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門滑開的瞬間，冷氣裹挾著街道的喧囂湧入便利店。蘇明雪正踮腳整理貨架頂層的泡麵箱，後頸的曼德博紋路突然針刺般灼痛。她手一抖，紙箱邊緣在食指劃出道血痕，血珠還未落地就被腕間青銅鐲吸收，在鐲麵凝成粒赤紅瑪瑙。
    "蘇姐，冰櫃溫度報警了！"新來的大學生兼職生小林抱著箱礦泉水，鼻尖沾著搬運時的灰塵。蘇明雪瞥了眼收銀台監控，液晶屏角落的冰櫃溫度顯示正在從18c緩慢爬升，霜花在玻璃門上洇出水痕。
    她蹲下身時戰術褲膝蓋處的磨損格外明顯，這是上周在化工廠清理孢子巢穴留下的。冰櫃底層結霜的鉸鏈處，幾滴暗紅液體正在滲過金屬縫隙，在霜麵蝕出曼德博分形花紋。
    "去把倉庫的除濕機搬來。"蘇明雪的聲音平靜得像是處理普通冷凝水，右手已經摸向圍裙內側的量子符籙。當小林推著哐當作響的推車拐進貨架後方時，她迅速將符籙拍在滲血處，符紙上的朱砂符文遇冷泛起幽藍熒光。
    冰櫃深處傳來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響。
    蘇明雪扯開速凍水餃的包裝箱，假意清點庫存。在翻動的塑料袋嘩啦聲掩護下，她將改裝過的體溫計探入冰櫃夾層。液晶屏上的數字劇烈跳動：12c→25c→40c→167c...
    "小林，今天提前兩小時下班。"她突然提高聲音，撕下張便簽潦草書寫，"順路把這些過期便當帶給流浪動物救助站。"遞過去的塑料袋裏，三盒咖喱雞排便當正釋放著微弱的符籙波動。
    等自動門的電子音徹底消散，蘇明雪反手落下防盜鏈。收銀台電腦彈出三十七個監控畫麵，其中一個顯示冰櫃內壁正在滲出矽基結晶。她掀開工作台下的暗格，液壓裝置嘶鳴著升起座青銅渾天儀，二十八宿的銅獸首銜著發光的數據線。
    "第七區出現空間褶皺，神農鼎共鳴值超閾值。"林霄的虛擬影像從參宿四星位投射出來，改裝過的佛骨右手正在拆卸某種機械裝置，"十五分鍾前，老張的餛飩攤電磁爐熔穿了三相電表——檢測到曼德博孢子微塵。"
    畫麵切換至夜市監控：滋滋作響的油鍋突然暴起兩米高的火柱，戴白帽的攤主抄起水盆潑去，水花在半空凝成冰錐。圍觀人群舉著手機拍攝，閃光燈此起彼伏中，沒人注意到冰錐表麵流轉的修真代碼。
    蘇明雪將體溫計數據導入渾天儀，青銅獸眼迸發紅光："冰櫃內部形成克萊因泡，建議立即..."刺耳的金屬撕裂聲打斷警報，冰櫃門轟然炸開，噴湧的寒氣中蜷縮著團暗紅肉塊，表麵血管搏動出斐波那契數列的節奏。
    虹彩劍骨紋身在她小臂蘇醒，納米絲從戰術手套指尖激射而出，在肉塊表麵織出《神農百草經》的封印陣。肉塊劇烈抽搐，爆出數十條觸須刺向貨架，可樂罐被洞穿的瞬間噴出腐臭黏液。
    "別用混沌火種！"林霄的警告與槍聲同時響起。蘇明雪側滾避開飛濺的玻璃渣，改裝手槍射出逆熵子彈在肉塊表麵炸開冰花。冷櫃深處傳來更多抓撓聲，整個便利店的地磚開始隆起龜甲紋路。
    她撞開後門衝進小巷時，夜空正落下猩紅細雨。雨水在青銅鐲表麵蒸騰成符咒，巷尾垃圾桶後緩緩立起三具人形孢子聚合體，它們的胸腔裂開，露出齒輪狀旋轉的曼德博晶核。
    "方位坤位，地脈擾動值79，允許使用丙級術法。"耳麥裏傳來林霄敲擊鍵盤的聲響。蘇明雪咬破舌尖將血沫抹在劍骨紋身，納米絲暴漲成七尺青鋒，劍刃流淌的代碼將雨簾切割成幾何圖形。
    第一個聚合體撲來時，她旋身斬斷其下肢，斷麵噴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矽基粉末。另外兩個怪物趁機包抄，齒輪晶核射出高溫射線，在牆麵熔出焦黑孔洞。蘇明雪蹬著消防梯躍起，劍鋒刺入雨棚的瞬間激活雷法符籙，電弧順著雨水灌入怪物軀殼。
    焦糊味彌漫時，巷口傳來引擎轟鳴。黑色suv急刹甩尾，林霄踹開車門，佛骨右臂展開成蜂巢發射器。改良版驅魔香在巷內爆開，孢子灰燼簌簌落地，混著血雨凝成詭異的曼陀羅圖案。
    "便利店要重新裝修了。"林霄用機械手指捏起塊結晶化的孢子殘骸，義眼掃描光束在雨中泛著幽藍，"維度商會昨天接觸過七個清潔工，冰櫃冷凝管裏檢測到銜尾蛇圖騰的納米機器人。"
    蘇明雪扯下發帶包紮手臂擦傷，忽然盯著他佛骨關節處新添的裂紋："你的混沌火種供給係統..."
    尖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兩人對視一眼，迅速將戰場痕跡偽裝成燃氣泄漏事故。當消防車紅藍燈光刺破雨幕時，蘇明雪正給趕回來的小林發加班費，收銀台下的渾天儀悄然沉入地底。
    後半夜，維修工更換冰櫃的聲響中，蘇明雪在倉庫清點法器。貨架陰影裏，那枚青銅鑰匙正在《太初劍典》殘頁上投射出全息星圖，某個坐標不斷閃爍，對應的正是城市新建的量子計算中心。
    她摩挲著鑰匙柄上熟悉的工號刻痕，窗外忽然劃過閃電。雷鳴聲中，劍骨紋身隱隱發燙，仿佛在警告某種跨越維度的凝視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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