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玻璃門在夜風中叮咚作響，蘇明雪握著拖把的手頓了頓。消毒水的氣味混著關東煮的香氣在空氣裏浮沉，她彎腰擦拭冰櫃邊緣時，後頸那道淡青色的曼德博紋路在發絲間若隱若現。
    收銀台電腦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蘇明雪掃過屏幕的眼神瞬間凝固——監控畫麵裏，七號貨架底層的沙丁魚罐頭正在滲出暗紅色液體。她放下拖把的動作看似正常，右手卻已扣住藏在圍裙口袋裏的量子符籙。
    "小林，去倉庫清點庫存。"她朝正在整理貨架的少年喊了一聲，聲音平靜得像是讓員工去補幾箱礦泉水。新來的兼職生抱怨著走遠後，蘇明雪蹲在貨架前，指甲沿著罐頭接縫輕輕一劃。當暗紅液體即將滴落地麵的刹那，她腕間的青銅手鐲泛起微光，將液體凝固在半空。
    "第三類接觸，曼德博指數7.2。"手鐲投射的全息界麵跳動著猩紅數據，蘇明雪瞳孔中的λ符號一閃而逝。她從貨架底層抽出看似普通的記賬本，泛黃的紙頁上浮現出修真代碼的淡金紋路——這是用《神農百草經》殘頁改造的淨化裝置。
    便利店暖黃的燈光突然暗了暗，冰櫃發出不正常的嗡鳴。蘇明雪將量子符籙貼在滲血的罐頭表麵，看著那些暗紅液體在符籙壓製下逐漸褪成透明。當最後一絲血色消失時，她耳後的神經植入體突然刺痛，七百二十世輪回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
    玻璃門再次叮咚作響，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挾著夜風闖入。林霄的機械義眼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改裝過的佛骨手臂垂在身側，西裝袖口露出半截矽基皮膚。
    "東城區汙水處理廠。"他將u盤拍在收銀台上，不鏽鋼台麵頓時結出冰霜，"曼德博孢子在繁殖，這次是藻類形態。"
    蘇明雪掃過u盤裏全息投影的數據流，便利店天花板突然降下防輻射屏障。她扯下圍裙露出戰鬥服，納米材料在皮膚表麵流動成防護甲胄："通知特勤組，按s級汙染處理。你左臂的混沌火種還能維持多久？"
    "四十七分鍾。"林霄敲了敲佛骨手腕，機械關節處滲出淡金血液，"夠清理三個孢子巢穴。"
    貨架底層的暗格無聲滑開，蘇明雪抽出兩把改造過的92式手槍。槍身上的修真代碼在黑暗中泛著幽藍，彈匣裏填充的是用《太初劍典》法則壓縮的逆熵子彈。當她將長發紮成馬尾時，後頸的曼德博紋路完全暴露——像是有人用碎玻璃在皮膚上刻出的分形圖案。
    便利店外傳來重型卡車的轟鳴，改裝成移動實驗室的集裝箱車後門緩緩打開。五個穿著防護服的特勤隊員正在調試設備，看到蘇明雪出現時齊齊立正："蘇工，孢子濃度每分鍾遞增3.7，已經形成克萊因環結構。"
    林霄的機械手臂展開全息地形圖，佛骨指尖在汙水處理廠三維模型上劃出紅圈："孢子母體在沉澱池底部，正在向地下水源滲透。建議用神農鼎生成隔離結界，再用混沌火種進行..."
    "不行。"蘇明雪打斷他，手指點在模型西北角，"地下六米是地鐵十號線隧道，高溫淨化會引發結構坍塌。"她轉頭看向實驗台，特勤隊員正在給脈衝步槍安裝符籙增幅器，"準備液態氮矩陣，我要在零下196度環境裏進行外科手術式清除。"
    集裝箱內的氣氛突然凝固，所有人都看向林霄滲血的機械臂。年輕的技術員欲言又止："蘇工，林顧問的混沌火種..."
    "按我說的做。"蘇明雪將手槍插回腿側槍套，納米戰甲覆蓋麵部形成呼吸麵罩，"林霄留在二線維持結界，特勤三組跟我下潛。"
    林霄的機械義眼閃過數據流，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矽基皮膚與納米戰甲摩擦出細碎火花："你知道孢子母體已經產生抗性，液態氮隻能維持..."
    "我知道。"蘇明雪甩開他的手，麵罩下的聲音有些失真，"但今天地鐵客流量是平日的三倍，我們不能冒險。"她躍下卡車時，夜風掀起外套下擺，後腰處隱約露出半截虹彩劍骨的紋身。
    汙水處理廠的惡臭被防毒麵罩過濾成刺鼻的化學試劑味。蘇明雪蹲在沉澱池邊緣，戰術手電的光束照出池底蠕動的不明物體。那團暗紅色的膠質物表麵布滿曼德博紋路，像是有人把分形幾何圖潑上了鮮血。
    "溫度驟降會導致劇烈反應。"耳麥裏傳來林霄的聲音，"我讓三組在東南側布置了反重力裝置，如果..."
    "開始灌注。"蘇明雪打斷他，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速敲擊。液態氮管道發出尖銳的嘶鳴，白霧瞬間吞沒了整個沉澱池。當溫度計顯示零下190度時，池底的膠質物突然暴起，無數觸須穿透冰層直刺而來。
    蘇明雪後仰避開攻擊，納米戰甲在胸前凝聚出太極符印。兩把手槍同時開火，逆熵子彈在觸須表麵炸開湛藍火花。她躍起的瞬間抽出腰間軟劍，劍身流淌的修真代碼將冰霧切割成幾何圖形。
    "西北角！"林霄的警告與槍聲同時響起。蘇明雪旋身劈開襲來的觸須，看到被冰封的池底裂開蛛網紋路——孢子母體正在地下瘋狂增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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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術靴底的吸附裝置啟動，她倒吊在沉澱池頂棚，虹彩劍骨紋身突然泛起光芒。當劍尖刺入冰麵的刹那，整個汙水處理廠的地麵浮現出青銅渾天儀的虛影。特勤隊員趁機拋出符籙炸彈，爆炸的衝擊波將冰層下的母體完全暴露。
    蘇明雪在下墜中更換彈匣，納米戰甲表麵浮現出《神農百草經》的淨化代碼。逆熵子彈穿透母體核心的瞬間，她聽見七百二十世輪回裏熟悉的尖嘯——那是曼德博孢子死亡前的悲鳴。
    回到便利店時已是淩晨三點，蘇明雪扯下沾滿冰碴的納米戰甲。後頸的曼德博紋路正在發燙，提醒她今天的淨化消耗了過多精神力。自動咖啡機吐出雙倍濃縮，她靠在收銀台邊小口啜飲，看著監控畫麵裏林霄在倉庫調試新的佛骨義肢。
    玻璃門上的風鈴突然無風自動，蘇明雪的手指已經按在警報器上。穿灰色西裝的老人拄著文明棍走進來，領口別著的銜尾蛇胸針泛著冷光。
    "夜安，蘇小姐。"老人拿起貨架上的礦泉水，"上次的提議考慮得如何？維度商會可以幫你們徹底清除曼德博汙染。"他擰開瓶蓋的瞬間，水麵浮現出無數掙紮的人臉。
    蘇明雪的手槍頂在老人太陽穴："告訴你的主子，再敢靠近我的便利店..."她的瞳孔中λ符號劇烈旋轉，"我就把你們的老巢塞進克萊因瓶喂噬元獸。"
    老人笑著舉起雙手後退，礦泉水瓶落地的瞬間化為灰燼。當風鈴再次響起時，收銀台上多了枚青銅鑰匙，鑰匙柄刻著林霄在太初實驗室的工號。
    冰櫃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蘇明雪轉身看到監控畫麵裏，本該鎖在保險櫃的神農鼎正在滲出暗紅液體。後頸的曼德博紋路突然灼痛，她想起今天淨化時母體反常的增殖速度——某些古老的汙染，正在通過修真代碼反向侵蝕現實。
    貨架陰影裏，林霄的機械義眼泛著紅光。他新換的佛骨義肢垂在身側，指縫間滲出淡金色的混沌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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