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飯店。
    一張餐桌前，坐著秦飛和供銷社的徐姐。
    徐姐顯然刻意捯飭一番。
    梳著這個年代女青年喜歡的春苗頭。
    皮膚白皙，雖然是單眼皮，但非常耐看。
    軍大衣脫下後，露出了黑紅格子的罩衣。
    秦飛之前還真沒太仔細看過她，今天一見，這個娘們長得還挺有味道。
    餐桌上，擺放著紅繞肉，煎帶魚，酸菜白肉血腸，小雞燉蘑菇，櫻桃肉，麻婆豆腐。
    兩個人，六個菜。
    在這個年代絕對算得上豐盛的美味佳肴。
    “秦飛，有啥事就說唄，跟姐這麽客氣幹啥？”
    徐姐眉飛色舞，被人重視的感覺全都寫在了臉上。
    “徐姐，你幫我那麽多，我一直想好好感謝感謝你。”秦飛笑嗬嗬說道，“你喝點啥？”
    “喝點汽水吧。”
    “好。”秦飛又跟服務員要了幾瓶汽水。
    兩人吃了差不多時，秦飛問道：“徐姐，你路子野。縣公安局有熟人沒？”
    李永柱現在羈押在縣公安局看守所。
    秦飛想去看望一下，但沒有熟人根本就不讓看。
    “你想辦什麽事？”徐姐停住筷子問道。
    “我有個兄弟殺了人，現在關押在縣公安局看守所，我想去看看他。”
    “啥？殺人犯？”徐姐大吃一驚。
    在她的認知裏，殺人犯都是窮凶極惡之徒。
    徐姐沒想到秦飛竟然和這樣的人有瓜葛。
    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幫他。
    秦飛看出了徐姐的遲疑：“徐姐，我這個兄弟不是惡人，而且那個人也該殺！”
    言罷，秦飛講述了李鐵柱的為人及其殺人的原因。
    聽完了秦飛的講述，徐姐顯然是義憤填膺。
    “李永梁這個挨千刀的畜生！真是死有餘辜！”徐姐說到這掏出手絹擦了擦濕潤的眼睛，“隻是可憐了傻柱的女兒了。”
    “是啊！我想領著雪瑩去看看她爸，順便給他帶些東西。可是看守所說東西他們可以代為轉交，人不讓看。所以，我想請徐姐幫個忙。”
    “你找姐還真就找對了。”徐姐把手絹揣進兜裏，“我親叔就是縣公安局看守所所長。”
    “徐姐，你們家人都這麽厲害？”秦飛讚揚道。
    “我們家就我混得最差，在供銷社當個營業員。”
    “你也不差啊，吃皇糧，多少人羨慕不來啊。”
    徐姐雖然隻是個營業員，卻也是國營事業單位編製，工資待遇旱澇保收。
    “還行吧。”
    謙虛的口氣中帶著小小的得意。
    “徐姐，這件事，就拜托你了。”秦飛說著塞給徐姐十張大團結。
    一百塊錢，快趕上徐姐一年的工資了。
    這個年代求人辦事一般都是送點煙酒罐頭糕點之類。
    直接送一百塊錢絕對是大手筆。
    “你請姐吃飯已經破費了，這錢你收回去。找我叔時，你給他吧。”徐姐非常誠懇地拒絕道。
    “徐姐，叔叔那麵我自有安排。這不是要過年了嗎，這點錢，你買點年貨。”
    “那好吧。”徐姐接過錢，細嫩的手有意握了一下秦飛的手。
    這個娘們兒！
    然而，秦飛卻無動於衷。
    這一世，他不會做一點對不起林婉瑩的事兒。
    三天後。
    富縣公安局看守所。
    所長辦公室。
    一個五十四五歲的男子正在坐在辦公桌前看報紙。
    手中的茶杯冒著熱氣。
    此人正是所長、徐姐的叔叔徐國有。
    一杯茶水一支煙，一張報紙看半天。
    雖然有些誇張，但也說明了這個年代機關幹部的工作常態。
    “咚，咚，咚。”
    輕輕的叩門聲傳來。
    徐國有抬起頭，把報紙放在桌上：“進來！”
    “您好，請問您是徐所長嗎？”
    “我就是。”
    “徐所長，我叫秦飛……”
    “知道，知道。我侄女跟我說了。”徐國有看見秦飛手裏的大大的帆布旅行袋，臉上綻放出笑容。
    秦飛也沒有寒暄，第一件事就是把禮物拿了出來。
    先送禮再說事，成功幾率會大大提升。
    兩瓶茅台。
    兩條華子。
    十斤像豆腐一樣的野豬肥膘，幾乎沒有一點瘦肉。
    兩盒麥乳精。
    茅台，華子在任何時候都屬於高檔禮品。
    至於肥豬肉，也是這個年代家家戶戶夢寐以求的東西。
    因為食用油限量供應，每家都不夠用，所以全都掙著搶著買肥肉為的就是耗油。
    而這個年代，豬偏偏非常瘦。
    當然，麥乳精也是奢侈品。
    一見這四樣禮品，徐國有的眼睛當時就亮了。
    然而，這還不算，秦飛又塞給徐國有二十張大團結。
    “徐叔，給你添麻煩了。”
    臨行前，秦飛說道。
    “跟我客氣啥？秦飛，你隨時可以探視李永柱。”徐國有握著秦飛的手樂嗬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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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明天上午，我就過來。”
    “行！我給你安排！”
    翌日。
    看守所接見室。
    這是徐國有專門為秦飛一行安排的。
    跟隨秦飛來探視李永柱的，除了李雪瑩外還有林婉瑩。
    “傻柱哥，李永梁經過搶救已經脫離的生命危險。我問了一下徐所長，據他的經驗，你不會被判死刑。但不管判多少年，你一定要好好改造。我知道，你最擔心的就是孩子。這一點你放心，雪瑩由我們兩口子照看。”
    “是呀，傻柱哥，你隻管好好改造，雪瑩由我們照顧你就放心吧。”林婉瑩接過丈夫的話頭說道。
    “在看守所的生活，你也不用擔心。”秦飛又說道，“我跟徐所長都說好了，給你留足夠的錢。今後每個月也都會給你送錢來。”
    “嗯。”李永柱點點頭，兩眼含著熱淚。
    他李鐵柱上輩子修了什麽樣的福啊，讓秦飛兩口子這樣對他？
    “爸。你好好改造，我好好學習，等你回家。”李雪瑩一邊抹子眼淚，一邊說道。
    “嗯。姑娘，你一定要聽你秦飛叔和林老師的話，不要給他們添麻煩！”李鐵柱殷切地囑咐女兒，“他們的大恩大德，你一定不能忘啊。”
    “爸，我不會忘的。”
    “傻柱哥。我們走了，這些是換洗的衣服。”秦飛把一包衣服遞給了李永柱。
    “兄弟……”李永柱哽咽著緊緊握著秦飛的手，眼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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