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早操“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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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這個星期五給我答複啊,我得把表格交上去給體育組了,逾期可就報不上了!” 王詩婷用筆杆在報名表上敲了敲,特意加重了 “星期五” 三個字,眼神裏帶著點不容置喙的認真。
“知道啦 ——” 我拖著長音應著,下巴擱在胳膊上,聲音懶洋洋的像沒睡醒的貓。手指無意識地卷著襯衣袖口,看著王詩婷轉身走向下一個座位,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漸漸遠了些。
“走吧走吧,做早操去啦肖靜!” 沈欣穎收拾好桌麵,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臂,指尖碰到我還沒緩過來的酸勁兒,“快點啦,廣播都響預備鈴了。”
“哈?做早操?!” 我猛地抬起頭,腦子裏 “嗡” 的一聲,像是被按了重啟鍵。剛才滿腦子都是運動會和打拳的酸疼,居然把早操這回事忘得一幹二淨。我盯著窗外漸漸熱鬧起來的操場,突然想起早操要做擴胸運動 —— 現在抬胳膊都費勁,這不是公開處刑嗎?
“肖靜,你好了沒?走啦!再磨蹭等著全校看著你一個人站操場跑道啦!” 孫夢站在教室門口,雙手叉腰,校服袖子卷到胳膊肘,見我還在座位上磨磨蹭蹭,又跺了跺腳。
我趕緊把桌上的語文書往桌肚裏一塞,手忙腳亂地把筆插進筆袋,又抓起椅背上的校服“來了來了!” 剛跑到門口就被孫夢拽住手腕往外拖,她指尖碰到我發燙的胳膊,疑惑地挑眉“你這手怎麽這麽燙?體訓隊訓練累著了?”
“嗯…… 昨天練折返跑,跑太多了。” 我含糊地應著,被她拽得腳步飛快,走廊裏空蕩蕩的,隻剩下我們倆的腳步聲和遠處傳來的早操音樂。其他班的同學早就列隊下樓了,連平時磨磨蹭蹭的男生都不見蹤影。
“你今天怎麽跟樹懶似的?” 孫夢回頭看我,馬尾辮在身後甩得飛快,發尾掃過我的胳膊,“平時你都是第一個衝出教室的,今天踩著點走,想被體育老師抓典型啊?”
我沒法說其實是昨晚練拳被拳套砸得後背發疼,隻能喘著氣加快腳步,膝蓋每邁一步都像拖著鉛塊“體訓隊…… 訓練強度突然加大了,昨天練爆發力,今天渾身都酸。”
孫夢拽著我的手腕往前衝,樓梯的台階在眼前晃成一片模糊的影子。我咬牙堅持著往下跑,每下一級台階,膝蓋都酸得發顫,隻能死死攥著拳頭,把疼勁兒往肚子裏咽。終於衝到操場邊時,我腿抖得跟篩子似的,剛鬆開孫夢的手就往前踉蹌了兩步,差點沒站穩。
“你這也太誇張了吧?” 孫夢趕緊扶住我,眉頭皺得緊緊的,“體訓隊訓練這麽狠?臉都白了。”
我擺擺手說不出話,隻覺得眼前有點發黑,操場的草香混著陽光的熱氣撲過來,膝蓋軟得站也站不住,恨不得立刻一頭栽在草地上躺著,什麽早操、隊形,全都拋到腦後去。
“肖靜,你怎麽啦?身體還沒好嗎?” 班主任老師抱著教案從隊伍旁邊走過,見我臉色發白地扶著膝蓋,腳步頓了頓,聲音放輕了些。
“嗯。” 我隻能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剛開口就覺得喉嚨發緊,膝蓋還在不受控製地打顫,生怕多說一個字就泄了氣,站不穩摔倒。
老師皺了皺眉,伸手碰了碰我的額頭,指尖的溫度很溫和“是不是體訓隊訓練太累了?看你臉色這麽差。” 我趕緊低下頭,盯著自己發白的運動鞋尖,不敢看老師的眼睛 —— 總不能說其實是練拳被打得渾身疼。
“那你去隊伍最後一個排著做吧,” 老師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輕,“不用跟大家做那麽標準,稍微動一下活動活動就行,別硬撐著。”
我點點頭,心裏像落下塊沉甸甸的石頭,瞬間鬆了口氣,腳步都輕快了些,像得到特赦似的往隊伍末尾挪。陽光被前麵的同學擋住大半,落在身上的熱度都減了幾分,膝蓋的酸疼好像也跟著緩了些。
“肖靜,你怎麽到最後一個來了?” 最後排的男生張磊正踮著腳往前看,見我走過來,驚訝地挑了挑眉,他校服領口別著的值日生袖章歪歪扭扭的。
“不舒服。” 我走到他旁邊站定,聲音還有點發虛,抬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馬尾辮,趁機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
“不舒服?” 張磊撓了撓頭,眼睛瞪得圓圓的,“體訓隊的人還會不舒服?你不是上次跑完 800 米還能跟我們去小賣部搶冰棍嗎?” 他說著往旁邊挪了挪,給我騰出更大的位置,“是不是訓練太累了?我聽說體訓隊最近在備賽,強度超大。”
“嗯。” 我含糊地應著,目光落在遠處的教學樓,心裏偷偷慶幸他沒追問。張磊還在旁邊絮絮叨叨說著體訓隊的傳聞,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眼睛卻在偷偷觀察四周。
我看了眼前麵,班主任和體育老師都站在隊伍最前麵,正盯著前排同學的動作,手裏還拿著小本子記錄著什麽,根本沒人注意最後一排的動靜。而且我個子矮,前麵幾個高個子男生站得筆直,像堵牆似的把我擋得嚴嚴實實,連陽光都被遮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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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裏的音樂還在重複著 “伸展運動” 的節奏,旋律慢悠悠的,像在哄人犯困。我悄悄往後退了半步,腳下的草地軟軟的,帶著清晨露水的潮氣,蹭得運動鞋底涼涼的。張磊正跟著音樂甩胳膊,動作幅度大得像要起飛,完全沒注意我縮在後麵的小動作。
我試探著往下蹲了蹲,膝蓋的酸疼瞬間減輕了不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見前麵的老師還在盯著前排同學糾正動作,幹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後背往粗粗的梧桐樹幹上一靠,舒服地歎了口氣,閉上眼睛養神。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漏下來,在眼皮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渾身的酸疼好像都被這暖意烘得淡了些。
剛眯了沒兩分鍾,就聽見隔壁二班和四班的隊伍裏傳來一陣低低的騷動,像是被風吹來的嗡嗡聲。“我靠這誰啊,膽子也太大了!居然在這睡覺?” 一個男生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像小石子投進水裏,在安靜的隊列裏漾開漣漪。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眼皮重得像粘了膠水,看見隔壁班幾個腦袋正朝我這邊歪著,眼神裏全是驚訝。可渾身的酸疼像潮水似的湧上來,膝蓋酸、肩膀疼,連眼皮都在打架 —— 算了,被老師發現我也認了,我是真的累死了。
每天淩晨四點半就得爬起來去拳館,小白哥哥的拳套帶著風聲 “呼” 地砸過來,格擋、出拳、躲閃,汗水把訓練服浸得透濕,練到七點才拖著一身疼趕去學校;傍晚放學還得再加練一個小時,最近又上了強度,拳靶敲得胳膊發麻,抗擊打訓練時後背被砸得鈍痛,一天下來不知道要打多少拳、挨多少拳。是個人都扛不住啊!
我皺了皺眉,把臉往襯衫領口裏埋了埋,擋住那些探究的目光,又閉上眼睛。陽光透過梧桐葉落在臉上,暖融融的,後背靠著樹幹的地方也傳來踏實的支撐感。就讓我睡這麽一小小會怎麽了?哪怕隻有五分鍾,也好過硬撐著做那些扯得渾身疼的動作。
我靠著梧桐樹幹沉沉睡去,意識剛墜入朦朧,就聽見拳館熟悉的 “砰、砰” 聲 —— 是拳套砸在靶上的悶響。
夢裏的我還在拳館訓練,小白哥哥舉著靶站在對麵,聲音隔著護具悶悶的“出拳要快!重心壓低!” 我咬著牙揮拳,可胳膊卻重得像灌了鉛,每出一拳都慢半拍,靶片晃了晃,根本沒打實。小白哥哥的拳套突然朝我揮來,我想躲,膝蓋卻像被釘在地上,隻能眼睜睜看著拳套越來越近,後背瞬間傳來熟悉的鈍痛,和昨晚訓練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小師妹你怎麽回事?不想練了?” 小白哥哥放下拳靶,護目鏡後的眼睛看得我發慌,拳套在手裏轉了個圈,“出拳沒力氣,躲閃慢半拍,昨晚沒睡好?”
“沒有,不是。” 我急得想搖頭,脖子卻僵得動不了,隻能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夢裏的聲音像被堵住的喇叭,悶得發沉。明明想解釋 “是太累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含糊的嘟囔,連自己都聽不清。
小白哥哥往前跨了一步,拳館的燈光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把我罩在裏麵“是不是覺得強度太大?撐不住就說,別硬扛著。” 他的聲音軟了些,可我看著他手裏的拳套,後背的鈍痛又湧了上來,和昨晚被他 “喂招” 時的感覺重疊在一起 —— 那時他也是這樣,一邊說 “放鬆”,一邊把拳套砸得我胳膊發麻。
我想點頭說 “是有點累”,身體卻像被按了暫停鍵,隻能站在原地發愣。拳館的時鍾突然 “嘀嗒嘀嗒” 響得格外清楚,指針飛快地轉著,從七點轉到下午五點,又跳到淩晨四點半,像在催我趕往下一場訓練。
“嗚嗚嗚…… 我打不動了,我真打不動了,小白哥哥,你放過我吧……” 我蹲在地上,把臉埋在膝蓋裏,眼淚混著汗水往下掉,砸在拳館的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胳膊軟得連拳套都快攥不住了,護具勒得胸口發悶,每吸一口氣都帶著疼,像是有根線在拽著肋骨往回縮。
小白哥哥站在對麵,摘下護目鏡,額角的汗水順著下頜線往下淌,滴在他深色的訓練服上。他踢了踢我腳邊的拳靶,聲音裏帶著點無奈,又有點恨鐵不成鋼“你不是說要半個月學會我們三年的東西嗎?這才多久你就打不動了?”
我哽咽著搖頭,說不出完整的話。那天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拍著胸脯跟他說 “想快點變強”,結果現在才練了不到兩周,就被高強度的訓練壓得喘不過氣。直拳練到手腕發麻,勾拳打空了好幾次,連最基礎的滑步都踉踉蹌蹌,剛才他一個快拳過來,我連格擋的力氣都沒了,結結實實挨了一下,疼得眼淚瞬間就湧了上來。
“誰讓你一口吃成胖子?” 小白哥哥歎了口氣,在我旁邊蹲下,把手裏的水瓶遞給我,“練拳哪有速成的?你這幾天連軸轉,白天上課晚上加練,鐵打的人也扛不住。” 瓶蓋被他擰開時發出 “哢噠” 一聲,冰涼的水汽撲在我臉上,帶著薄荷沐浴露的清爽,讓我昏沉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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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水瓶喝了一大口,冰水順著喉嚨滑下去,激得我打了個哆嗦,眼淚卻掉得更凶了“小白哥哥,我現在手臂上、腿上都是淤青,青一塊紫一塊的,被同學們看見指不定要問我怎麽了?” 我抬起胳膊,夢裏的皮膚下果然浮著大片青紫色,像被打翻的顏料盤,“我總不能說我偷偷練拳被打成這樣吧?他們都以為我在體訓隊跑步呢……”
小白哥哥低頭看了看我胳膊上的 “淤青”,伸手碰了碰,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麽“明天給你帶瓶淤青膏,睡前揉一揉,消得快。” 他的指尖帶著拳套磨出的薄繭,蹭過皮膚時有點癢,“穿長袖校服遮一遮,體訓隊訓練磕磕碰碰很正常,就說跑步摔的、跳箱蹭的,誰會真追著問?”
我吸了吸鼻子,把臉埋進膝蓋“可那些女生們老愛扒我袖子,上次體訓隊練跨欄擦破點皮,追著我問了三天……” 夢裏的委屈像潮水似的湧上來,連帶著現實裏的擔憂一起發酵 —— 要是被發現練拳,不僅要解釋為什麽撒謊,說不定還會被阻止繼續練,那之前受的疼不就白挨了?
小白哥哥沉默了會兒,突然站起身“起來,我教你個辦法。” 他伸手把我拉起來,拳館的鏡子裏映出我們倆的影子,他比我高出一個頭,護具還沒摘,看起來有點凶,“下次她們問,你就說‘體訓隊備賽呢,這點傷算什麽’,眼神凶一點,她們就不敢多問了。” 他說著還示範了個挑眉的表情,卻把我逗笑了,眼淚掛在睫毛上,分不清是哭還是笑。
“真的?”
“真的。” 小白哥哥笑了笑,眼角的細紋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他直起身退開兩步,舉起拳靶擺在胸前,“先來試試?不用怕,輕點打。”
拳靶上還沾著我的汗漬,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我攥了攥拳,拳套的重量壓得指關節發酸,可剛才的委屈突然少了大半。夢裏的我猶豫著抬起胳膊,明明記得現實中連抬臂都疼,此刻卻意外地有了力氣。
“重心穩住,別後仰。” 小白哥哥的聲音像定心丸,我深吸一口氣,盯著靶心那個磨損的圓點 —— 那是我們練了無數次的落點。腳步微微調整,膝蓋彎曲,手臂像拉滿的弓,猛地往前送拳。
“砰!” 拳套砸在靶上的聲音悶悶的,震得我虎口發麻,可靶片晃得厲害,小白哥哥真的被我打退了半步!我正想咧嘴笑,手腕卻突然被猛地一拽,夢裏的拳套瞬間消失了。
“哎喲!肖靜!你幹嘛!” 張磊的叫聲在耳邊炸開,帶著疼勁兒。我突然從夢中驚醒,心髒 “咚咚” 狂跳,眼前的梧桐樹葉、操場草地都清晰起來,陽光晃得我眯起眼。
什麽?發生了什麽?我茫然地眨了眨眼,才發現自己的拳頭正結結實實地砸在張磊的胳膊上,他正齜牙咧嘴地揉著被打中的地方,一臉 “你睡瘋了” 的表情“你夢遊呢?閉著眼揮拳頭,差點砸我臉上!”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鬆開手,手心全是汗,虎口還殘留著夢裏砸拳靶的發麻感。原來剛才的練拳、小白哥哥的誇獎全是夢!我居然在夢裏揮拳打到了人,還是在操場的草地上!
“對、對不起啊……” 我慌忙道歉,臉頰發燙,趕緊從草地上站起來,褲子沾了不少草屑。張磊揉著胳膊站起來,狐疑地打量我“你到底夢見啥了?表情凶得跟要打架似的,拳頭攥得死緊,砸下來那下力道可真不小,跟練過似的。”
我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擺手“沒、沒什麽,就是夢見跑 800 米被人追……” 總不能說夢見打拳吧?我低頭拍著褲子上的草,不敢看他的眼睛,後背的梧桐樹幹還帶著餘溫,可夢裏的勇氣和力氣好像隨著驚醒消失了,膝蓋的酸疼又清晰地湧上來。
我偷偷環顧了下四周,操場上空蕩蕩的,各班隊伍早就跟著老師回教學樓了,隻有幾個值日生拿著掃帚在掃落葉,風把草屑吹得打著旋兒飄。確定沒人注意這邊,我才長長籲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終於鬆了下來。剛才在夢裏揮拳砸到張磊的事還心有餘悸,幸好沒被老師撞見,不然又得解釋半天。
“好吧,我先走了,你趕緊跟上!” 張磊已經走到操場出口,見我還在原地,又回頭喊了一聲,校服外套的衣角被風吹得翻起來。
“知道了!” 我揚聲應著,卻沒立刻動。我扶在梧桐樹幹上,慢慢直起身子,膝蓋的酸疼還在隱隱作祟,剛才坐著沒覺得,一站起來才發現腿有點發僵。樹幹的紋路硌著手心,帶著陽光曬過的溫熱,後背靠著的地方還留著淡淡的汗濕印記 —— 那是剛才睡覺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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