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我要坐實“肖爺”這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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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少翻書的動作停了,他放下書,往我這邊挪了挪,床板發出輕微的 “吱呀” 聲。他沒碰我,隻是把床頭的小夜燈開了,暖黃的光透過被子照進來,在我臉上投下片柔和的光暈。
    “不會醒的。” 他的聲音很低,卻很清晰,像在說什麽重要的承諾,“台風過了就是晴天,秦雨他們明天醒了還會吵,我……” 他頓了頓,耳尖在燈光下泛著紅,“我也不會總凶你。”
    我把眼睛從被子裏露得更多些,看著他認真的側臉,睫毛在燈光下投出淺淺的陰影。他大概是覺得話說得太直白,有點不自在地抓起書,卻沒再翻頁,隻是捏著書脊輕輕摩挲。
    “其實以前練拳的時候,” 他突然說,目光飄向窗外,像是在回憶,“我總覺得得打贏所有人才能安心,後來發現……” 他轉頭看我,眼裏的光比小夜燈還暖,“其實身邊有人陪著,比打贏誰都踏實。”
    什麽?練拳?
    我猛地從被子裏探出頭,頭發睡得亂糟糟的,幾縷碎發黏在汗濕的額角,像隻炸毛的貓“你練拳?”
    王少被我嚇了一跳,手裏捏著的《小王子》“啪嗒” 掉在床墊縫裏,他愣了愣才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上的布料,那裏還留著常年屈膝發力磨出的薄繭“嗯,練了幾年了。”
    天哪,王少居然也練拳。我後頸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心像被塞進滾筒洗衣機裏攪得亂七八糟 —— 不會是在張老師的拳館吧?錚哥那間藏在蓋澆飯館樓裏的拳館,連門牌都沒有,隻靠老學員口口相傳,他怎麽會知道?可我每天傍晚雷打不動去練拳,從沒想過會在這裏聽到 “練拳” 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更要命的是,我右手虎口那層新磨出的繭子還沒消,現在還隱隱作痛,要是被他發現我也在偷偷練拳……
    “那你還挺厲害的……” 我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伸手胡亂捋著亂糟糟的頭發。
    王少的目光落在我亂晃的手指上,突然伸手幫我把那縷礙事的碎發別到耳後,指腹不經意蹭過我發燙的耳垂“頭發亂得像雞窩。”
    我像被燙到似的往後縮了縮,後腦勺 “咚” 地撞在床頭板上,疼得齜牙咧嘴。他慌忙伸手想扶,手伸到一半又停在半空,眼裏的擔憂混著點憋不住的笑意“笨死了。”
    “那你…… 現在沒在練了?” 我攥著被角的手指鬆了鬆,目光落在他的指關節上 —— 那裏還留著淡淡的薄繭,是常年握拳留下的印記,隻是不像從前那樣泛著健康的紅,反而透著點蒼白。
    “嗯,現在哪有空啊,場子的事都忙不過來……” 王少低頭笑了笑,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著,像是在數著什麽,“朱雀那邊最近不太平,青龍又總來找茬,每天處理這些破事,胳膊都快掄不動了。”
    我心裏像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悶悶的。
    “也是,” 我扯了扯嘴角,把目光移向窗外,月光正順著玻璃往下淌,“這些事夠你忙的了。” 指尖卻悄悄蜷起,觸到掌心那道新磨出的繭 —— 是昨天練側踹時,被拳套磨破的地方,現在結了層薄薄的痂。
    王少沒察覺我的異樣,隻是往床頭靠了靠,後腦勺抵著牆,發出輕微的聲響“等忙過這陣…… 或許吧。”
    他沒說等忙過這陣要做什麽,但我知道,他指的是回到拳館,回到那個可以隻專注於出拳的地方。
    可我們都清楚,“忙過這陣” 像句遙遙無期的空話。朱雀的擔子壓在他肩上,青龍的挑釁像根紮在肉裏的刺,他根本停不下來。
    我看著王少低頭苦笑的樣子,突然就攥緊了拳頭,掌心的痂被磨得有點疼。
    是啊,他這麽忙,怎麽可能再回到拳館。
    那我就替他練下去吧。
    把他沒時間練就的力量,把他不得不收起來的鋒芒,都替他握在手裏。要是有一天他真的撐不住了,要是朱雀真的需要人站出來,我至少能替他擋一擋。
    這些話我沒說出口,隻是往他身邊湊了湊,肩膀輕輕撞了撞他的胳膊“別總硬扛,秦雨也不小了,該讓他自己處理。”
    王少愣了一下,轉頭看我,眼裏的驚訝慢慢化成了暖意“放心,我沒事。”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指腹蹭過發梢,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溫柔,“你好好的就行。”
    我 “嗯” 了一聲,沒再說話,隻是往他身邊又靠了靠,肩膀貼著他的胳膊,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過來,像團安穩的火,把剛才那些關於場子、關於拳館的沉重心事都烘得暖融融的。
    “不想了,睡覺吧,我要抱著姐姐睡……” 王少伸手按滅了床頭的小夜燈,黑暗瞬間漫過來,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點卸下防備的沙啞,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像羽毛輕輕掃過。
    “行吧……” 我往被子裏縮了縮,聲音低得像蚊子哼,臉頰卻燙得驚人。身後的床墊輕輕陷下去一塊,他小心翼翼地靠過來,手臂猶豫了半天,才輕輕環住我的腰,力道鬆得像怕碰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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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的皂角香在黑暗裏變得格外清晰,混著陽光曬過的被褥味道,把整個感官都填滿了。我能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能聽到他略顯急促的心跳,和我自己的心跳聲在安靜的臥室裏合著拍。
    客廳裏,秦雨不知夢到了什麽,突然咂了咂嘴,郭玉宸被他蹭得哼唧了一聲,很快又沒了動靜。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鑽進來,在地板上投下道細長的光帶,像條安靜的河。
    王少的手臂慢慢收緊了些,把我往他懷裏帶了帶,下巴輕輕擱在我發頂,聲音悶在發絲裏“這樣…… 會不會不舒服?”
    “不會。” 我搖搖頭,把臉往他胳膊上埋得更深了些。他袖口的布料蹭過臉頰,帶著點洗得發白的粗糙感,混著陽光曬透的味道,比任何絲綢錦緞都讓人安心,“很舒服。”
    王少環在我腰間的手臂忽然僵了半秒,隨即像被注入了溫度般慢慢收緊,力道恰好能將我圈在懷裏,又不至於讓人覺得拘謹。他的下巴輕輕擱在我發頂,柔軟的發絲被他呼吸拂得微微顫動,帶著股淡淡的雪鬆沐浴露香氣。
    “那就好。” 他的聲音悶在我的發絲裏,低低的,帶著點塵埃落定的喟歎,尾音輕輕顫了顫,像被晚風拂過的琴弦。
    黑暗中,客廳的掛鍾 “滴答” 響了一聲,襯得臥室裏格外安靜。我能清晰地聽見他胸腔裏傳來的心跳聲,咚、咚、咚,不快不慢,像踩著某種溫柔的節拍,與我自己的心跳漸漸合在了一起。
    王少的指尖無意識地在我腰間的布料上劃著圈,像在描摹某種隱秘的圖案。他的指腹帶著點薄繭,劃過皮膚時泛起一陣微癢的麻意,卻讓人舍不得躲開。我往他懷裏蹭了蹭,後背貼著他溫熱的胸膛,能感覺到他睡衣下起伏的呼吸,像潮汐般溫柔地漫過心尖。
    “老王,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啊?” 我往他懷裏拱了拱,鼻尖蹭過他睡衣領口,帶起一陣幹淨的皂角香。
    “什麽?” 他的聲音裹著睡意,悶悶的,像含在棉花裏,手臂卻下意識收緊了些,把我往暖烘烘的被窩深處帶了帶。
    “你說你每天晚上都要吃一顆桂花糖……” 我指尖戳了戳他的腰側,那裏的肉有點硬,是常年鍛煉的緣故,“今天還沒吃呢。”
    他愣了半秒,大概是被我戳得癢了,往旁邊躲了躲,隨即低低地笑起來,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肩膀傳過來,像隔著層棉花的鼓點“你在我身邊,我就不吃了。”
    “啊?” 我愣住了,下意識地往他懷裏縮了縮,鼻尖不小心蹭到他的下巴,能感覺到他皮膚上細小的胡茬,帶著點紮人的溫柔。
    “甜得慌。” 他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子,指腹帶著點薄繭,蹭得皮膚微微發麻,“你比糖甜多了。”
    我被他說得臉頰發燙,往被子裏縮了縮,把臉埋進他胸口,布料上還留著曬過太陽的味道“不正經。”
    “是真的,” 他低頭,額頭抵著我的發旋,聲音輕得像歎息,“以前總覺得晚上少了點什麽,嘴裏空落落的,現在……” 他頓了頓,手臂又收了收,把我圈得更緊,“抱著你就夠了,比什麽糖都管用。”
    床頭櫃上的電子鍾亮著微弱的光,數字跳成了十一點零五分。窗外的蟲鳴不知何時歇了,隻有偶爾掠過的晚風,輕輕撥弄著窗簾邊角。
    我往他懷裏靠得更緊了些,能清晰地聽見他胸腔裏沉穩的心跳,咚、咚、咚,像為這個安靜的夜晚敲著溫柔的節拍。他的呼吸拂過我的發頂,帶著點剛喝過溫水的濕潤氣息,把那些藏在心底的小不安都輕輕吹走了。
    “那明天……” 我打了個哈欠,眼皮開始發沉,“明天記得吃。”
    “好。” 他應著,聲音裏已經染上了濃濃的困意,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我的頭發,像在安撫一隻困倦的小貓,“明天醒了就吃,給你也帶一顆。”
    我 “嗯” 了一聲,沒再說話。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感覺他在我額頭上輕輕印了個吻,像顆融化的糖,甜絲絲的,把整個夢境都染成了暖黃色。
    ————
    早上六點的天光剛漫過窗簾縫,帶著點清淺的藍。我睜開眼時,王少還抱著我沉沉睡著,呼吸均勻地灑在我後頸,帶著點溫熱的癢意。他的手臂圈得很緊,像怕我跑掉似的,指節微微蜷著,搭在我腰間的布料上,印著點淺淺的褶皺。
    我盯著他熟睡的側臉看了會兒 —— 睫毛在眼下投著細碎的陰影,鼻梁挺直,嘴角還微微翹著,像是做了什麽甜夢。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眉毛,他沒醒,隻是往我頸窩裏蹭了蹭,像隻貪睡的貓。
    小心翼翼地掰開他的手指,指腹觸到他掌心的薄繭,帶著點安心的粗糙感。他的手臂軟下來時,我趕緊往旁邊挪了挪,床墊發出輕微的 “吱呀” 聲,好在他沒醒,隻是咂了咂嘴,翻了個身,麵朝裏睡了。
    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他露在外麵的肩膀,被角輕輕掖到他下巴底下。做完這些,才踮著腳溜下床,赤腳踩在地板上,冰涼的觸感讓腦子清醒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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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室門被我推開條縫,避免發出 “哢噠” 聲。客廳裏,秦雨和郭玉宸還在沙發床上蜷著,兩人換了姿勢,郭玉宸的腿架在秦雨肚子上,秦雨的胳膊摟著郭玉宸的脖子,像兩條擰在一起的麻花,蓋在身上的薄毯掉了一半,露出郭玉宸後腰那塊昨天被蚊子咬的紅印。
    我輕手輕腳地往衛生間走,路過廚房時,瞥見灶台上還放著昨晚喝剩的橘子茶,玻璃杯壁凝著水珠,像串沒來得及摘的葡萄。
    牙刷擠上牙膏,泡沫在嘴裏慢慢泛開,薄荷味混著清晨的涼意漫進鼻腔。抬頭看鏡子,裏麵的人頭發亂糟糟的,眼角還帶著點沒睡醒的紅,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 —— 想起王少睡著時的樣子,想起他圈在我腰間的手臂,心裏像揣了顆化了一半的糖,甜絲絲的。
    水聲放得很輕,怕吵到客廳裏的兩個和臥室裏的那個。洗臉帕擦過臉頰時,能聞到上麵淡淡的皂角香,是王少常用的那款,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讓人覺得踏實。
    洗漱完出來,晨光已經把窗簾染成了半透明的金色。
    “姐姐,你醒了?” 秦雨突然出現在衛生間門口,頭發亂糟糟的像團雞窩,額前幾縷頭發黏在汗濕的額頭上,大概是睡覺踢被子著涼了,鼻尖有點紅。
    “嗯,小雨,你起這麽早啊,不多睡會?” 我把手裏的洗臉帕掛回架子上,聲音放得輕,怕驚擾了還沒醒的人。他腳邊的拖鞋一隻歪著,一隻掉了後跟,顯然是沒睡醒就跌跌撞撞跑過來的。
    秦雨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下巴頦上還沾著點睡出來的紅印,含糊地說“被尿憋醒的…… 姐姐,你洗完沒,我上廁所!” 他一邊說一邊顛著腳往衛生間裏湊,睡褲的褲腳卷了一圈,露出腳踝上昨天被蚊子咬的紅點點,像顆顆小草莓。
    “嗯,進去吧!” 我側身讓開位置,手裏的洗臉帕還滴著水,剛要往架子上掛,就被他急匆匆地撞了下胳膊肘,帕子 “啪嗒” 掉在地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對不住啊姐!” 他頭也不回地撲向馬桶,拉鏈聲和急促的放水聲混在一起,隔著扇半掩的門傳出來,帶著點少年人不拘小節的莽撞。
    我撿起地上的洗臉帕,往水池邊走,剛要擰幹,就聽見衛生間裏傳來 “嘶” 的一聲,接著是秦雨含混的抱怨“媽的…… 踩水了……” 大概是昨晚洗澡時濺在地上的水沒拖幹淨,被他光著腳踩了個正著。
    “地上滑,慢點。” 我隔著門喊了一聲,把帕子掛好,轉身往外走。
    “姐姐,你也起那麽早,不多睡會嗎?” 秦雨的聲音從衛生間裏傳出來,混著嘩嘩的水聲,還有毛巾擦臉的窸窣聲,帶著點沒睡醒的鼻音。
    我在客廳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半掩的衛生間門,晨光從門縫裏鑽進去,把他舉著毛巾擦臉的影子投在牆上,像隻笨拙的小熊“我天天這個時間起,習慣了。” 說著往陽台方向揚了揚下巴,“好了,洗漱完來陽台,我有事跟你說。”
    “哦。” 他應了一聲,聲音裏透著點好奇,大概在猜我要說什麽。
    衛生間裏的水聲停了,接著是牙刷被扔進杯子的脆響,還有他趿拉著拖鞋來回踱步的聲音,顯然是加快了速度。
    我拉開陽台門,清晨的風帶著點草木的清香湧進來,吹得欄杆上那盆小多肉輕輕搖晃,葉片上的露珠滾下來,砸在水泥地上,洇出個小小的濕痕。遠處的天際已經被染成了粉紫色,像塊剛調開的顏料盤,幾隻早起的麻雀在對麵樓頂的天線上蹦跳,嘰嘰喳喳地唱著歌。
    我靠在陽台邊上,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欄杆上剝落的漆皮,清晨的風帶著點涼意,吹得樓下的樹葉沙沙作響。遠處的早餐攤已經支起了棚子,氤氳的白氣在晨光裏慢慢散開,像團化不開的霧。
    “姐姐,什麽事啊?” 秦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點剛睡醒的慵懶。他比我高出一個頭,站在旁邊時,影子能把我整個人都罩住,此刻正歪著頭看我,眼裏滿是好奇,睡亂的頭發垂在額前,被晨光染成了淺金色。
    我沒有回頭,目光依舊落在遠處那片漸漸亮起來的天際,那裏的魚肚白正被橘紅浸染,像幅被打翻的調色盤。指尖無意識地碾著欄杆上的鐵鏽,聲音被風濾得有些冷“我要坐實肖爺這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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