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市管局那邊就來了消息，一紙通知下來，李主任因為“工作能力問題”，被撤了涯水公園項目甲方代表的職，換了個姓張的新人頂上。
    這個姓張的新代表，來了之後那叫一個戰戰兢兢，對鬼火建工這邊客氣得不像話。至於那個監理老王，更是徹底蔫了，夾著尾巴做人，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工地上，鬼火建工的人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瞅見沒！這就是咱們鬼火建工的排麵！”張強叉著腰，唾沫橫飛地對著那幫實習生吹噓，“誰他娘的敢惹咱們鐵哥，就這下場！”
    實習生們哪見過這場麵，一個個跟看戲似的，眼睛瞪得溜圓，震驚裏又帶著點崇拜。鬼火建工這解決問題的“路子”，太野了！他們對王鐵這個人，算是有了全新的、更深的認識。
    陳亮站在人群邊上，心裏不是滋味。雖然那五萬塊錢，王哥後來又退給了他，可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白折騰，找的門路壓根沒響，跟放了個啞炮似的。吳迪和劉波走過來，拍了拍他肩膀。
    “行了，你小子盡力了。”劉波安慰了一句。
    吳迪也跟著點頭。“有路子總比沒路子強，下次再說。”
    陳亮心裏那叫一個五味雜陳，但好歹感覺自己沒被徹底當成廢物點心。
    這時候，一輛接一輛的大貨車，轟隆隆地開進了工地，跟趕集似的。時雨之前搞定的砂石廠，吳迪拿下的水泥廠，還有模板廠、預製件廠…各種材料源源不斷地運了進來。
    “鐵哥，材料都妥了。”吳迪過來跟王鐵匯報，“基本齊活，啥都不缺了。”
    王鐵看著那堆積如山的建材，點了下頭。“幹得不賴，吳迪。”他瞥了吳迪一眼，“這麽快搞定這麽多家，動用家裏關係了？”
    吳迪嘿嘿一笑。“鐵哥你想哪去了，我家又不在茂江，手哪能伸這麽長。”
    王鐵也沒再細問。吳迪這話，半真半假，他家是不在茂江，但有些道道肯定是通著的。不過，王鐵不在乎過程，結果到位就行。
    材料，人手，路障，全清了。
    王鐵看著眼前熱火朝天的工地，眼神沉靜。
    是時候了，把耽誤的工夫，加倍搶回來！
    工程，全麵複工！
    與此同時，另一棟寫字樓裏，趙宏圖正聽著手下匯報。
    “趙總，鬼火建工那邊…材料和設備都進場了。”手下說話都小心翼翼的，“消防和環保的人，也都撤了。”
    趙宏圖捏了捏眉心。他本來想著，卡死材料供應，再讓那幫穿製服的去攪和，怎麽也能把王鐵逼退。誰知道，這小子這麽快就全給擺平了？材料哪來的？那些衙門口的人又是怎麽打發的？
    他沉默了好一陣，眼神複雜。這個王鐵，比他預料的難纏太多了，硬碰硬是行不通了。
    “知道了。”趙宏圖揮揮手，“你出去吧。”
    房間裏隻剩下他一個人。趙宏圖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城市夜景。鬼火建工的工地方向，燈火通明，機器的轟鳴聲隱約傳來。
    不能再這麽耗下去了。合作？分一杯羹？或許…
    ……
    第二天一大早，王鐵人剛到工地，手機就響了。
    “王總，我是華盛建材的黃啟明啊。”電話那頭，黃總的聲音帶著笑，透著一股子刻意的客氣。
    王鐵挑了下眉毛，走到旁邊安靜點的地方。“黃總？稀客啊。”
    “哈哈，王總您說笑了。”黃總幹笑兩聲，“聽說王總您那邊材料問題都解決了？工程進展順利？”
    “托您的福，還湊合。”王鐵語氣淡淡的。
    黃總聽出那股子冷淡，笑容有點僵。“王總，之前的事兒，可能…有點誤會。咱們都是生意人，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嘛。”
    “誤會？”王鐵嗤笑一聲，“黃總當初趁火打劫的時候，可沒這麽和氣。”
    黃總老臉有點掛不住了。“哎呀，王總，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這樣，我們華盛建材，願意按市場價…不，比市場價低一點！給您供材料！保證質量，保證送貨！您看怎麽樣？”
    王鐵笑了，那笑聲裏全是嘲諷。“黃總，現在才想起來談合作？不覺得晚了點嗎？”
    “別啊，王總！”黃總聲音都急了，“咱們可是簽了合同的！那個框架協議，雖然沒定具體數量，但那也是長期合作關係啊！”
    “合同？”王鐵冷笑，“黃總要不要再仔細看看合同背麵，違約條款底下那行螞蟻大的字？”
    黃總心裏咯噔一下。合同他記得，但那小字……他趕緊吼著讓人把當初跟鬼火建工簽的協議翻出來。找到背麵，在最底下，扒拉半天，總算找到了那行幾乎看不清的小字：“本合同最終解釋權，歸鬼火建工所有。”
    黃總盯著那行字，眼前瞬間一黑，腳下都發軟，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他媽的！怎麽把這茬給忘了？！當時王鐵那邊那個搞法務的塞過來的，他壓根就沒細看！
    “王總……這……這不合適吧……”黃總的聲音都帶上哭腔了，“當初…當初可是我們借了您八百萬，您才湊夠那兩個億去投標的啊！您這…這過了河就拆橋，是不是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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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總，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王鐵直接打斷他，“當初是誰先落井下石的？是誰看我缺錢，坐地起價，恨不得把我往死裏逼的？現在跟我談合適不合適？談過河拆橋？”
    王鐵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一股壓力。“八百萬是吧？行，賬號發來，明天給你打過去。”
    黃總一聽要還錢，徹底慌了。他現在缺的哪是八百萬，他是缺鬼火建工這個大單子！這要是徹底掰了，他之前囤的那批材料還不得砸手裏爛掉？
    “不不不！”黃總趕緊改口，語氣卑微得不行，“王總，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要錢！我是說，咱們畢竟有合作基礎不是？錢的事不急，真不急。這樣，材料的事兒，我再讓一步！低於市場價五個點！您看行不行？”
    五個點？雖然不多，但有總比沒有強。總比徹底丟了這個客戶，自己囤的貨變廢鐵強。
    王鐵沒立刻說話。他當然可以徹底踹開黃總，但那樣還得費勁找別的穩定供應商。鬼火建工剛起步，多條穩定的路子總是好的。再說，讓黃啟明這種人狠狠出點血，也算出出之前的惡氣。
    “行。”王鐵終於鬆口，“低於市場價五個點。質量和供貨時間，必須給我盯死了。再出任何幺蛾子，這合作也就到頭了。”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王總您就擎好吧！”黃總激動得差點蹦起來，連聲保證，“我親自盯！保證讓您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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