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老板現在並沒有許諾給他什麽好處，但老魏通過其認真的態度，感受到陳老板對自己的重視和誠意。
    這個誠意不是空口白牙說出來的，用社會上的話來說：跟誰混更有前途！
    很顯然，跟陳老板混比跟宮副廠長混有前途多了。
    宮副廠長能出幾個錢？
    同樣是工會主席起步，你看看譚總現在的地位，整個江東省怕是都沒這種級別的女廠長了。
    “魏師傅，還有嗎？”
    “現實的情況挺複雜，我短時間內沒辦法給你解釋清楚，但魏師傅提供的信息越詳細，對我來說越有利。”
    看得出，陳老板現在比較迫切。
    老魏決定還是都說出來，反正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等於上了陳元生的船，當然得希望他贏。
    “宮副廠長還許諾了我一些資金，隻要能給他出力的，事後會有錢拿。”
    “我倆聊了兩個小時，聽宮副廠長那話裏的意思，是想從我這裏得到更多對你不利的信息。”
    “我當時也是順著他的意思講，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多，畢竟當時我負責工會這塊，主要負責就是召開職代會。”
    老魏仔細回想昨天晚上的聊天細節，盡可能的多講點有用的信息。
    陳元生總結了一下：對方是要找到電子廠破產改製過程存在的一些漏洞，然後以利益驅動，讓這次在審計中受到處分的人出麵鬧一鬧或者舉報上去。
    到時候，上麵就會名正言順的介入調查。
    其實誰都清楚，這種破產改製是不可能沒有漏洞的。
    而且，對方不可能隻是找老魏一個人……
    不過還好，至少現在有了老魏這麽個內線，不至於太過被動。
    兩人談了不到半個小時，眼看著老魏也沒有太多內容可講了。
    “魏師傅，非常感謝你的坦誠。”
    “不過暫時還得委屈你一下，繼續在現在的科員崗位待著，然後暗地裏繼續跟那個宮副廠長來往。”
    “他如果給錢，你就接著，不要猶豫，盡可能的多套點信息出來。”
    “咱們之間今後保持聯係，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包括嫂子那邊也得瞞著。”
    “下一步的計劃，你等我通知，咱們一塊行動。”
    看得出來，陳老板對眼前的局勢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慎重，這讓老魏又增添了一份把握。
    “好的，那我以後就等陳老板你的通知了。”
    老魏說著站起來準備離開。
    陳元生過來跟他握了握手：“魏師傅，真不愧是老工會，立場堅定，這次電子廠穩定團結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辛苦啦。”
    “嗬嗬，不辛苦，應該的，應該的。”
    老魏客套幾句，有陳老板這句話，自己的前途就有保障了。
    …………
    工業大第四教學樓。
    下午3點左右，一對五六十歲農民打扮的夫婦，一個皮膚粗糙黝黑，看起來三十多歲的農村青年，來到了教學樓大門外。
    大概是第一次到高校這種地方，三個人看起來都很拘謹，與旁邊經過的氣質大方的年輕大學生相比，顯得唯唯諾諾。
    遠處來了個五十多歲的教授，農婦趕緊推了男人一把，嘀咕了幾句外人聽不懂的方言。
    男人壯起膽子，從口袋裏掏出一盒香煙湊了過去，邊遞煙、邊用方言問了句話。
    教授眨眨眼，他聽不懂男人的話，因為他說的不是青州方言。
    這時，一直站在後麵皮膚黝黑，麵無表情的青年走上了上來，操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話道：“老師好，我們打聽一個叫王肖亮的老師，聽說他在這裏教書，我們是他家親戚，陝西來的。”
    “哦！”
    教授這次終於算是聽懂了，他先是狐疑的打量了三人一番，疑惑道：“你們是他什麽親戚，來之前有打電話聯係麽？”
    “娘家人，王肖亮他媽是我們村的。”
    “我們有王肖亮的電話，但是沒打通。”
    青年說著，他爸趕緊從黑色的上海提包裏摸索出一張紙條，上麵確實有王肖亮的工作單位和電話。
    “哦！那個王肖亮老師這會兒應該是在教學樓三樓教研室。”
    教授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樓梯口：“從這個樓梯上到三樓，左拐第一個辦公室就是那個教研室，上麵有牌子，你們去那兒找就行了，我還有事，就不領著你們去了。”
    教授說完，禮貌的拒絕了男人遞上來的香煙，擺擺手離開了。
    “走吧，咱們上樓。”
    男人收起香煙和紙條，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兒子，催促著大家一起上樓。
    很顯然，婦女有點緊張，用顫抖的手拽了拽身上的新衣服，磨蹭了半天才跟在後麵 朝樓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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