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雨晴:北京,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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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時,我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這是我第一次坐飛機,也是第一次來北京。
    "到了?"雨晴發來微信。
    "到了,耳朵快聾了。"我回複,手指在屏幕上笨拙地戳著。
    "會議延長了,你自己打車來我家吧。地址發你了。"
    我盯著那條信息看了半天。三個月前在麗江分別時,雨晴說好會來接我的。但自從她回北京後,類似的"會議延長臨時加班"已經成了常態。
    排隊等出租車時,我被北京的幹燥空氣嗆得直咳嗽。麗江的濕潤像是上輩子的事。出租車司機聽我說去海澱,撇了撇嘴:"這點兒堵車,得一個多小時。"
    車窗外的北京像座鋼鐵森林,高樓大廈壓得我喘不過氣。司機不停地按喇叭,罵著髒話。我想起麗江那些慢悠悠的驢車和三輪,突然有點想掉頭回去。
    雨晴住在海澱區一個看起來很高檔的小區。門衛盤問了我五分鍾才放行。電梯上到21樓,我站在2103門前,手心冒汗。
    門開了。雨晴穿著睡衣,頭發隨意地紮著,眼睛下有明顯的黑眼圈。
    "進來吧。"她接過我的背包,"餓了嗎?冰箱裏有餃子。"
    我環顧四周。公寓不大,但裝修精致,書架上擺滿了法律書籍和獎杯。牆上掛著幾張雨晴和同事的合影,還有一張她在法庭上的照片——穿著檢察官製服,英氣逼人。
    "你房間在那邊。"她指了指一個小次臥,"我收拾過了。"
    我愣住了。"我們...分開睡?"
    雨晴正在倒水的手頓了一下。"你剛來,先適應一下。而且我最近經常加班到很晚..."
    我沒說話,拎著行李進了那個小房間。床單是新的,還帶著包裝袋的味道。窗外是北京璀璨的夜景,燈火通明得像另一個世界。
    那晚,雨晴果然工作到淩晨。我聽著隔壁鍵盤的敲擊聲,輾轉難眠。
    第二天一早,我被手機鈴聲吵醒。是阿強。
    "歡喜哥,到北京沒?感受如何?"他嗓門大得像是還在麗江的酒吧裏。
    "還行。"我揉著眼睛,"就是...不太習慣。"
    "操,你不會慫了吧?那可是首都!對了,找到唱歌的地兒沒?"
    "還沒。"我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今天去看看。"
    掛掉電話,我發現餐桌上放著鑰匙和一張紙條:"我去上班了。冰箱有吃的。晚上可能不回來吃飯。"
    紙條旁邊是雨晴畫的一個笑臉,但怎麽看都覺得勉強。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和雨晴見麵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十小時。她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我半夜醒來,發現她才剛回家,在浴室裏小聲講電話。
    北京的生活比我想象的難得多。我去幾家酒吧應聘駐唱,都被拒絕了。
    "風格太麗江了。"一個老板直言不諱,"我們這兒客人喜歡搖滾和民謠。"
    最後我在五道口一家小酒館找到了工作,工資隻有麗江的一半,客人還特別挑剔。
    第五天晚上,雨晴難得準時下班,說要帶我出去吃飯。我高興地換了身幹淨衣服,跟著她去了小區附近的一家烤鴨店。
    "工作找得怎麽樣?"她邊點菜邊問。
    "還行,在五道口一個小酒館。"我盡量讓語氣輕鬆,"客人沒麗江的多,但..."
    "五道口?"她皺眉,"那麽遠?你怎麽回來?地鐵末班車是十點半。"
    "騎共享單車。"我咧嘴一笑,"四十分鍾就到了。"
    雨晴的筷子停在半空。"四十分鍾?那太危險了。北京晚上車多..."
    "沒事兒,我..."
    "歡喜,"她突然嚴肅起來,"要不你先回麗江?等我這個案子結束了,你再..."
    我放下筷子,感覺胸口被重重捶了一下。"你是在趕我走?"
    "不是!"她急忙解釋,"隻是看你在這裏不適應..."
    "我適應得很好。"我硬邦邦地說,"用不著你操心。"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回程的路上,我們誰都沒說話。
    到家後,雨晴直接進了書房。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手機響了,是阿強發來的視頻邀請。
    "歡喜哥,你看!"鏡頭那邊是"醉生夢死"熱鬧的場麵,阿強把鏡頭轉向舞台,"新來的駐唱,唱得跟你差遠了!"
    我看著熟悉的酒吧,熟悉的客人,突然鼻子一酸。
    "大家都很想你。"阿強把鏡頭轉回來,"什麽時候回來?"
    "快了。"我含糊地說。
    掛掉視頻,我聽見書房傳來雨晴的聲音,像是在和人爭吵。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把耳朵貼在門上。
    "...不行!他不能知道這些...太危險了..."雨晴的聲音壓得很低,"...對,就是麗江那個案子...牽涉到..."
    我正想再聽清楚些,門突然開了。雨晴舉著手機,驚訝地看著我。
    "你在幹什麽?"她迅速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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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不能知道什麽?"我直視她的眼睛,"又是那個麗江的案子?到底跟我有什麽關係?"
    雨晴深吸一口氣。"歡喜,這是工作機密,我不能..."
    "去你的機密!"我爆發了,"自從我來北京,你就一直把我當外人!分開睡,不告訴我你的工作,現在還想送我回麗江!"
    "我是為你好!"她也提高了聲音,"你知道我最近壓力有多大嗎?這個案子..."
    "什麽案子?你從來不說清楚!"我抓起外套,"算了,我出去透透氣。"
    "歡喜!"她在後麵喊,但我已經摔門而出。
    北京的夜風吹在臉上,像刀子一樣。我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我駐唱的那家小酒館。老板看見我,有些驚訝。
    "今天不是你上班的日子啊。"
    "來喝一杯。"我坐到吧台前。
    兩杯威士忌下肚,我開始彈唱。沒有歌單,沒有計劃,隻是發泄般地吼著那些在麗江唱慣了的歌。客人們先是驚訝,然後有人開始喝彩。
    唱到第三首時,我看見雨晴站在門口。她穿著單薄的外套,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
    我裝作沒看見,繼續唱。她走到台前,等我唱完才開口。
    "回家吧。"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這不是我的家。"我放下吉他,"北京不是,你那兒也不是。"
    雨晴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水光。"對不起...我隻是..."
    我沒等她說完,直接走出了酒館。雨晴追了出來。
    "歡喜,我們談談。"她拉住我的手,"我解釋給你聽。"
    我甩開她的手。"解釋什麽?說你有多忙?說你的工作有多重要?還是說你根本不想讓我進入你的生活?"
    "不是這樣的!"她幾乎喊了出來,"我...我被停職調查了。"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什麽?"
    雨晴靠在牆上,看起來疲憊不堪。"那個麗江的案子...有人舉報我違規取證。現在紀委在調查我。"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才不想讓你卷進來。"她苦笑著,"現在你知道了。如果你想回麗江,我理解。"
    我看著她蒼白的麵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自私。這幾個月,我隻顧著自己的感受,卻從未真正關心過她承受的壓力。
    "我不走。"我輕聲說,牽起她冰涼的手,"告訴我怎麽幫你。"
    雨晴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你不生我的氣了?"
    "生啊。"我用袖子擦掉她的眼淚,"但誰讓我喜歡你呢。"
    回到家,雨晴終於向我坦白了一切。原來她在麗江調查的是一起官員貪汙案,牽涉到當地幾個重要人物。其中一人竟然是我經常在"醉生夢死"見到的一個常客——旅遊局副局長劉建軍。
    "他認出你了?"我震驚地問。
    "不僅認出了,還查到了我們的關係。"雨晴咬著嘴唇,"舉報信裏說我和你串通,利用親密關係獲取證據。"
    "操!"我一拳砸在沙發上,"那個王八蛋在酒吧裝得跟什麽似的!"
    "現在的問題是,"雨晴疲憊地說,"證據鏈還不完整。如果能找到那本賬本..."
    我突然想起什麽。"等等,你說的是不是一本黑色皮麵筆記本?劉建軍經常帶著的那個?"
    雨晴猛地坐直了身體。"你見過?"
    "不止見過。"我回憶著,"有次他喝多了,把包落在酒吧。阿強讓我送回去,我無意中看到包裏有個黑本子..."
    "裏麵有什麽?"雨晴急切地問。
    "很多數字,還有"j"、"qd"之類的縮寫。"我說,"當時沒在意,現在想想..."
    "就是它!"雨晴激動地抓住我的手,"j是麗江,qd是渠道...歡喜,那本賬本現在在哪?"
    "應該還在劉建軍手裏。"我皺眉,"但他肯定藏得更嚴實了。"
    雨晴的眼睛亮了起來。"不一定。如果他還不知道我們已經..."
    "我們?"我打斷她,"等等,你不會是想..."
    "我必須回麗江一趟。"雨晴堅定地說,"趁停職期間,把證據找出來。"
    "太危險了!"我反對,"如果他發現..."
    "歡喜,"她握住我的手,"這是我的工作,我的責任。你可以不參與,但請不要阻止我。"
    我看著她倔強的表情,突然明白了為什麽我會愛上這個女人。她明明可以選擇更輕鬆的路,卻偏要往最難的方向走。
    "好吧。"我歎了口氣,"但有個條件——我跟你一起去。"
    雨晴想反對,但我沒給她機會。"我是麗江地頭蛇,記得嗎?再說了,"我咧嘴一笑,"你一個人連"醉生夢死"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
    她終於笑了,靠在我肩上。"謝謝你,歡喜。"
    "別急著謝。"我摟住她,"等這事兒完了,你得補償我——帶我好好逛逛北京。"
    "一言為定。"她抬頭吻了我一下。
    那天晚上,雨晴第一次讓我進了她的臥室。我們相擁而眠,像是要把這幾個月的分離都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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