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抓緊老公孫皓的手，顫抖的喊著，“女兒，女兒。”
    她喉嚨裏像卡著團浸了水的棉花，每喚一聲"女兒"都帶著破碎的顫音，尾調幾近嗚咽。
    大嫂猛地轉身，她看著阿芳問："紫琪呢？"
    阿芳抬起手，伸出食指向對麵一張床。
    三人的目光順著指尖望去。
    隻見紫琪空洞的瞳孔的躺在床上，睫毛凝固在某個機械的弧度，整個人像被抽走靈魂的提線木偶，一動不動。
    孫皓他踉蹌著撲向女兒，膝蓋重重磕在冰涼的地麵，卻渾然不覺疼痛。
    雙臂如鐵鉗般將紫琪圈進懷裏，帶著體溫的顫抖順著接觸的每一寸皮膚傳遞過去："琪琪，爸爸來了，爸爸在這兒。"
    鹹澀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孫皓顫抖著鬆開手臂，布滿血絲的眼睛急切地在女兒臉上逡巡。
    他用拇指輕輕摩挲著紫琪失去血色的臉頰，聲音裏滿是破碎的哽咽：
    "琪琪，看看爸爸......跟爸爸說句話好不好？"
    指腹撫過女兒毫無反應的嘴角，喉間泛起鐵鏽味，心髒像是被無數根鋼針紮著，每一次跳動都帶著鈍痛。
    阿芳聲音像泡發的舊報紙般綿軟破碎：
    "她...被救回來醒了就這樣，眼神一直空茫茫的。"
    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目光掃過紫琪的腳，"她的腳骨頭斷的可能性...很大。"
    阿芳的話音落下，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孫皓的喉結劇烈滾動，顫抖的手指懸在紫琪腿上方遲遲不敢落下。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將指尖輕輕搭在女孩腫脹的右小腿。
    指腹剛觸到皮膚，紫琪突然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喊，身體如觸電般劇烈抽搐："疼！"
    這聲哭喊像把利刃，直直插進孫皓心髒。
    他踉蹌著換至另一側，左手懸在紫琪左踝上方時，手腕竟不受控地打起擺子。
    當他試探性地輕壓時，紫琪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蜷起身體，用還能動彈的手死死護住傷處，聲音破碎得令人心碎："疼！"
    孫皓僵在原地，他顫抖著抽回手，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大嫂臉上裝滿了憤怒與疑惑交織成複雜的情緒。
    二姐眉頭緊蹙，眼底燃燒著怒火，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
    大哥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喉結上下滾動，壓抑著隨時可能爆發的怒火。
    阿豪更是憤怒大聲的說，“到底誰幹的？”
    就在這時，黃老頭寫滿焦急。
    “都別愣著了！趕緊想辦法帶她們去醫院！”
    他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擔憂，“一個從那麽高摔下來，很可能傷到脊椎，另一個腳可能斷了，再耽誤下去可就廢了！”
    林棋的瞳孔驟然收縮，喉結在緊繃的脖頸間上下滑動。
    "脊椎？什麽意思？"
    黃老頭的手背微微發顫，枯樹皮般的皺紋裏寫滿憂慮：
    "從高處摔落最忌傷到脊柱，要是神經受損，往後怕是連床都下不來。拖得越久，癱瘓的風險就越大。"
    他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裹著冰霜。
    孫皓突然抓住黃老頭的胳膊，"你是說，我老婆的脊椎..."
    後半句話卡在喉嚨裏，化作一聲破碎的嗚咽。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阿豪趕緊伸出手扶著，要不然差點撞到屋裏的柱子。
    黃老頭枯瘦的喉結艱難滾動，渾濁的眼底翻湧著深深的無奈。
    他佝僂的脊背又彎了幾分，像是被無形的重擔壓得直不起腰，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愧疚，
    "我這雙手，一輩子也就會抓幾副治感冒發燒的草藥，捏一捏跌打扭傷的筋骨。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得趕緊送城裏的大醫院，找專家用最好的設備治，耽擱一時半刻，落下病根就晚了！"
    孫皓雙腿一軟，整個人重重跌坐在地，他呆望著妻子林青，眼神空洞得如同被抽走了靈魂，嘴唇無意識地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阿豪雙臂環住姐夫顫抖的身軀，卻感覺掌心下的脊背正在不受控地痙攣。
    "姐夫，你振作點！"
    他的聲音裏帶著克製的慌亂，"一定會沒事的，我們馬上想辦法送她們去醫院。！"
    二姐死死咬住下唇，她猛地轉身看向林棋，"阿棋！快打電話給醫院的朋友！"
    她的聲音尖銳得幾乎破音，額角青筋暴起，"問能不能調直升機來！山路根本來不及，再拖下去紫琪和小妹都要沒命了！
    現在這種情況，山高路遠的，抬下去不現實......"
    孫皓突然抓著阿豪的手站起來，眼底卻燃起近乎偏執的瘋狂。
    "大哥！快打電話，多少錢都出！直升機、救護車，什麽都行！"
    大嫂的手指懸在紫琪發頂撫摸著，琪琪空洞的眼神直直望著屋頂。
    她喉嚨發緊，聲音破碎得不成調子：
    "紫琪這孩子...肯定是被嚇到了，嚇到連心門都關緊了。"
    "最要命的是這腿啊..."二姐哽咽著，"要是骨頭斷了，以後還怎麽跳舞？怎麽跑怎麽跳？"
    她猛然抬頭看向林青，淚水奪眶而出，"還有小妹的脊椎，要是落下殘疾，下半輩子可怎麽辦？"
    大哥攥緊的拳頭砸在牆上，拿出手機撥打給醫院的醫生朋友。
    電流聲在聽筒裏滋滋作響，林棋屏住呼吸將手機貼緊臉頰。
    好一會，才接通。
    林棋把事情與朋友說了，希望他能幫忙協調盡快派飛機過來。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翻找文件聲，混著壓抑的喘息："現在病人什麽情況？"
    朋友的聲音裏帶著職業性的冷靜，卻掩蓋不住隱約的焦灼。
    "我妹的脊椎可能斷了，小侄女雙腿也可能摔斷了，求你..."
    林棋聲音戛然而止，化作哽咽的抽氣。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窸窣聲，夾雜著此起彼伏的鍵盤敲擊聲。
    朋友急促的聲音穿透電流：
    "你先穩住！我立刻協調航空救援科和空管部門，等我10分鍾，一定給你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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