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教廷廣場上。
    鎏金穹頂在午後陽光下折射出神聖光暈，卻被突如其來的異象撕裂了莊嚴。
    當年輕道士王也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法寶木舟時，廣場上的神職人員的呼吸驟然停滯。
    “嗡——”
    隨著王也指尖法訣變幻。
    木舟陡然爆發出奇異般的嗡鳴，霎時間迎風見長。
    樟木紋理在青光中舒展，船舷兩側浮現出二十八星宿浮光，丈許長的飛舟帶著清冽的鬆香拔地而起，船身光華流轉。
    騎士衛隊緊握長矛的指節泛白，修女們胸前的十字架劇烈震顫。
    盡管是第二次見識了。
    人群中爆發出壓抑不住的驚歎。
    “是神跡！”
    “是東方的仙法！”
    “再見了，教皇陛下。”
    王也立在舟首，道袍在天風裏翻卷如垂天之雲。
    朱棣等人也跟著上了神風舟。
    目睹這一切。
    老教皇攥著權杖的手青筋暴起，渾濁老眼死死盯著懸停的飛舟。
    他張了張嘴，拉丁語的祝禱卡在喉嚨，最終隻從顫抖的聲帶裏擠出：“再……再見。”
    “起飛。”
    在王也的操控下。
    神風舟底部噴出三道白氣，如離弦之箭般斜刺蒼穹。
    五百米高空處，王也屈指彈出幾粒玉砂，霎時間化作漫天流螢，在飛舟後方凝結成“大道無形”四個繁體漢字。
    當這行東方文字消散在雲海時。
    廣場上的驚歎已變成集體性的失語。
    騎士隊長發現自己的十字劍正自發朝拜般指向東方，而神學教授們畢生研究的經院哲學，在飛舟劃破天際的軌跡前碎成齏粉。
    “上帝呀……”
    飛舟留下的淡淡靈氣在廣場彌漫……
    讓幾位信仰虔誠的老教士喉間泛起甜腥，那是信仰崩塌時喉頭湧上的血氣。
    紅衣主教團中爆發出騷動，有人指著飛舟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創世記》從未記載上帝允許凡人飛行……”
    更遠處。
    年輕修士們交頭接耳，拉丁語的議論如潮水般蔓延。
    “他跟我們說我命在我不在天。”
    “連上帝也不放在眼裏嗎？”
    “原來凡人也可以通過修煉掌握超凡的力量和長壽的生命。”
    “在他們的眼中，根本就沒有上帝，神也可以修煉成神。”
    一位捧著《懺悔錄》的神學院學生突然將典籍擲在地上，羊皮封麵在石板上摔出沉悶聲響。
    “苦修十年不如東方人的術法！”
    “修仙！我也想加入道教修仙！”
    當最後一縷靈氣消散在台伯河上空時，廣場上的十字架陰影仿佛都傾斜了角度。
    老教皇望著飛舟消失的雲海，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或許從今天開始，不少信徒的信仰要崩塌了，對東方仙人修行的狂熱，將很可能傳遍歐洲……
    天空。
    神風舟上。
    “那些歐人不過如此，居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個虛無縹緲的神上。還說什麽人出生都是有原罪的，我呸，他才有罪，我能有什麽罪？”
    “我華夏傳承就不一樣了，堅信人定勝天，人也可以創造奇跡，根本無需依賴神明的賜予。”
    “今天讓他們見識到了仙道妙法的力量，想必他們的心裏肯定會掙紮，難受吧。”
    “除非他們口中的上帝顯靈了。”
    “……”
    朱棣、朱高熾等人正說的高興。
    第一次來歐洲，他們可算是長見識了，這種短時間旅遊到其他遠方的參觀，實在太讓人心情愉悅了。
    難怪人憋久了，都向往詩和遠方，這就是自由的向往啊！
    “好了，接下來我們就不在歐洲逗留了，我帶你們跨越大西洋，直飛美洲，讓你們看看遼闊的美洲平原，在飛越太平洋，回大明去。”
    話畢。
    王也駕馭的飛舟爆發出超音速，爆發出一陣陣音爆聲，朝西邊加加速飛去。
    ……
    東海上空。
    雲海翻湧如萬馬奔騰。
    倏然間，虛空如琉璃碎裂，一道扭曲的時空裂隙驟然撕開，幽藍電光在裂隙邊緣瘋狂吞吐。
    朱允炆踉蹌跌出的刹那，藍色道袍下擺已被時空亂流絞得粉碎，發髻散亂間，那張曾溫潤如玉的麵容此刻布滿猙獰。
    他足尖在虛空連點數下，周身騰起三團金焰托住身形，方才穩住搖搖欲墜的軀體。
    “噗——”
    喉頭腥甜上湧，他急忙以袖掩口，殷紅血跡透過雲紋袖口暈染開來。
    時空通道在他身後劇烈收縮，殘餘的混沌元氣化作點點流螢，映得他眼中貪婪愈發熾烈。
    “昆侖鏡不愧是上古法寶，僅僅一塊碎片就能打開時空通道……”
    “隻是可惜了……”
    他抬手抹去唇角血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可惜落到帝釋天手裏。”
    “不，該叫他徐福。”
    海風卷著鹹腥味撲麵而來，吹動他殘破的衣袍獵獵作響。
    朱允炆極目遠眺，隻見東方海天相接處隱現陸地輪廓。
    他嘴角漸漸勾起一抹森然笑意。
    “徐福始皇年間的方士，如今的明朝永樂時空，他尚未修仙，還隻是凡人……”
    “雖然不能直接動手殺他，但是……”
    “搜魂之法……”
    他舌尖舔過幹裂的唇，眼中閃過嗜血寒光。
    “雖然很感謝你把我送回了這個時代，但是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我非常感興趣，我一定要得到你所有的秘密。”
    “至於朱棣的命先不急，早晚是我的。”
    “哈哈哈哈……”
    狂笑聲震得雲層碎裂。
    下一刻，朱允炆周身爆發出刺目藍芒，整個人化作一道流星劃破蒼穹。
    藍光如電射向東方，海麵被映照得一片碧藍。身影掠過之處，海鳥驚飛，魚群躍出水麵。
    很快，藍芒漸遠，隻留下被撕裂的雲層緩緩彌合。
    ……
    無數古人都被這一幕震驚到了。
    “我的老天爺啊！他好壞啊！”
    “不愧是心魔，隻有利益，沒有道德。”
    “徐福那個蠢豬，這下好了，把一個瘋狂的心魔送回去，非但不知感恩，反而要向他下手，奪取他的秘密，不知道徐福知道了會不會後悔的吐血。”
    “完了完了，徐福這個老賊活了兩千年之久，沒想到也有陰溝翻船的一天吧，想想我就忍不住想笑。”
    “等等，不一定，以徐福的城府沒理由看不出來，應該有後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