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雨晴:邊境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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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五菱麵包車在盤山公路上顛簸,每一次震動都讓我的腿傷傳來鑽心的疼痛。後視鏡裏,兩輛黑色suv已經追了我們三十公裏,距離在不斷縮短。
"坐穩了!"雨晴突然猛打方向盤,車子衝進一條泥濘的岔路。
樹枝刮擦著車身發出刺耳的聲響,雨晴臉色蒼白如紙,右臂的繃帶早已被鮮血浸透。我伸手想替她扶方向盤,卻被她搖頭拒絕。
"看好地圖,"她咬著牙說,"前麵有個廢棄礦場...我們可以甩掉他們..."
話音未落,一顆子彈擊穿後窗玻璃,在我們之間炸開!我本能地撲向雨晴,玻璃碎片劃破了我的臉頰。
雨晴卻出奇地冷靜,她突然踩下刹車,追兵來不及反應衝到了前麵。緊接著她掛倒擋,車子在泥路上劃出半圓,調頭衝回主路!
"礦場是死路,"她簡短解釋,"前麵三公裏有個鎮子,我們換車。"
我驚訝於她的沉著,更震驚於她失血這麽多還能保持清醒。雨晴似乎讀懂了我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揚:"警校畢業考...我是...車技第一名..."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眼皮開始打架。我趕緊拍她的臉:"別睡!雨晴!看著我!"
她猛地搖頭,強迫自己清醒:"歡喜...唱點什麽...就《雪晴》..."
我顫抖著哼起那首曲子,雨晴跟著節奏深呼吸,奇跡般地穩住了方向盤。前方出現幾棟破舊的房子——邊境小鎮打洛近在咫尺。
鎮子比想象中熱鬧,街上多是穿著民族服裝的邊民。雨晴把車停在一家摩托車修理鋪前,塞給老板幾張百元鈔票:"有人問起,就說沒見過我們。"
老板是個黝黑的傣族漢子,看了看我們血跡斑斑的樣子,二話不說帶我們穿過店鋪,來到後院一間小屋。
"安全屋,"他用生硬的漢語說,"警察用的...我弟弟也是警察。"
雨晴虛弱地點頭致謝,剛進門就癱倒在地。我手忙腳亂地把她抱上床,翻出醫藥箱重新處理傷口。子彈擦傷比想象中嚴重,肌肉組織外翻,必須縫合。
"沒有麻藥,"我愧疚地說,"你得忍忍..."
雨晴把皮帶咬在嘴裏,點了點頭。針線穿過皮肉的觸感讓我手指發抖,但雨晴隻是悶哼了幾聲,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縫到第七針時,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別抖,"她虛弱但堅定地說,"你做得很好。"
她的手心滾燙,卻給了我莫名的力量。我深吸一口氣,繼續縫合。完成後,雨晴已經半昏迷,但嘴角還掛著那抹倔強的微笑。
我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汗水和血跡,突然發現她的睫毛很長,像兩把小扇子,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陰影。這個在槍林彈雨中保護我的女孩,此刻看起來如此脆弱。
"睡吧,"我輕聲說,"我守著。"
雨晴卻強撐著睜開眼:"鐵盒...地圖..."
我這才想起那個背包,趕緊拿出來檢查。謝天謝地,所有東西都在——照片、筆記本、地圖,甚至那把手槍。我展開地圖,上麵標注的"聖米迦勒教堂"就在鎮子西邊五公裏的山林裏。
"明天...去教堂..."雨晴說完,終於沉沉睡去。
我守到半夜,確認沒有追兵後,才靠在椅子上打了個盹。夢裏,姑姑站在燃燒的店鋪裏對我笑,父親在遠處彈鋼琴,曲調卻是《雪晴》...
天蒙蒙亮時,我被雨晴搖醒。她已經換上了老板提供的傣族女裝——深藍色筒裙配白色短衫,黑發盤起,戴著銀飾,完全變了個人。
"你也換上,"她遞給我一套男裝,"白天行動太顯眼,我們晚上去教堂。"
我換上寬大的傣族服裝,照鏡子時差點認不出自己——曬黑的臉配上條紋頭巾,活像個本地小夥。雨晴看著我的樣子,突然笑出聲。
"笑什麽?"我有些窘迫。
"沒什麽,"她眼裏閃著光,"就是...挺適合你。"
白天我們躲在屋裏研究資料。照片上的楊明年輕許多,但那雙冷酷的眼睛一點沒變。筆記本裏詳細記錄了"雪山會"的毒品交易網絡和賄賂名單,幾個名字被紅筆圈出——包括現任省公安廳副廳長趙立民!
"趙立民?"雨晴倒吸一口冷氣,"他是張處長的直屬上級...如果他是內鬼..."
我們同時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張處長的"加密頻道"可能早就被監聽了!難怪"雪山會"總能搶先一步!
傍晚時分,修理鋪老板帶來壞消息:鎮上來了一隊"民兵",挨家挨戶搜查"逃犯"。
"不是真民兵,"老板低聲說,"是"雪山會"雇的緬甸武裝...楊老板在對麵很有勢力..."
雨晴當機立斷:"現在就去教堂!"
老板提供了兩輛摩托車,我們趁著夜色出發。雨晴雖然右臂受傷,但車技依然精湛,帶著我在崎嶇的山路上飛馳。月光下,遠處的緬甸山巒像沉睡的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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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了約莫半小時,雨晴突然減速,指向樹林深處:"那裏!"
密林中隱約可見一座哥特式尖頂,破敗的十字架歪斜地掛在上麵。我們把車藏好,徒步接近。教堂比想象中大,石頭外牆爬滿藤蔓,彩繪玻璃所剩無幾,像隻被掏空的巨獸骨架。
正門被鐵鏈鎖住,我們繞到側麵,發現一扇半塌的窗戶。爬進去的瞬間,黴味和塵土撲麵而來。月光透過殘破的穹頂,斑駁地灑在長滿青苔的長椅上。
"分頭找,"雨晴低聲說,"你爸說東西在哪?"
我回憶鐵盒地圖上的標記:"地下室...祭壇後麵..."
我們小心地走向祭壇,地板在腳下發出不祥的吱呀聲。祭壇後的牆壁上刻著模糊的拉丁文,雨晴用手電筒照了照:""聖米迦勒,保護我們免受惡魔侵害"..."
我摸索著牆壁,突然發現一塊鬆動的石頭。用力一推,整麵牆竟然轉動了!露出向下的狹窄樓梯!
"暗門!"我激動地低聲說。
雨晴檢查了一下手槍,率先走下去。樓梯盡頭是個圓形地下室,中央有張桌子,上麵蓋著防塵布。掀開後,露出一台老式錄音機和幾個磁帶。
"這是..."我困惑地按下播放鍵。
磁帶轉動,先是刺啦的噪音,然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父親!
"今天是2001年3月15日,我確認楊明與趙立民合謀,準備明天對村子實施"清洗"...他們發現了我臥底的身份...如果我遭遇不測,請找到這盤磁帶..."
我雙腿發軟,扶住桌子才沒跌倒。父親是臥底警察?那為什麽沒人知道?為什麽我們全家被當作毒販?
下一段錄音是兩個人的對話,背景有酒杯碰撞的聲音:
"老趙,明天過後,你就是緝毒英雄了。"——這是楊明的聲音!
"少廢話,記住你的承諾。"另一個男聲冰冷地說,"村子一個不留,包括那個臥底李衛國。上頭要殺雞儆猴。"
"放心,我的人會處理幹淨。對了,那個姓林的警察怎麽解決?"
"他查到太多了...一起解決..."
錄音到此中斷。雨晴臉色慘白:"姓林的警察...會不會是我父親?"
我震驚地看著她:"你父親也是警察?"
"緝毒警,2001年3月...殉職..."雨晴聲音發抖,"他最後的任務就是調查邊境販毒..."
我們沉默地翻看其他磁帶,突然在一盒標著"證據"的磁帶下麵發現一個小玉佩——雕工精美,刻著"平安"二字。
雨晴看到它,如遭雷擊:"這...這是我爸的玉佩!他從不離身!"她顫抖著從領口拉出一條細繩,上麵掛著幾乎一模一樣的玉佩,"媽媽說他犧牲時...玉佩不見了..."
一切開始串聯:父親和雨晴的父親都是調查"雪山會"的警察,同時被害。楊明和趙立民合謀屠殺村子,栽贓父親...而雨晴,很可能就是當年那個被我救出火場的小女孩!
我剛要說出這個猜測,教堂外突然傳來引擎聲!雨晴迅速關掉手電筒,我們屏息聽著——至少三輛車,車門開關聲,還有拉槍栓的金屬聲!
"搜!楊老板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個粗獷的聲音吼道。
雨晴把磁帶和玉佩塞進背包,示意我躲到地下室角落的舊衣櫃裏。我們剛藏好,樓上就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翻找聲。
"檢查下麵!"有人喊。
手電光柱掃過樓梯,越來越近。雨晴把手槍塞給我,自己抽出一把匕首。我的心跳快得像要炸開,握槍的手全是冷汗。
第一個黑衣人剛走下樓梯,雨晴就閃電般出手!匕首精準地刺入對方持槍的手,在那人慘叫的同時,我一槍打滅唯一的光源!
黑暗中,槍聲大作!子彈在我們周圍炸開,木屑飛濺。雨晴拉著我滾到桌子後麵,對著樓梯口連開幾槍。一聲慘叫,有人滾下樓梯。
"走!後門!"雨晴在我耳邊喊。
我們借著混亂衝向地下室另一側,那裏果然有個小門,通向後院。剛衝出去,子彈就追了上來!我回身胡亂開了幾槍,延緩追兵速度。
雨晴拉著我鑽進樹林,背後槍聲和喊叫聲越來越遠。我們不敢停留,拚命向摩托車藏匿點跑去。
就在這時,雨晴突然停下,指著遠處:"看!"
山下的公路上,一列車隊正駛向邊境檢查站——清一色黑色路虎,中間那輛的車窗半開,露出楊明陰鷙的側臉!
"他要逃去緬甸!"我咬牙切齒。
雨晴卻搖頭:"不...他在逼我們過去..."她指著更遠處閃爍的警燈,"那是趙立民的人!他們兩頭堵,我們無路可逃了!"
我們站在山脊上,前有狼後有虎。雨晴突然握緊我的手:"還有一個選擇...跟我來!"
她帶著我向相反方向跑去——那裏是湍急的界河,對岸就是緬甸的密林!
"遊過去,"雨晴堅定地說,"緬甸有張處長的聯絡人...我們可以從那邊聯係北京..."
我看著她蒼白的臉和染血的繃帶:"你的傷..."
"死不了,"她笑了笑,"比起這個...你願意相信我,跟我跳進未知嗎?"
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驚人。我沒有回答,而是直接牽起她的手,向河邊奔去。背後追兵的喊聲和警笛聲交織,前方是漆黑的界河和未知的命運。
在跳入冰冷河水的瞬間,我突然明白:二十年前那場大火帶走了我的過去,而此刻,這個與我同生共死的女孩,可能就是命運給我的答案。
河水吞沒我們之前,我最後看了一眼祖國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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