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接起電話，聽筒裏傳來妻子焦急的聲音，帶著哭腔：“老劉，不好了！咱兒子……出車禍了！”
    劉局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
    他強壓住內心的慌亂，聲音顫抖地問道：“怎麽回事？人怎麽樣了？”
    “現在還在醫院搶救呢！你快過來吧！”妻子在電話那頭哭得泣不成聲。
    劉局哪還有心思吃飯，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衝，一邊跑一邊給陳局打電話。
    “老陳，出事了！我兒子出車禍了，我現在得馬上趕去醫院！”劉局的聲音急促而沙啞。
    “什麽？！”電話那頭的陳局也嚇了一跳，“嚴重嗎？在哪家醫院？”
    “還在搶救呢！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了！”劉局焦急地說道，“對了，承華建築的周總，晚上租了飯局。我肯定是去不了了，你幫我頂一下吧！就說我臨時有急事，改天再約！”
    陳局連忙說道：“行，你先別急，趕緊去醫院！這邊交給我！”
    劉局又補充了一句：“茂江職院曹校長，說多給年輕企業一點機會……你看著辦吧。別讓他們覺得咱們這幫老家夥太難打交道！”
    “明白，你放心吧！”陳局鄭重地答應道。
    掛斷電話，劉局一路狂奔，心急如焚。他現在隻希望兒子能夠平安無事，至於飯局，早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了。
    ……
    昏黃的路燈，把鬼火俱樂部幾個大字，拉扯出扭曲的影子。
    二樓健身房裏，陳亮正對著鏡子，左顧右盼。
    他身上這套西裝，還是從二手市場淘來的，袖子長了一截，褲腿也堆在腳踝，活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醜。
    “小冉，時雨，你們好了沒？”陳亮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聲音在空曠的健身房裏回蕩。
    更衣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小冉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雙手局促地絞在一起，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
    時雨則是一身火辣的打扮，超短裙，濃妝豔抹，腳上蹬著一雙恨天高，走起路來“哢噠哢噠”響。
    “亮哥，咱們……真要去啊？”小冉咬著嘴唇，聲音細若蚊蠅。
    陳亮眉頭一皺，瞪了小冉一眼：“廢話！這可是咱們在鬼火俱樂部立足的好機會！不去，等著喝西北風啊？工資白拿的？”
    小冉被陳亮一噎，不敢再吭聲。
    她來鬼火俱樂部也半個多月了，除了打掃衛生，啥也沒幹，每個月工資照發，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可是……”小冉還是有些猶豫，“我……我怕……”
    “怕個屁！有我在呢！”
    時雨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朝小冉擠了擠眼睛：“小冉姐，你怕啥？有我在，誰敢欺負你？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哎呀，你們兩個，別磨蹭了！”月月不耐煩地催促道，“趕緊走吧！別讓領導等急了！”
    月月今天也精心打扮了一番，雖然沒有時雨那麽誇張，但也算得上是光鮮亮麗。
    她對這種場合，可是期待已久了，早就摩拳擦掌，準備大展身手。    “出發！”陳亮喊了一嗓子，別克車“嗖”的一聲竄了出去。
    ……
    與此同時，廖鋒正坐在別克車的後排，心裏七上八下。
    他黝黑的臉上，眉頭緊鎖，目光透過車窗，望著外麵飛速倒退的街景。
    他知道，今晚這頓飯，沒那麽簡單。
    說是飯局，其實就是一場交易。
    用幾個女孩子的笑臉，去換取項目的機會。
    廖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個堂堂一級建造師，項目經理，竟然要靠這種方式去拉關係，簡直是恥辱。
    可是，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在這個圈子裏，關係就是一切。
    沒有關係，你再有本事，也隻能幹瞪眼。
    廖鋒歎了口氣，目光落在小冉和月月身上。
    小冉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抓著裙擺，身體微微顫抖。
    月月則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還時不時地跟陳亮說笑幾句。
    廖鋒心裏更難受了。
    他知道，這些女孩子，都是為了生活，才不得不出來陪酒。
    可是，他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被推入火坑。
    夜色，更深了。
    路邊的霓虹燈，閃爍著迷離的光芒。
    陳亮的心裏，既興奮又忐忑。
    他不知道，今晚的飯局，會發生什麽。
    但是，他知道，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讓他飛黃騰達的機會！
    他，陳亮，絕不能錯過！
    .....
    在那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大廳裏，璀璨的水晶吊燈宛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將整個空間映照得流光溢彩。
    空氣中，濃鬱的高檔香水味與美酒佳肴的香氣相互交織，形成一股令人有些頭暈目眩的混合氣息，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陳亮一行人步入包廂，一眼便瞧見坐在主位上神態倨傲的陳局，以及坐在他身旁的承華建築的周總。
    陳局年逾五十，身材已然發福，稀疏的頭發油膩發亮，那一張油光滿麵的臉上，一雙眼睛正滴溜溜地在小冉、時雨和月月這幾位年輕姑娘的身上掃來掃去，目光中透著一絲不懷好意。
    “哎呦，廖工，您可算來了！”周總眼尖，看到廖峰和陳亮走進來，急忙起身相迎，臉上堆滿了笑容。
    周總自己也微微禿頭，他恭敬地向穩坐如鍾的陳局介紹道：“陳局，這位是我們承華建築的周總。這位是鬼火建工的陳總，還有廖工，另外這幾位都是鬼火建工的員工。”
    “陳局好！”陳亮滿臉堆笑，連忙點頭哈腰，殷勤地遞上一根中華煙。
    陳局漫不經心地接過煙，斜睨了陳亮一眼，語氣中滿是不屑：“嗯，坐吧。”
    陳亮碰了個軟釘子，心裏雖然不爽，但還是強擠出一抹笑意，賠著小心說道：“陳局，咱們還是本家呢！”
    “哦？是嗎？”陳局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接著問道，“這幾位姑娘是……” 陳亮趕緊介紹道：“這幾位可都是我們鬼火建工的得力員工，聽說陳局喜歡熱鬧，特地過來拜訪您，說要跟著見見世麵呢。”
    陳局一聽這話，原本有些慵懶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心中暗自得意：看來，這鬼火建工還挺上道的嘛！知道老子好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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