，將薑族的未來仙徹底羞辱了一番。如今，薑族的族長都親自出馬去九洲盟討一個說法。
    “他們倒是還好意思來找小將軍的麻煩？”莫璃憤憤不平。“雲覺那臭和尚為了殺小將軍，擅自離開玄峰關，導致昨夜一戰玄峰關告急。還有那薑飛雲幾人純粹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
    莫璃悶下一口酒，砰的一聲放下酒杯。剛才說話間，她已經“暢飲”了好幾杯烈酒。
    隻見莫璃兩頰微紅，雙眼迷離，酒後怒道：“薑狂人那老匹夫敢來找小將軍麻煩，老娘我先用鎮魂鍾滅了薑玨的神魂，真當老娘是好惹的？”
    砰。
    又是一聲聲響。
    莫璃猛地站起身，踹翻了椅子，雙手扶著桌沿，神情凶惡，頗有一副要走出客棧罵街的模樣。
    蘇牧、劍青、張玄一皆是抬頭看著這醉酒的莫璃，一時間不知所措。
    張玄一道：“她大概是醉了。”
    劍青道：“她一定是醉了。”
    蘇牧微微苦笑，說道：“讓兩位見笑了。”
    張玄一、劍青：“嗬嗬。”
    ......
    ......
    山河枕星月，燈火入夢鄉。
    今夜寧靜遠不是昨夜那般驚天動地可比。大部分時間，玄峰關都是有著如今夜的寧靜，而在少部分並不寧靜的時間裏，所有人都要提心吊膽，誰也不知道能否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蒼白的月光灑在窗邊，與略微昏暗的油燈燈火交織在一起。
    火苗在燈芯上微微晃動，火光也晃動了幾分，好似要將那月光趕出窗外。
    蘇牧坐在窗邊，莫璃睡在床榻。
    靜謐無聲的房間外有著輕拂而過的晚風，再過些時候又是深秋，所以夜裏的晚風也更冷了些。
    時間如流水，永不停息。
    如今已是深夜，四人吃完飯，各自回了房間。
    而醉了酒的莫璃則是被蘇牧給抱回了客房。
    “小將軍...”莫璃的臉頰依舊帶著紅暈，顯得有幾分可愛。
    “你醒了？”蘇牧沒有起身，也沒有轉過身。
    莫璃雙手輕輕環過蘇牧的脖子，從身後抱住了蘇牧，當她的腦袋搭在蘇牧的肩頭，而後又是聳了聳，似乎是找了一個更為舒服的方式。
    淡淡的清香傳入蘇牧的鼻中，那是不屬於任何花草的清香，但會令人迷醉。
    “小將軍在想些什麽呢？”莫璃問道。她已經醒了許久，也躺在床榻上看了蘇牧許久，可蘇牧似入定了那般，沒有任何覺察。
    蘇牧回過神，說道：“薑族與佛門不會善罷甘休，我在想如何應對。”
    “可有對策？”莫璃問道。
    “自然是有的。”蘇牧握著莫璃白嫩的手，示意莫璃不用擔心。
    “果然還是小將軍聰明。”莫璃在任何時候都相信蘇牧說的話。
    而她也知道，許多時候蘇牧的話隻是讓她安心。
    蘇牧又是說道：“連九洲盟中都有人覬覦我的冰石，所以在去東勝洲之前，總該去弄個清楚。”
    “顧前輩也在萬峰界，二師兄也在萬峰界，他們也會來尋你。九洲盟也要講一講道理。”莫璃說道。
    蘇牧微微鬆了一口氣，身子也鬆軟了幾分。
    “仔細想想，我身後也有許多靠山呢。”
    靜夜的晚風柔和又清涼，搖曳著月影，連沉默的雄峰也有了柔和的輪廓。
    沉默了幾息，莫璃依舊環繞著蘇牧的脖子，身子輕坐在蘇牧的雙腿之上，嬌柔的姿態極為輕柔。
    佳人入懷，蘇牧身子卻是一僵。
    “小將軍，我.....睡了多久。”莫璃伏在蘇牧的肩頭，一陣香風湧來。
    蘇牧確實認真地想了想。“兩三個時辰.....”
    頓時，莫璃惱怒道：“是我不美麽？不誘人麽？”
    蘇牧咽了咽口水，他唯有感受到莫璃身上傳來的溫柔。
    “自然不是，阿璃是天下最美的人。”
    “當著？”
    “絕無虛言。”
    “哼。”莫璃嬌嗔一聲，“我看小將軍心裏必然是有了別人。否則，我裝睡了這麽久，小將軍怎麽還無動於衷？”
    蘇牧一愣，頓時心猿意馬。
    “阿璃，你......”
    “哼。”莫璃抬起頭，紅唇落在蘇牧的嘴唇。
    油燈的燈火“識趣”地熄滅，而嬌柔的月光印在她的臉上，那一抹緋紅不知是因為醉意，還是少女的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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