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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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緊了手機,借著雨幕的掩護往側樓挪。樓梯是裸露的水泥台階,被雨水泡得發滑,每踩一步都發出 “吱呀” 的輕響,在這雨夜裏格外刺耳。我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往上走,衣角掃過牆壁上剝落的牆皮,簌簌地掉了些灰。
樓道裏比想象中暗,隻有窗外透進來的一點雨光。借著這點光,隱約看見二樓的拐角處站著兩個人,都穿著黑色的連帽衫,帽簷壓得很低,幾乎融進了陰影裏。要不是其中一人嘴裏叼著的煙燃著紅點,在黑暗裏明明滅滅,我幾乎要以為自己看錯了。
叼煙的人側對著我,棒球帽的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隻能看見他指尖夾著煙的動作,煙灰積了長長一截,快掉了卻沒彈。另一人背對著他,雙手插在褲袋裏,望著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夜色,肩膀繃得很緊。
“肖哥,你明明這麽在意她,為什麽不說出來?” 他突然開口,聲音壓得更低,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每次有什麽動靜,都是你讓我們悄悄做了…… 這些我都看在眼裏。”
被稱作 “肖哥” 的人猛地轉過身,帽簷下的眼睛在暗處驟然收緊,卻沒像剛才那樣動怒,隻是聲音沉得發悶“別亂猜。”
叼煙的人被他這句沒力道的話堵了回去,卻還是梗著脖子把煙摁滅在牆根“我沒亂猜!你每次提到她,指節都捏得發白;剛才在樓下,你盯著她跟那個女同學跑過去的背影,足足看了半分鍾!要不是你說別露麵,我還以為你要衝出去給她送傘呢!”
樓道裏突然陷入死寂,隻有窗外的雨聲在瘋狂敲打耳膜,像無數根細針,紮得人心裏發慌。
肖哥轉過身,重新望向窗外的雨幕,側臉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冷硬。他沉默了片刻,指尖在褲縫上無意識地蹭了蹭,像是在斟酌措辭。
“她不該卷進來。” 他終於開口,聲音輕得像被雨絲打濕,“咱們走的路,不是她該走的。”
叼煙的人嗤笑一聲,又摸出根煙點燃,火光在他臉上亮了亮“現在說這個有什麽用?青龍的詹洛軒把她護得跟什麽似的,朱雀那邊明裏暗裏都聽她的 —— 她早就站在漩渦中心了。”
我躲在柱子後麵,大氣不敢出。這個素未謀麵的肖哥,身上有種奇怪的氣場,明明沒說什麽重話,卻讓人覺得他心裏壓著座山。
“那不一樣。” 肖哥的聲音陡然冷了幾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叼煙的人走近兩步,壓低了聲音,“你想讓她幹幹淨淨的,想讓她繼續上她的學,可這世道容不得這麽多幹淨人。青龍和朱雀鬥了這麽久,遲早要出大事,她夾在中間,躲不掉的。”
“躲不掉,也得躲。” 肖哥的聲音像淬了冰的石子,砸在潮濕的空氣裏,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執拗。他望著窗外的雨簾,肩膀繃得像塊即將斷裂的木板,帽簷下的側臉在微光裏透著股孤注一擲的冷。
“怎麽躲?” 叼煙的人追問,“詹洛軒把她當軟肋攥著,你怎麽躲?”
“我自有分寸。” 肖哥猛地轉過身,帽簷下的眼睛亮得嚇人,像是壓抑了太久的火終於要竄出來,“青龍朱雀,我都要了。”
什麽?!我的心 “呯呯” 直跳,攥著手機的手猛地收緊,指節硌得手心生疼。屏幕還亮著,停留在孫夢剛發來的 “到寢室了” 的消息界麵,光映在我發白的指節上,格外刺眼。
他說什麽?他要…… 吞並青龍和朱雀?
這怎麽可能?青龍有詹洛軒坐鎮,手段狠辣得不留餘地,心思更是深沉得像口古井,誰也摸不透他下一步要出什麽牌;朱雀這邊更不必說,老王雖退了位,可小雨是跟著他從刀光劍影裏闖出來的狠角色,手裏攥著多少人的把柄,連我都不清楚。這兩股勢力在各個場子盤桓了這麽多年,明裏是按規矩分地盤,暗裏不知鬥了多少回,砸過多少鋪子,傷過多少人,誰也沒能真正壓過誰。
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 “肖哥”,憑什麽說這種話?
更何況 —— 現在朱雀的頭目是我。
這個秘密,除了秦雨和幾個核心的老弟兄,其他人無人知曉。他一個局外人,憑什麽把朱雀算進他的野心版圖裏?
難道——他知道?知道我才是現在說了算的人?
風卷著雨絲從樓道的空口鑽了進來,打在我臉上,冰涼刺骨。我躲在柱子後麵,心髒跳得像要撞破肋骨,腦子裏亂糟糟的。
突然,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壓下去,帶著種近乎虔誠的狠勁“這樣…… 沒了青龍,沒了朱雀,沒了這些扯不清的根蔓,她總能幹幹淨淨的吧……”
最後那句話說得極輕,尾音幾乎被雨聲吞沒,卻像根針,猝不及防紮進我耳朵裏。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 他要的不是吞並,是徹底碾碎這兩方勢力,隻為了給我鋪一條他以為幹淨的路?
叼煙的人顯然也沒料到他會這麽說,愣了愣才嗤笑一聲,把煙蒂摁在牆根碾了碾“肖哥,你這是給自己找罪受。詹洛軒護她護得跟眼珠子似的,你動青龍,他能跟你拚命;朱雀那幫人更別說,你動朱雀,等於動她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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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基?” 肖哥低笑一聲,那笑聲裏裹著冰碴子,“她的根基不該是這些。”
他往我藏身的方向瞥了一眼,我嚇得心髒驟停,卻見他隻是盯著空蕩蕩的樓道盡頭,聲音沉得像埋在地下的石頭“她該有別的根基 —— 幹淨的課本,亮堂的教室,放學路上能笑著跟同學打鬧,不用每天繃緊神經,不用對著詹洛軒的威脅強裝鎮定。”
這些話,他說得太清楚,清楚得像是親眼見過我所有的狼狽。
叼煙的人歎了口氣,從口袋裏摸出個皺巴巴的煙盒,抖了半天沒抖出煙來“行吧,你要這麽做,我們就跟著。隻是……”
他頓了頓,看著肖哥緊繃的側臉“你真覺得,她會領你的情?”
肖哥沒回答,隻是重新望向窗外的雨。雨還在下,砸得玻璃嗡嗡響,像是在替他回應。
過了很久,他才抬手按了按帽簷,遮住眼底翻湧的情緒“走了。”
“不等雨小點兒?”
“不等了。” 肖哥的腳步已經踏下樓梯,聲音隔著幾級台階傳上來,帶著種不容耽擱的決絕,“有些事,等不得。”
腳步聲咚咚地敲在水泥台階上,越來越遠。我屏住呼吸,等那聲音徹底融進雨聲裏,才貼著牆壁慢慢挪出來,像隻受驚的貓,踮著腳溜進雨幕裏。
冰冷的雨絲瞬間打濕了頭發,順著臉頰往下淌,混著剛才沒來得及拭去的冷汗,滑進衣領裏,涼得人一激靈。我縮著脖子往寢室樓的方向跑,腦子裏卻全是肖哥的話。
這個肖哥,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敢放出吞並青龍朱雀的話,絕不可能是空穴來風。詹洛軒的手段,秦雨的狠勁,都是經過場子血拚實打實闖出來的名號,他一個從未聽過的人,憑什麽覺得能撼動這兩座山?手裏到底握著什麽籌碼?是捏住了雙方的把柄,還是藏著足以顛覆格局的勢力?
更讓我費解的是 —— 他話裏話外,總透著點想把我摘出去的意思。
“別讓她沾進來。”
“讓她好好上完這個晚自習。”
“沒了這些恩怨,她總能幹幹淨淨的吧……”
這些話像根細針,紮在我心上。他明明要動我身處的這攤渾水,卻偏要護我周全?
我猛地頓住腳步,躲在一棵老槐樹後麵,心髒砰砰直跳。
所以…… 他認識我?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壓不下去了。是詹洛軒那邊的人?不像。是朱雀的老相識?不可能吧,老王可從未提過這號人物。
難道是…… 更早之前的人?
雨還在下,眼前的路被澆得一片模糊。
我望著寢室樓的方向,又回頭瞥了瞥側樓的影子,突然覺得自己像掉進了一張看不見的網裏。詹洛軒的保護帶著算計,秦雨的輔佐藏著期許,現在又憑空多出一個神秘的肖哥,用他自己的方式,布著一場我不知道的局。
而我,這個朱雀名義上的頭目,竟然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風掀起濕透的襯衫衣角,布料貼在背上,涼得像敷了塊冰。我打了個寒顫,攥緊的拳頭指節泛白,掌心的繭子被雨水泡得發軟,卻依舊能摸到那份練拳時磨出的硬實。
不管他是誰,認不認識我,是真心想護著我,還是把 "護著我" 當成另一種算計,隻要敢動朱雀的地盤,敢碰我身邊的人,就必須過我這關。
反正已經在練拳了,反正已經站在了這個位置上,有些事,躲不掉,那就接招。
至於肖哥認不認識我 —— 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問清楚。
“靜靜?你幹嘛呢?”
“啊!” 我大叫一聲,渾身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猛地轉身,拳頭都下意識攥緊了 —— 還以為是肖哥折返回來發現了我,看清來人時才鬆了口氣,後背的冷汗卻更洶湧了,“阿洛,你嚇死我了……”
詹洛軒撐著把黑色的大傘,站在離我兩步遠的地方,傘沿壓得很低,隻能看見他線條利落的下頜。雨珠順著傘骨往下滴,在他腳邊積了一小灘水。
“你怎麽了?” 他往前挪了挪傘,把我完全罩進傘下,聲音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繃,“這麽大雨為什麽不回去?站在樹底下幹嘛?”
我這才發現自己還傻乎乎地躲在老槐樹下,渾身濕透,頭發貼在臉上,狼狽得像隻落湯雞。剛才滿腦子都是肖哥的事,竟然忘了回寢室。
“沒、沒什麽。” 我避開他的目光,往後縮了縮,想從傘下退出去 —— 詹洛軒的傘太大,兩人站在裏麵,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讓我有點不自在,“就是…… 你怎麽在這裏啊?”
“我剛打球回來啊!” 他揚了揚手裏的運動包,拉鏈沒拉嚴,露出裏麵的籃球服一角,帶著點潮濕的熱氣。
“打球?這麽大雨還打球啊……” 我愣了愣,下意識往體育館的方向瞥了眼,那邊確實亮著燈。
“體育館裏啊,老師把鑰匙給我了,我就無聊玩玩。” 他說著,把傘往我這邊又傾了傾,自己半邊胳膊露在雨裏,很快就蒙上了一層水珠,“剛出來就看見個傻站著的,不是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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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 行……” 我支支吾吾地應著,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濕透的衣角,不知道該說什麽。目光落在他露在傘外的胳膊上,雨水順著肌肉線條往下淌,在手腕處匯成細流,可他像毫無察覺似的,隻是穩穩地撐著傘。
肖哥那句 “詹洛軒把她當籌碼” 像片碎玻璃,突然硌在心裏,泛著冷意。我看著他半露在雨裏的胳膊,突然覺得這熟悉的關心,好像蒙了層看不清的霧。
“靜靜…… 想什麽呢?” 他的聲音拉回我的神,“衣服全濕了,穿上。”
沒等我反應,他已經把身上的運動外套脫了下來,帶著體溫的布料裹住我的肩膀時,我下意識往回縮了縮。他卻按住我的肩,不容拒絕地把拉鏈拉到頂“別著涼,感冒了可不好。”
他自己隻穿著件白色 t 恤,濕得幾乎透明,貼在背上,能看見清晰的肩胛骨輪廓。雨水順著他的發梢往下滴,落在脖頸裏,他卻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語氣帶著點無奈“這頭發怎麽淋得那麽濕啊……”
“我洗頭了沒吹幹…… 然後又被雨淋濕了……” 我躲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半步。領口的拉鏈卡著下巴,有點悶,卻讓我稍微安心了些 —— 至少能隔著點距離,不用直麵他那雙好像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他卻往前傾了傾身,傘沿跟著低下來,把兩人罩在一個更小的空間裏。路燈的光透過雨絲斜斜地照進來,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陰影。他就這麽俯身盯著我看了兩秒,突然低笑出聲,聲音裏帶著點被戳穿的無奈“編瞎話都不會編。”
沒等我反駁,他已經伸手捏住拉鏈頭,輕輕往下拉了半寸。金屬拉鏈劃過布料的聲音在雨聲裏格外清晰,卡在下巴的束縛驟然鬆開,我下意識吸了口帶著濕氣的空氣,胸口的悶堵感也散了些。
“喘得過氣嗎?傻樣。” 他收回手,指尖不經意擦過我頸側,像羽毛掃過,我卻猛地繃緊了後背,連呼吸都頓了半拍。
“阿洛…… 我……” 我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雨水堵住了似的,怎麽也說不順暢。
總不能直接問 “你認識肖哥嗎”“他說要吞並青龍和朱雀是真的嗎”“他說你把我當籌碼是不是真的”…… 這些話一旦問出口,就像把藏在暗處的刀亮了出來,誰知道會捅到誰?以詹洛軒的性子,指不定又會皺著眉問 “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到時候更說不清。
可不問的話,心裏那股堵得慌的感覺越來越沉,像吞了塊濕泥巴,悶得人喘不上氣。
“怎麽了?” 詹洛軒的聲音裏多了點急切,往前湊了半步。
啊…… 我該怎麽說呀!那些盤在心裏的疑慮、肖哥的話,全都攪成了一團亂麻,語言都沒有組織好讓我怎麽開口!
“我…… 我害怕……”
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愣了 —— 這三個字像沒關緊的水龍頭,帶著委屈和茫然,突然就湧了出來。
確實是害怕。怕肖哥真的動手,怕自己護不住朱雀的弟兄們,怕詹洛軒真的在利用我,更怕這雨夜裏藏著的一切,會把我現在擁有的全都打碎。
詹洛軒明顯也沒料到我會說這個,愣住了。他看著我,眼裏的探究褪去,換上滿滿的緊張,伸手想碰我又縮了回去,最後隻是攥緊了傘柄“靜靜,你別嚇我呀,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還是……”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狠勁“是你們那邊出什麽事了?”
我看著他眼裏的擔憂,那擔憂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不像是裝的。心裏那點因為 “籌碼” 而起的懷疑,突然就軟了一塊,像被雨水泡得發漲的海綿,沒了棱角。
可肖哥的話還在耳邊響,那些不能說的秘密像塊石頭壓著,堵得人喘不過氣。我隻能搖著頭掉眼淚,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我不知道…… 就是覺得…… 這雨太大了,黑黢黢的,有點嚇人……”
這話說得自己都覺得敷衍,連眼淚都流得沒底氣。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理由 —— 總不能告訴他,我聽見了一個神秘人要吞並他的青龍和我的朱雀。
他沉默了幾秒,雨珠順著傘沿往下滾,在他肩頭積成小小的水窪。突然,他歎了口氣,那口氣裏帶著點無奈,又有點心疼,伸手輕輕擦掉我臉上的淚。他的指尖帶著雨水的涼,動作卻輕得像怕碰碎什麽,把混著雨水的淚珠拭去。
“別怕。” 他的聲音放得很柔,像哄小孩似的,“有我呢。”
話音剛落,他突然彎腰,右手穩穩地托住我的膝彎,左手依舊把傘舉得很高,傘骨在他掌心微微發顫,卻沒讓一滴雨落在我身上。我隻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已經被他穩穩托在小臂上,穩妥得讓人安心。
“靜靜,你好像比上次重了一點啊……” 他突然開口,語氣裏帶著點促狹的笑意,胳膊卻絲毫沒晃,穩穩地抱著我往前走,腳步甚至比剛才更輕快了些。
我心裏咯噔一下,這話像根針戳破了剛才那點短暫的安穩。唉,我當然重了很多 —— 天天在拳館揮汗如雨,拳頭砸在沙袋上的悶響能震得人耳朵疼,指關節都磨出了層厚繭;食堂打飯時專挑紅燒肉和炸雞腿,張老師總說 “力氣是吃出來的”;所以,沒點斤兩怎麽鎮得住場子?每天這麽拚,不就是為了能在你們青龍的人找上門時,不用躲在別人身後,能挺直腰杆說句 “朱雀的事我擔著” 嗎?
這些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又被我狠狠咽了回去,換成句硬邦邦的“重了怎麽了?吃你家大米了?”
他低笑出聲,懷裏的震動讓我臉頰發燙“沒吃我家大米,但抱起來確實費點勁。”
“費勁兒就放我下來!” 我伸手想去推他,手指卻攥住了他濕透的 t 恤領口,那布料下的肌肉硬得像塊石頭 —— 和我拳館裏練臂力的器械一樣結實。
“放你下來,讓你再淋雨?” 他低頭看我,目光掃過我緊繃的膝蓋,嘴角勾了勾,“你這腿倒是結實不少啊。”
我心裏猛地一緊,像被他窺破了什麽秘密,膝蓋下意識往裏收了收。練拳時最注重腿部發力,深蹲、側踹、弓步衝拳,哪樣不要把腿練得紮實?可這些,他怎麽會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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